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了青苔的砖墙,与杂草丛生的院子,这是江榆最深的记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可能是被抛弃了吧,江榆想。 这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如此。
孤儿院里,四十岁岁的院长妈妈守着三四十个三岁到十四岁不等的孩子。
江榆记得,那时的他在一群孩子里是最受欢迎的,因为他有一张好看的脸,不管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愿意跟他玩。
院长妈妈也会因为他这张脸对他要格外好一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榆那张好看的脸并没有让他被挑走。 孤儿院里,每天都有人来看孩子,有做义工的,也有想想收养的。
不管是做义工的还是来收养的,看到他的第一眼都是惊叹与喜爱。
江榆期待着,也害怕着。
然而,每次他都留下来了。
那些第一次对他表示喜欢的人,最后都挑了其他人。 他迷茫了,也松了口气。
那时的江榆想法很简单,没有对未来的规划。
他以为,他会一直呆在孤儿院里,直到成年离开。
然而,在十岁那年,一切开始变了。
那天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他和往常一样带着其他孩子一起玩。 那天,是他第一次见那个人,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姜岩。
黑色的车子在孤儿院门口停下,所有玩闹的小孩都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了门口,眼里都是带着好奇和期待。
孤儿院里,所有懂事的孩子都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来收养的。
江榆站在人群里,也看着,但是他没有期待,或许是因为失望多了吧。
下车的是一名样貌儒雅的男子。 男子手里还抱着一名七八岁小孩。
那小孩穿着一身好看的衣服,骄矜的小脸上笑容灿烂。
一看就知道是在溺爱里长大的,笑容是无忧无虑的,那一刻江榆是羡慕的。
“江榆在吗?”院长妈妈迎上去时,男子问。
江榆有些惊讶,惊讶于这个人竟然认识他,他却是对这个人没有一点映像。
院长妈妈将他和男子带进了一间房间里。
他有些忐忑和无错,小手捏着发白衣服一角,很是紧张。
“切!胆小鬼。”男子怀里的男孩不屑的看着他,眼里满是鄙夷。
第一次被人这般说,江榆立刻涨红了脸,紧抿着唇。
那个男孩不喜欢他。
这是江榆的直觉。
刚好,他也不喜欢这个男孩,第一眼就有些不喜欢。
“我是你爸爸。”院长走后,男子说道。
江榆震惊的看着他,眼里是怀疑。
男子蹙眉,“江榆这个名字是我给你取得,你的确是我的亲生儿子。”
那一刻,江榆呆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但不得不说,那时的他,心里是有些小欢喜的。
他也曾幻想过自己的爸妈是长什么样,也曾期盼过某一天,爸妈找来。
没有人知道,他每日下午在孤儿院门口玩是为了什么。
因为那时候是小学放学时间,孤儿院门口,会有一群学生放学。
江榆就站在门口,听着那些孩子肆意的撒娇求表扬,心里是浓浓的羡慕。
所以当男子说出那句话后,江榆再次期盼了。
可是当他看到了男子眼里的不喜时,愣住了,没有说话。
男子简单将他为什么会在孤儿院的原因说了一遍。
他全程沉默着,没有说话。
“爸爸,这个就是哥哥呀。”男孩声音响起,满是厌恶嫌弃。
江榆听见男子声音充怒的对着男孩说,“垣垣,现在他还不是你哥哥,咱们走吧。”
那一刻,江榆的一颗心渐渐冷了。
孤儿院里的孩子大都有一个敏感的心,他也不例外。
因此,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男子对他的不喜和厌恶。
那天,男子和男孩很快就走了,走的时候,男孩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屑之色。
他独自一人站在原地。
从那天起,他的人生就变了。
先是好几次没人诬陷,然后是来自曾经那些好友的排挤好厌恶。
似乎在一夕之间,他沦为了孤儿院孩子们最厌恶的存在。
后来他才知道,孤儿院里有几个孩子被那些人收买了,那几个孩子为了一点点好处,在孤儿院里抹黑他的名声,唆使排挤他。
“小榆,你走吧。”那天,院长妈妈叹息一口气,对他说,“小榆,对不起,妈妈要为整个孤儿院的人考虑。”
江榆沉默着,他知道院长妈妈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如果不是不迫不得已,院长妈妈不会这样做的。
于是江榆选择了离开。
走的时候,院长妈妈偷偷给他塞了一笔钱,足足有一千。
他没有拒绝,因为,那时候,无处可去的他很需要那笔钱。
院长妈妈给的钱都是散的,他将钱谨慎的放在书包的夹层里。
十岁的江榆在那之前只生活在孤儿院,早熟,但是却没有半点社会经验。
不过他知道一点,财不外露,于是,他故作大人租了几天房,每天身上只带着十块。
那十块维持着他一天的生活。
他试着找工作,但是都被拒了。
日落西山,江榆孤自一人站在街头,茫然不知归处。
那样的生活没几天就被打断了,那天,他遇到了小偷,小偷似乎早就瞄上了他,于是他被抢了一半的钱。
那时江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倒霉,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哪是什么倒霉,只因有人不想让他好过。
靠着最后一点钱,他撑了半个多月,最后还是身无分文了。
繁华的街道,江榆沉默的走着,他的身上只有两块钱了。
远不够房租,就算用来买馒头,也只有八个。
那一刻的江榆奇异的,没有办法害怕。
就这样吧,大不了饿死。
江榆想。
当最后的钱用完,江榆终于迎来了饥饿。
那时的他没了住处,便住在花园的板凳上,他选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蜷缩着,忍着饥饿睡去。
许是倒霉了好几天,上天看不过去了,于是他遇到了奶奶。
那是一个头发苍白,满脸褶皱,却又慈祥的老人。
老人在眉头遇到了饥肠辘辘的他。
“彻儿,彻儿,我的彻儿。”
那天江榆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抱住。
身子佝偻的老人抱着他眼泪花啦。
让他不禁愣住。
事后他解释她认错了,但老人还是很固执。
当得知他无家可归时老人提出了收留。
那时的江榆实在是太饿了,他知道老人对他没有恶意,而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可以安生的地方,于是他答应了。
后来,江榆才知道,原来老人也是一个人生活。
老人的儿子儿媳几年前就死了,剩下一个孙子也丢了。
接二连三的打压让老人有些神志不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