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七尺汉子忽然间触动了儿女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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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七尺汉子忽然间触动了儿女情怀



    赤岗见到师弟李金瓶后知道了刘公子已经安然无恙并赶赴省城参加乡考去了,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地。可是他们拳房的马车还被他赶在那个山口不知下落,是被官兵擒获还是跑至深山老林的响马窝里?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去找到马车的下落。



    问那老者冯七:“刘公子跟你的东家到省城,可有几成把握?”



    冯七道:“可怎说哩,论学识老诚,东家可是县令出生,虽是落魄却满怀计谋,可靠可信。若论关系,现在的东家已是刘公子未来的岳父大人,你们说有几成把握?”这老者是带着一脸自信,因为是他亲自促成刘保金跟岳家小姐这门亲事的,最主要还是刘保金满心的乐意。



    赤岗二人没听懂这老者冯七的话,遂追究端底,冯七便将刘保金这两天的遭遇给他们细说了一遍。



    二人听后恍然大悟,当看这老者赶着的这辆马车就足以说明那东家老爷待刘公子是怎么个厚道了。



    “刚刚你说,你的东家老爷姓岳,曾当过什么县令?”赤岗方想起刚才冯七的那句话来便问道。



    冯七道:“是哩,虽现在不是了,却曾经是哩。”



    “他姓岳?”



    “嗯,姓岳名琅逢。”



    “你是说岳琅逢?”



    “是哩。”



    这岳琅逢可是曾经跟冯光道有过过节的,想来刘保金跟他只是邂逅相逢又做了他女儿的未来女婿,不见得会害他前程,只是碍于前面之嫌疑,还是让李金瓶随后到省城去看看,以保公子乡考万无一失吧,即是中途有变也好跟刘福禄一个交代。



    于是就跟李金瓶道:“要不这样?我去找寻马车,你速去追上刘公子他们,确保他们如期到达省城,如何?”



    “师兄尽管安排,今日受托出门本就是为了刘公子的乡试而来,现在只要刘公子用得着,师弟在所不辞。”李金瓶道。



    忽然冯七从车里掂出考蓝来说道:“咱尽是说那些没用的,却忽视了老爷专门为公子准备好的考蓝,少了它可是不行,只是在危急中忘在了车上。”



    “那去追他们已是必然的了。就是专门送这考蓝也得设法追上他们。”赤岗道。



    “是哩是哩!”



    李金瓶欲走,赤岗又问:“身上有钱没有?我可是一文钱都没带着,都在那马车上了。”



    冯七抢话道:“我有我有,一路上盘缠都是老奴花销,现在我就要回府了,也用不着了。”说着从身背的褡裢里掏出半贯铜钱来交于赤岗。



    赤岗谢了。忙促李金瓶动身。



    李金瓶走后,赤岗跟冯七也别过。二人各走各的。一个往东一个往北。



    赤岗目送着冯七赶着马车没了身影,就掉头往南而去,因为他还惦记着刚才在那地岸边遇到的那个小妇人,抱走她娃儿的那个人忽然在他一转身就不见了,深感蹊跷,再说那小妇人看上去虽衣袖不整,蓬头垢面,却眼含秋水,芙蓉丽质,让他禁不住多看了一眼,不舍离去。



    到了那妇人跟前,赤岗摸出钱来交给她道:“大嫂是饿的吧,拿钱快去买点吃的,我去找你的娃儿。”



    那妇人挣扎了几下起不来,只是张嘴也不说话,眼睛里透出一股灵气。赤岗想,看来她是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还能拿钱去讨饭。



    可是在这漫天野地他一个大男人跟一个陌生的妇人是什么话,抬头看前方有人家,便急步朝有人家的地方走去,只要有了人家就好办了,幸亏那老者冯七慷慨给了他不少铜钱,不然他就是想救这个妇人也有点困难了。



    刚走出一里地,果然有人家出现了,原来还是一个小庄子,也有不少人家。



    进了庄子,赤岗径直朝一户人家进去,见一妇人正在院内打扫,身材敦实,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农活的,不像是大户人家的或是有病在身的病妇,只是逗着两只三寸小脚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



    赤岗没加思索上前道:“大嫂大嫂,村外有一个饿急了的小妇人,快去救她一救,这是给你的。”说着拿出几串钱来让她看看。



    那妇人见赤岗手中的铜钱已是馋涎欲滴了,一边接过钱来一边答应帮忙还客客气气说道:“有遇难人怎何不救,小兄弟也太款待了。”



    赤岗见这妇人是个痛快人,即放心了,就把手里的那些铜钱全部给她。



    妇人接过钱,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人在哪,人在哪?”



    赤岗急忙领她过去。



    有了那妇人的帮助,赤岗即是帮把手也是无可非议的。



    那妇人将那小妇人弄回家,先是做了点面糊糊,让那小妇人吃了,还跟赤岗说:“饿急了的人不敢多吃猛吃还不能吃硬饭。”



    赤岗点点头表示明白。



    小妇人吃过饭,精神随即就见好了,脸上的红晕显得更加的鲜艳,那羞涩的表情还将红晕蔓延到后颈,眼里更加充满了灵气,冲救她的赤岗显出一脸的腼腆,小脸涨得更加通红,低下头,再不敢看。



    妇人好像看透了小妇人的心思,便对赤岗道:“兄弟也不看看小女子面带羞涩的,我家的姑娘还有点衣服,小兄弟就回避一下子,我给小妹子换身衣服再洗把脸你可回来。”



    赤岗被这妇人说的是面红耳赤的,点点头道:“好好好,我去去就来。”临走又从身上摸出几块铜钱来交给妇人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要不就让她在大嫂这里住一两日,恢复恢复气力,回头我在过来。”



    妇人见赤岗又舍得又大气,哪有不应的,看在这小伙给了她这么多铜钱的份上也得好好待看这小女子,兴许还有后报呢。



    赤岗从那妇人家出来,还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六神无主的,本想回头再到妇人那里,想起刚刚跟那妇人说的话,要让那小妇人在她家休养一二日的,自己说下的话何能不算数呢。



    要不就到小西天那边去找找马车吧,他估计官府的兵马也该收兵回城了,即是官兵已经将那马车给虏走了也得打听个着落,回去也好跟拳房有个交代。



    这里离小西天并不是很远,走大路只是绕山转个大圈,也即是徒步二天的路程,若是从山上走直径小路,也即是一天的路程,道熟了更快,只是攀崖跳涧的较险。



    赤岗不怕什么艰难险阻,现在是刘公子有着落了,心里轻松了,更是遇到了那个小妇人,心里是滚烫烫的,七尺大汉子忽然动了儿女情怀了。



    想当初他是为了躲避家里的童养媳才出门拜师学艺的,那是父母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就给他养的童养媳,名叫焦翠花,大他六岁,她来到他家的时候他刚好记事,翠花的父母亲早死了,是她的哥哥把她养在他家的,大灾荒的时候她的哥哥也被饿死了。



    赤岗记得翠花进了他家门的时候就是一直伺候他的,给他铺炕叠被子还给他洗脸洗脚倒尿盆子,开初他不懂得什么是童养媳,把翠花以姐姐称呼,父母就让他跟翠花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他上面有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哥哥,翠花来他家的时候,哥哥已经成家各自过了,两个姐姐见翠花来到他家也不很管他了,生活上就是翠花在照顾他,就像她母亲那样。



    他长大后,两个姐姐先后出嫁了,就留他跟翠花在家里,十五岁的时候,父母亲要给他跟翠花圆房,他那个时候才懂得圆了房就是两口子了,可是他一直以来就是跟翠花以姐弟相处,从来就没有想着那方面的事情。



    他为了逃婚就跑出了家门到了游风约拳房拜师学艺,至今仍没有回家。他要在外面讨上个老婆再回家,哪怕是养活他那个叫什么“童养媳”的姐姐焦翠花也心甘情愿。



    多少年过去了,却在无意间遇到的这个小妇人,让他心慌意乱,神魂颠倒,坐立不安起来。



    “咴儿咴儿……”远处突然传来马叫的声音,在整个山谷回荡。



    赤岗听到这声音是从北面山洼传出来的,那里就是他的马车进去的方向,那马的叫声就像他拳房里的马叫声是一模一样的。那里一定就是他的马车被擒获的地方,不是响马就是那些官兵。



    赤岗马上就否认了官兵,官兵将马车擒获后不会还让马呆在大山里嘶叫,他们要到府衙去邀功领赏,那可是他们奉命追捕的响马强盗的马车。



    赤岗现在是不怕响马也不怕官府了,因为刘保金已经脱离险境了,他的安全是保住了,至于他能不能金榜题名那就是刘保金的事了。



    赤岗顺着马叫声踏着齐身高的蒿草和荆棘,深一脚浅一脚地沿山路寻去,这里的山路是很少有人走的,也没有什么路,因为传说这里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是强盗出没的地方,即是没有强盗,野狼山猪也是经常会伤人的。



    赤岗不怕什么响马,也许是艺高人胆大,他也没有见过什么响马,早听说游风约那里的师傅们就是响马,他见到他们后那个亲热劲儿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再说响马是劫财的,又不是劫人的,他身无分文,害怕什么响马?



    忽然他想起拳房里的马儿能识别他的哨声,在拳房驯马的时候,他就经常用自己的口哨声来唤马,那马一听他的哨声就会及时跑到他面前。



    赤岗忍不住使劲吹了一声口哨,那哨声在山谷里回响起来。……再吹一声,再响一声……



    随即又听到有马的“咴儿咴儿……”的嘶叫声。那叫声好像越来越近。



    赤岗终于看到一匹马从前面的山洼里跑上来了,马背上还有一个人,是爬在马背上的。那马是听到他的响哨声飞奔而来的。



    赤岗虽然离得远,但是他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他们拳房里的枣红马。马背上的人好像是紧紧地抱着马背不放松,生怕从马背上掉下来似的。



    他又看到了在奔跑的马的后面紧跟着一伙人,便喊便在后面疯跑。



    那马真的是朝赤岗的方向跑来的,后面的声音他也听清楚了:“吁——吁——马惊了,二掌柜——小心马惊了——”



    那马跑到赤岗的面前就停住了。



    爬在马背上的人蓬头垢面的。他见马停住了,抬起头,二人顿时大吃一惊。



    在马上趴着的是靳义堂,在戏班赤岗跟如意班的靳义堂在游风约是常来常往,他跟赤岗早已是熟人了。



    赤岗不知道靳义堂的事情,更不知道靳义堂会在这大山里出现。



    刚才那伙人在后面大喊“二当家,二当家的”。赤岗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二当家分明就是响马头领的称呼。



    “你就是二当家的?”赤岗牵住马问。



    “马是兄弟的?”



    赤岗点点头,还是好奇地看着他。



    “一言难尽啊!兄弟。”靳义堂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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