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我辈岂是蓬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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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我辈岂是蓬蒿人

    “哈哈,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房遗爱一脸苦笑,仰头饮下一杯酒,在场书生闻言,眼中难免有点惭愧,他们谁又没嫉妒过房遗爱呢?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忽然间才华出众,写出名垂千古的诗作来!

    “尔等言吾‘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哈哈哈……”

    咚咚咚……

    房遗爱高声吟诵,一口气说完,桌上酒杯已经空了,他直接拿起酒壶,对着壶口,仰头一阵狂饮。

    饮完,粗狂地摸了一把,擦去嘴边的酒渍。

    却没人说他粗鲁,也没觉得有违和感,这很符合他当前的形象,一个肆意挥洒才华的狂人。

    人狂!诗也狂!

    当“却道天凉好个秋”这句,听在读书人耳中,他们仿佛听到了,房遗爱百口莫辩,心中的苦闷。

    一时间,心中自责更深了几分!

    “鹤翁先生,在下梦中抄的这几首,不知可否是先生大作?”

    房遗爱却不准备这么算了,他第一次称鹤翁为“先生”,但任谁也听得出来,其中嘲讽的意味。

    “……或是崔氏有什么人,存有这几首诗的墨宝?”他更不会放过崔氏,背后捅刀子了多少回了,岂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房遗爱,你休要欺人太甚!”

    崔慎色厉内茬地说。房遗爱放肆一笑,说:“崔氏也是诗书传家,怎做起鸡鸣狗盗之事来?”

    面对几句千古名句,杜荷、崔慎当起了缩头乌龟,鹤翁面白如纸,一脸呆滞,明显仍震惊于这些残句。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然后,房遗爱直接无视众人,拉着苏珊的手离开,门外传来一句诗句,以及他肆意的嘲笑声,“哈哈哈,无趣无趣!好生无趣!……”

    两个丫鬟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追上去,在房遗爱大笑声中,一行四人消失在人群中。

    其实,李恪也想追上去的。

    但想起父皇的嘱托,皇妹们都还在这里,他不可能丢下不管,独自去追房遗爱。他转念一想,或许留下来更有趣,看看这些人的嘴脸。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一众书生面面相觑,房遗爱这最后一句诗,是在冷嘲热讽,绝对是在冷嘲热讽!

    这句诗宛如一把利剑,直刺鹤翁的心脏!

    蓬蒿,草野之人也。

    虽说他在文人中地位很高,学识也是十分了得,但他的清高是被逼出来的,年轻时曾多次求仕而不得,所以才是闲云野鹤。

    他一生未曾入仕,所以,说他是蓬蒿也没错。

    不止鹤翁,现场不少人都脸色难看,他们自动对号入座了,自动归入蓬蒿之列。

    在他们看来,是房遗爱不愿和草野之人为伍,所以带着妻子仰天大笑而去,留下一屋子蓬蒿人。

    他们却无力反驳,甚至是哑口无言。

    狂!

    实在太狂了!

    但人家有狂的资本,就他今夜所诵之残句,那个不是千古绝句啊,不知完整的诗是何样子?

    “噗——”

    鹤翁被房遗爱这句诗,气得急火攻心,加之今夜所行之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阵手忙脚乱后,鹤翁被扶了下去,由崔家下人送往药庐,去就医了,现场开始议论起来……

    “沽名钓誉!”

    崔慎心中气不过说,仍想给房遗爱泼脏水,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只是……要在之前刚拿出诗稿时,说这句话大有人信,到了此时此刻,他的信誉已折损了九成,听者只有寥寥无几。

    他一下陷入尴尬境地,没人去理他,众书生自顾自地聊着。

    “这当真是……肆意挥洒才气啊!”

    “房二郎何等才情,张口便是千古绝句,这种人何须去抄诗!”

    “唉!是我等误会他了。”

    “只是,这么多诗都是残句,未免不美……”

    说到这里,现场一下又陷入安静,一个个面露纠结,心中宛如百爪挠心般,“当真期待这些诗全貌,会是怎样呢?”

    众人下意识望向崔慎方向,希望鹤翁能补全这些残句。

    但是,这里只剩下崔慎了,一阵唉声叹气之中,众人失望地摇摇头,收回了目光,意思很明显——他不行!

    看到这一幕,崔慎差点也气吐血了!

    他是多么想站起来,豪气干云地,拍着胸膛说;“我可以!”

    可是,一想到这些诗句,他顿时就蔫儿了,没了脾气,他有自知之明,这些残句自己都作不出来。

    杜荷心中更为苦涩!

    这已经是第几回了?回回在房遗爱这儿碰了一鼻子灰,吃瘪的次数,自己都快数不清楚了。

    他恨呐!

    既生房何生杜啊!

    ……

    诗会外。

    房遗爱拉着苏珊的手,继续逛灯会。

    苏珊一改往常的羞涩,就这样任由房遗爱牵着,二人在街上漫步。走出足够远距离后,确认诗会看不到后,苏珊脚步戛然而止,二人双手紧握,所以房遗爱也停下来。

    他回头看自己媳妇儿,见苏珊眼中满是担忧。

    她怕房遗爱心中不舒服,闷在心里憋坏了,关切地问:“相公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

    房遗爱捏捏她的琼鼻,轻松地笑道。

    见她担忧并未尽除,房遗爱耐心解释道:“崔慎的计划,从他们开口搭讪,我便有了猜测。之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以我演给他们看到,娘子不必担心我。”

    苏珊认真的看着他,确认不是说谎之后,苏珊点点头才笑了起来。

    感受到苏珊的爱意,房遗爱心都快化了,举起和苏珊握着的手,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们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着房遗爱的情话,苏珊眼中已全是柔情,只听房遗爱吟诵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今夜写了这么多诗,却没一首为你写的,这首诗送于娘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