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街上一队队游行的人流手举小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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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五章街上一队队游行的人流手举小旗



    王天印是想惩治一下这个狗孩儿,出出这口恶气,并没想让公道团的人把他打死还将头挂在城门上示众。



    把他订实是“南面来的”的就是在他身上收出来的那封信,他已经让自己失去辩解的机会了,他是没有领教过子弹的厉害才仗凭自己能跑的利索。



    而且那封信的内容“你被暴露了,速走,老地方见”,还让公道团以为县城里面或者县城外面某一个地方还有“南面来的”在跟他接头。



    这也是太猖獗了,身上还带着鸦片。



    青羊镇有王天印一个朋友,原来都是在潞府营守的,他还是王天印的手下。陷害狗孩儿的就是他帮王天印干的,那封信也是他写的,他真是写到骨头缝里了。



    王天印派走狗孩儿后,他就亲自上县城找到杨笃宽的住处,在街上花钱安排一个陌生人给杨笃宽送去一个字条。



    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有他知道。



    有人匆匆忙忙来报告王天印说:“老爷老爷狗孩儿出事了,头也挂在城门上了,说他是共产党。”



    王天印急忙上县城一趟,果然狗孩儿的头挂在城门上。回来他嘱咐家里人说他要进府一趟去见儿子,得先把狗孩儿的尸首要回来。



    纺织厂的卫华也亲自上南城门看了看,虽然他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跟他有联系的没有那个被公道团的认出来。



    是公道团在造谣生事?还是另有自己的同志在活动?不管怎么说,这个问题会给百姓带来严重的后果,会让整个县城人心惶惶,损坏党的威信和形象。



    晚上卫华找来西街的张秀山跟他说了这事,让他找些人去看看城门口那人头还在不在,是个什么情况,若是想办法把那个尸首给埋掉,对死者也是一个尊重。张秀山欣然答应了。



    张秀山是县城西街人,纺织厂刚刚组建起来,第一个男工就是张秀山,在跟卫华的接触中,发现这个青年人思想纯洁,向往革命,原来他的二爹是国民革命军的,有一年回来过一次,给他讲了不少共产党红军的故事,他知道红军打土豪分田地,是穷人的队伍。



    当时卫华就劝他:“现在时局混乱,知道共产党红军的事要藏在心里,不要让那些捕风捉影的人听了对自己不好,对共产党红军也不好。”



    西街还有两个跟张秀山很要好的青年人,一个叫秦英仓一个叫韩宝和,他们也都听二爹讲过红军的故事,九一八事变后,他们还上潞府参加过示威游行。



    在固村惩治黑心盐霸他们就是其中的一员。



    做这事他们当然离不开河口庄的刘宝库,他们都是在县学读过书的学生,固村闹盐店的时候他们就找他一起参加,没想到刘宝库对共产党红军的了解比他们还透彻,他说他三哥刘保顺就是共产党红军。



    刘宝库也听说县城城门口的事,他还听说那个人就是王家村王天印家的狗孩儿,狗孩儿是共产党?



    离城门口不远有个饭庄,他们进了饭庄找座位坐下来。



    城门口没有增加岗哨,那人头还在上面挂着,看上去阴森森的,来往进出城的行人早已吓得改东门进城了,都怕粘上晦气。



    张秀山他们看到那人头就害瘆,没有一个敢自报奋勇上去摘那人头的,最后轮到刘宝库了,他说:“你们负责把岗哨引走,头算我的事。”



    张秀山道:“都知道宝库兄练了些功夫,还是河口庄的民团小队长,还想你也害瘆哩。”



    刘宝库道:“那瘆啥,不就是一颗人头吗,他又不会动了,再说我也是有媳妇的人了,不像你们还都是黄毛孩子。”



    王强听后道:“宝库兄不是在说我吧,我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那你就带头想办法把岗哨引开吧,让他们这些毛孩子少粘这晦气,万一不好讨媳妇喽。”



    王强道:“我是公道团的,我到城门口先去探探风声。”



    说着就出去了,到了城门口,王强认识那两个岗哨,看到那颗高高悬挂在上面的人头便问:“这怎还一直挂着呢,吓得进出城的百姓都绕道走了,你们不瘆吗?”



    一个道:“瘆啥?你细看那人头是真的吗?若是真的我俩才不到这里撑着里,还不是瘆,是太吓人哩,黑来觉都不敢睡了。”



    王强听说不是真的,又抬头细看,还是看不出来,跟真的是一模一样。“那点不是真的呢。”



    “你看不出是假的就对了,你要看出来是假的,还有人会来吗?”



    “谁还来呢,谁还稀罕一个这呢。”



    “同伙呀,他没有同伙吗?”



    “你是说他的同伙要来劫尸?”



    “你等着听好消息吧,会来的。放长线钓大鱼哩,咱那杨团长还等着请功咧。”



    他们说的一点不假,那人头挂了一天就被换了。



    他们把这个情况回报给了卫华。



    那假人头挂了几天,还是被刘宝库盗走了。



    狗孩儿是共产党的事也很快在王家村一带传开了。



    杨笃宽也因此得到了上面的表彰。开始有的说狗孩儿是去贩***的,又辟谣说没有那回事,是到平顺县跟共产党接头的,众说纷纭。



    此后狗孩儿再也不在王大户家露面了。王天印发现焦小穹比先前不爱说话了,也只有王天印知道是怎回事。



    那人头的风波过后半个月,村长王义山又亲自把苏志燮送到纺织厂,那里已有了不少女工,大家都在织布机上熟练地操作着。村长领着苏志燮见了卫科长,把人交给他,并嘱咐她说:“既来了就要好好干,总比在家饿肚强,学到本事也能回去用”。苏志燮点点头目送着村长远去。



    苏志燮虽然早就嫁了人,可今年才刚满十八岁,从小就吃了不少苦的她显得很壮实、成熟。卫科长对她的第一印象就不错。



    一开始,卫科长只是安排她到街上给灶房买买菜、买买粮,没有安排她上机织布,不过这也正合苏志燮的性子,她是出门出惯了的,看着那些女工们坐在那死死不动的纺车上,吱吱扭扭地响,她还心烦坐不住呢。



    苏志燮做事很勤快,出门买菜、买粮从不会误事,回来不用求就给厨房帮这帮那,还把在街上的所见所闻讲给大家听,晚上还要喋喋不休地告诉同伴们,没来几天就很受大家欢迎。



    在纺织厂院里有二间小平房,那里就是科长办公室,也是苏志燮开始报到的地方,一天卫科长让苏志燮晚上到那里开会。



    办公室已经是挤压压的,大家好像是专门在等待着她似的,在她推门的那一瞬间,她还听见里面噪杂的说话声,但她推开门的时候,屋子里顿然静的鸦雀无声,卫科长专门在门口迎接她,屋子里在坐的男男女女都给她投来友好的目光,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大家欢迎苏志燮同志正式加入我们穷人的队伍”。卫科长把她安顿在一个地方坐下,然后郑重其事地带着大家为她鼓掌,她的心里顿觉暖洋洋的,虽然她还不懂这是在干什么,但那一句“穷人的队伍”就足够使她感到了进入家庭的那种温暖。



    接下来就是听卫科长讲话:“穷人不是天生就穷,是那些剥削阶级把持着财富、粮食不让我们吃,不让我们穿。为了生存,为了吃饱,就要团结起来斗争……消灭封建……消灭剥削……”。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一夜,苏志燮一点睡意都没有,不少“同志”跟她谈到深夜,谈到天明……



    纺织厂进进出出的女工也在公道团的不断清查之中,有两次杨笃宽派人晚上突然就到纺织厂清查什么共产党了,都被警务局派出的人给堵回去了。



    事后局长王作丰找到杨笃宽说:“纺织厂是冯大人的儿子开的,事先就托我照应着,你派人突然到人家那里查什么共产党,弄的人家人心惶惶的,有女工就被那日城门上的人头吓跑了,再也不敢来了,让我怎交代人家冯大人?有钱大家不能搭伙挣,还怕他们不孝敬你?”



    杨笃宽啥意思?还不就是这个意思,找个借口去清查是他的职责,谁也奈何不了他,但是有了局长说情,就是把话说开了,该怎么办谁都是心知肚明。



    刘保翠发现刘宝库最近是一整夜一整夜的不回家,就去告诉了父亲,也正是那个狗孩儿的人头挂在城门口以后。



    刘福禄才在家里纳闷王天印家的怎会出了共产党?若是他家能出来共产党的话,这共产党不是遍地都有了?



    听刘保翠那么一说,他认定这个刘宝库是在偷偷跟共产党活动了。虽然他自听了刘保顺给他讲过共产党那事,对共产党开始有了认识了,也有了好感了,但是毕竟在这里还是被官府抓的,还要枭首示众。



    看来他是得去问问赤岗了,他是县长,他还不懂这共产党到底是怎回事?



    到了县城一进北城门就看见满街贴有标语:



    “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实行全民抗战才是出路!”



    “中华民族已到了危难的时刻!”



    “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全民抗战!抗战到底!”



    ……



    街上一队队游行的人流,手举小旗,高呼着口号都聚集在县府门前。



    “老爷,这是怎了?”山来急忙下车牵住牲口问道。忽然他发现了宝库、保杏还有他的两个女儿宝花宝贝。“老爷,他们都在!”



    “赤县长!”刘福禄下来马车看见赤岗已经站在游行队伍的前面。



    “同胞们!同学们!”



    “小日本占领北平了,北京卢沟桥开战了,我们跟小日本的全面战争打响了,即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解决抗战到底……”



    “抗战到底!抗战到底!”



    ……



    山来都听懂了。



    “东家小日本终于来了?”



    “小日本侵占北平了,二十九军,保银?保银在那里,他一定跟小日本开战了!开战了!”刘福禄喃喃道。



    他忽然想起了八国联军攻进北京的时候,靳义堂跟赵秀苹倒在血泊里……



    他进了县府,忽然看见女儿刘保童。



    “爸谁通知您来的?”



    “我自己来的,怎?北平?二十九军?跟小日本开战了?”



    刘保童点点头:“二哥他……”



    “你二哥?保银?保银怎了?”



    这时赤岗朝他走过来。



    “赤县长,保银怎了?是你把他领走的啊!”



    “他,保银为国捐躯了,他们跟日军战了一天一夜。全军覆没了。该死的小日本!”



    “保贞!孩儿啊,苦了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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