我望着晾儿惊讶道:“晾儿不喜欢沈无逾?”
晾儿摇摇头道:“我没有不喜欢他,他从未对爹与娘有过坏心思,晾儿只是不喜欢他为人处世的方式,沈无逾此人太过阴柔,善于蛰伏,把什么事都埋在心底,晾儿只是觉的这样的人,有些可怕。”
我眨眨眼,消化着晾儿的这番话……
忽然眼角瞥到言则熙,我又转头问道:“你刚才说边疆城一行,是言则熙将我行踪透露给无逾的,让无逾去搭救我?可是我的行踪,不是郭游麟同皇后他们泄露给蛮荒的吗?言则熙为何要这样做?”
晾儿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道:“因为三伯伯喜欢娘亲。”
我眨眨眼:“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晾儿犹豫的看了看我,小声道:“娘,一会我领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道:“那现在去啊?”
晾儿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言则熙道:“娘难道就不想知道,皇后今日为何去念喜宫送药?一会皇后醒了,三伯伯一定会同皇后娘娘说起这件事,娘就不想听听?”
我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啊,连忙点头道:“晾儿说的对,娘听完再跟你去。”
站在那盯了言则熙一会,忽然转头对晾儿道:“晾儿,娘觉的,你好聪明啊?好像什么都懂。”
晾儿眨眨眼道:“娘,我在凡间游荡了五百年,基本上该懂的,我都懂了。”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晾儿,我这儿子真是比我强多了,有子如此,我这个做娘的真是无比欣慰。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我抬眼望去,是那个穗香领着太医一路进了内殿。
太医走到皇后床边,给言则熙见了礼,然后就给皇后把脉。接着就拿出一排小银针,在皇后的脑袋上扎来扎去。
扎了没几下,皇后悠悠转醒,太医喜道:“无事了,待臣给皇后娘娘开几幅药,娘娘喝完以后,休息个把时日,就会痊愈,娘娘记住,切勿再动怒。”
言则熙摆了摆手,示意太医可以退下了。
我凑过去,看见皇后已经睁开眼,一双血红的眼睛,平静的望着言则熙。
言则熙对穗香道:“送太医出宫。”
穗香领命,随太医一起出了殿门。
言则熙视线一路随着穗香出门,见她将门关好后,转过头看着皇后道:“母后,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还那里不舒服?”
皇后望着言则熙沉默不语。
言则熙脸色有些苍白,他握着皇后的手,贴到自己面颊,低声道:“对不起,母后,我不知道沈无逾会那么强势的处理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
皇后冷声道:“真让本宫意外,本宫还以为,这一遭药没送出去,回来三殿下会责骂本宫呢。”
言则熙尴尬的蹙了蹙眉:“母后,你何必跟儿臣说这样的气话,你明知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皇后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气话?哼,你被烈家那个狐媚子迷了心智了,我真后悔,当时那狐媚子十二岁进宫那年,我没弄死她,到如今成了我的心腹大患。”
我站在一旁瞠目结舌,这个皇后,我踩她尾巴了?干什么前世今生的一个劲儿跟我死磕?
言则熙闻言,面色一肃,冷声道:“母后,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收敛?还不知错吗?”
皇后轻笑:“错?呵,请问三殿下,本宫有什么错?”
皇后说完,忽然坐起身,单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难受的吼道:“言则熙,你真是长大了,你这是在教育你自己的亲娘?我错?我有错?哈哈哈,对,你没错,你今天来闹我,让我去给那狐媚子送药,然后呢?我问你,然后呢?”
言则熙尴尬的抿紧唇,低头不语。
皇后冷笑着继续道:“我在念喜宫,当众被沈无逾羞辱,那沈无逾狂妄到当着我的面,扬言要打断你的腿,敲碎你的头盖骨。言则熙,你这个糊涂东西,想我郭佳氏一生精明,为何就生了你这么个糊涂东西?”
说完她双手愤恨的抓住棉被,哭的无声。
言则熙眼含痛色的上前,一把抱住皇后,难受道:“母后,今天的事,是我思虑不周,那药应该我去送。”
皇后闻言,瞪大了眼,抬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言则熙的脸上,怒声道:“你去送?你怎么还会说出这种糊涂话?若今日送药的是你,恐怕此刻你已经一命呜呼了。”
言则熙闭了闭眼道:“母后,你为何总是要把人想的那么坏?母后?你可知道你所有的不快乐与恩仇,都来源于你自己,因为你看到的这人世间是黑的,所以不管是何人,在你眼中都是黑的,是黑的你就要除掉,母后,什么时候是个头?除到何时才算完?”
皇后一把推开言则熙,厉声道:“这人世间本来就是黑的,谁人不为自己?谁人不争一口气?我不害他人,他人就会来害我,既然如此,我为何要给别人害我的机会?”
言则熙难受的捂住脸,他低喃道:“母后,你若执意如此,儿子也救不了你了,等言则璧回宫……我真的不敢想,以他的狠辣,会如何下手对付母后。”
皇后嗤笑道:“当初我没对他斩草除根,当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同样的败笔决不能有第二次,那个狐媚子,必须死。”
言则熙闻言,瞬间抬眼,不敢置信道:“母后,你真要如此吗?”
皇后冷笑道:“她必须死,你已经被她控了心智,我绝不能容她活在这个世上。”
言则熙惨笑道:“若母后执意要害她,那不如先弄死儿子吧。”
皇后死死盯着言则熙,怒道:“你再说一遍?”
言则熙笑道:“若母后一定要烈柔茵死,那儿子愿意替她去死,请母后弄死儿子吧。”
皇后怒不可遏的抬起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抽在言则熙的脸上,怒吼道:“你给我滚,滚,我此生都不要再看见你,你滚!”
言则熙满眼痛色的望着皇后,接着痛苦的闭了闭眼,转身出了内殿的门口。
我震惊的望着这一幕,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晾儿拉着已经看傻了的我,一路跟在言则熙身后,见他七拐八拐,竟然一路走到念喜宫门口。
言则熙站在念喜宫门口,对守卫的纳多道:“通报沈无逾,就说我要见他。”
纳多拱手一礼,领命进了念喜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