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啊盼,阿绫阿绫地甜甜叫
吵啊吵,米花糖挂嘴角总是吃不饱
美啊美,小脚桥上翘啊翘”
......
彼时江南烟雨,此时北原冬日,那倾覆晃荡的天光,让沈幼宜分不清这到底是车还是婴儿船了,也让她忘记自己到底是孩童还是个什么玩意。
外婆...外婆...
哦不!
如果外婆看见她这般模样,一定会扇她一个大巴掌。
天旋地转,光阴交错。
不是天黑了,是她晕了。
不是她晕了,或许是天黑了。
她抓住他的耳朵,面颊上的汗水在滴答,玻璃上的雾气在结霜。
“林鹿,我想听点好听的。”
“嗯?”
骂够了又想听好听的?!
磨人的小妖精!
林鹿的脑子飞速过电,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什么优美的词汇,但看着娇艳欲滴的她,心中热血喷涌,于是脱口而出:
“亲爱的,你太美了。”
“哈...哈,有多美...啊?”
“你头发美,眼睛也美,四肢也美,汗毛也美。”
“你美得惊天动地,美得震山荡水,美得九天佛祖凡心抖,八方金刚经脉开。”
“呵,然...然后呢?”
“然后...我要和你结婚!”
“都说这婚姻是爱情的坟,那这条向死的路,我倒是很想走上一回!”
林鹿喘着粗气,汗珠滴在她的脸上。
啪!
“那我不要结婚!”
那娇嫩白皙的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打出了五指印,也震得汗水漱漱落下,就像一脚踹在了雨后的老槐树上,水哗啦哗啦地淌。
“为什么不?!”
林鹿握住她的手腕,吃人似地瞪着她,眼里有烧不完的火。
都这样了,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不和我结婚,难道还要和其他的男人结婚吗?!
“我凭什么一定要和你结婚,你又凭什么一定会娶我?”沈幼宜原本迷离的表情越发平静。
平静得就像是她在画工程图时似的呆板。
是啊,凭什么?
林鹿一时愣住了。
他们都还年轻,是未经人事的雏儿,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就算领证都要眼巴巴地熬过这几年。
结婚就要买房子,要见双方父母,要有像样的工作,要告诉身边的所有人,我结婚了,我娶了沈幼宜为合法妻子,我要对她一辈子的好。
刚开始,他觉得只要他有钱,这都不是事儿,简简单单结个婚而已,只要钱多,玩得花样也多,婚后生活还怕枯燥无味?
但是,他却害怕了,莫名地不安。
不是害怕沈幼宜以后会有新欢,也不是害怕婚姻带来的束缚,而是仅仅害怕结婚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是一个口号,一个比“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更响亮的口号,是一种更严厉的目标,就仿佛试卷一定要考到一百分。
“你不一定非要娶我的。”沈幼宜抚摸林鹿有些僵硬的脸庞,食指勾进了他的下嘴唇,轻轻滑动。
“确实。”林鹿点了点头。
虽然喜欢山茶花,但每天都只闻山茶花这一种味道,总有也一天也会厌弃的。
而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山茶花?
“你这样提醒我,万一有哪天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怎么办。”林鹿柔声说道。
“嘶——”
林鹿突然吃痛。
因为沈幼宜的食指在用力,指尖抵住了他的柔嫩的牙龈。
“不知道,emm~~~”
“要不你干脆去死好了。”沈幼宜语气冰冷。
“那我死了你怎么办?!”林鹿惊讶地瞪了大眼。
“我再找个更帅,更壮的。”
“你!”林鹿哑口无言。
“然后呢?”林鹿“颓然”地说道。
“然后,我会和他结婚,洗他的内裤和袜子,给他生很多很多的小孩啊!”沈幼宜眨巴着双眼。
“6......”
“然后就把我忘了对吧!”林鹿扼腕叹息。
“是呀,是呀,然后把你忘了。”沈幼宜笑嘻嘻地说道,
“一干二净的那种。”
“真的吗?”
“真的。”沈幼宜点了点头。
“可你不会的啊,傻瓜。”林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满眼的宠溺。
“那你会的,你肯定会的,对吗?”沈幼宜的语气突然迫切起来。
她咬着嘴唇,可能是觉得不够疼,然后把食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戳了戳。
戳着戳着,就变得眼泪汪汪的了。
“伞兵。”林鹿责备道。
哪有吃自己手指的?
“你骂我?”沈幼宜喉咙发颤,随即手指猛然用力,指甲狠狠地嵌入他的下唇,就要快要划破皮肤,渗出血来。
“怎么了,刚才没骂过你?”林鹿忍着疼,一脸疑惑。
刚才可是又打又骂的啊!
感情那个不叫骂,这才是吗?
“没听见!臭狗!”沈幼宜开始耍赖皮。
又当又立吗?!
林鹿有些无语。
不过这模样倒是挺可爱的。
“喂,我说你掐够没有啊?”
对于互相喂手指这件事,林鹿觉得有点不卫生,而且她的手指太寡淡了,都嗦得没味了。
“掐你,哪有够的。”沈幼宜恨不得将他全身上下掐个遍。
“喜欢你,哪有够的。”林鹿附和道。
“可我不要你喜欢我。”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让我快乐。”沈幼宜手指微弯,使得中指上那颗钻戒格外瞩目。
“比如呢?”林鹿好奇地问道。
这还不够吗?
换成他是女的,估计已经极乐到西天了吧!
“比如...给我买早上6六点半二环路的豆汁,不用看导航就能在下个街角买到甜品,你亲手煎的牛排和鹅肝.....”
“带我开车下赛道,带我去健身房和游泳馆,端着奶茶在教室门口等我下课......”
“就这?”林鹿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是,不止。”沈幼宜摇头。
“意思是还得整点不一样的呗?”林鹿若有所思。
沈幼宜:“......”
“那要是,整不出新活儿咋办?”
“整不出新的,我不快乐了,就分手吧。”
“好啊,现在就分吧。”林鹿不置可否。
“分手就分手!”沈幼宜白了他一眼。
随即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入夜色之中。
“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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