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根生家还是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样子,竹子围成的篱笆青青黄黄,不过在这春天里,爬满了红的,紫的牵牛花,纤细的藤蔓细致而牢固地抓住篱笆,爬得比篱笆还要高,没有依附的东西了就垂了下来,落了一地。院子里,一只公鸡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度着步子,身边有几只母鸡在低头啄食。亦初走得近了,鸡群来不及抬头看看就被惊得一哄而散,院子里的骚动也终于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
水英一手拿着棵绿油油的菜,另一手在围裙上擦着,人还没出厨房,声音先飘了出来,“谁在外面呢?”
待到看清是亦初和胤祥,她惊喜地迎了上来:“哟,你们小两口怎么来了?”
亦初脸红红地只是笑,胤祥道:“何大嫂,我们在清口城里安了家,做了点儿生意,现在安顿好了,特来看望你们!”
三人边说边进了门,这日来的刚巧,何根生正好没有进山打猎,胤祥便以接他们到清口小住几天为由把他们一家带下山来,领到了新买的宅子里。
一进大门,水英便赞叹道:“这么好的宅子!亦初,你们发大财了?”
亦初吐吐舌头,笑道:“我可没钱,是他买的。”说着,朝胤祥一孥嘴巴。
听说是胤祥买的,何根生忍不住睁大眼睛四处看着,抬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嘴里不住说道:“乖乖,你看这柱子!乖乖,你看这窗户!乖乖,你看这……,艾公子,这得多少钱哪?”
胤祥含笑不答,待他们一家参观完这宅子后,便将他们带至正厅,由于这宅子里还没有丫头佣人,一直待在这里的侍卫们见十三爷带来了人,忙奉上茶水。
何大娘见上茶的个个是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的大汉,吓了一跳,忙颤巍巍地起身,恭敬地用双手从侍卫手里接过茶水,不停告罪,“怎么能让大爷给我们端茶?真是折杀我们了!”
一个年少的侍卫听了,不禁笑了起来,从旁搀住何大娘道:“大娘,你是我们主子的恩人,那就是我们的恩人,送个茶而已,没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
胤祥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递到何根生手中,道:“这是这座宅子的房契,还有一张是街上一处铺子的,等吃过饭,我带你们去看看。”
何根生看着手里的房契,困惑不解,于是抬头怔怔看着胤祥。胤祥笑道:“我和初初不日要回京城了,这房子铺子就留给你了,不要再回山上去了。”
何根生一家听了胤祥的话,全都愣住了,半晌,何根生才结结巴巴地道:“艾,艾公子,这,这哪里使得?”一边说一边就要把房契塞回胤祥手里。
胤祥推拒着,瞟眼一看几个侍卫还在厅里伺候着,便道:“何大哥还是收着吧!大娘年纪大了,住在山里也不方便,而且,等你们生了孩子,在城里也好请先生教他读书不是?更何况,我当日坠马受伤,要是没有你们相救,我和初初还不在山里就被野兽给吃了?”WWW.soudu.org
水英听他说得风趣,不觉笑了起来,但还是不论如何都不同意收下房契。亦初和胤祥只得又说了半天,直说到让他们一家住在这儿,就当给自己看房子,万一以后又跑出来了的话,再还给自己就行了,这样一说,他们才同意了。
于是,胤祥带大家到清口最大的酒楼里去吃了饭,吃过饭后便带着他们去看新买下的铺子。铺子的位置极好,正处在集市的中心,以后无论做什么生意都不愁没人来。众人看了店铺,一面闲话着以后做什么生意,一面慢慢向家里走去。
正闲话间,忽然听见吵吵嚷嚷的叫骂声,其间还夹杂着一道女子凄惨地哭喊声,众人不由停下脚步,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不远的地方,正有几个男人拖着一个女子走着,后面跟着一个花枝招展的肥胖妇人,一边骂骂咧咧地走着,一边伸手在那女子身上乱掐乱拧。那女子披头散发,衣裙褴褛,在男人手中死命挣扎,口中不停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回去!”挣扎之下,却惹恼了拖着她的男人,回身反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顿时口角流血。
肥胖妇人心疼道:“陈三儿,你少给我碰她的脸儿,把她脸打坏了还有哪个客人要她?”
那女子哭喊道:“妈妈,你放了我吧,大恩大德我永不忘记,等我找到我爹一定报答你!”
肥胖妇人一撇嘴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放你走?也行,你只要把我买你的因子还我我就让你走!怎么样?拿得出银子来吗?”
几人说着话,从亦初一行人身边经过,亦初不禁问道:“这是干什么?”
一旁的侍卫答道:“小姐,这定是青楼的老鸨来抓跑了的姑娘。”
亦初皱眉道:“那她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那侍卫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因为在这妓院里,逃跑的姑娘不要说是被老鸨打伤,就算是打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看着那个女子无助地哭泣,挣扎着,亦初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不及细想,人已拦了上去。
“等一等!”
胖老鸨忽然见有人阻挠,还是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冷笑一声正要发作,却看见了亦初身边气宇轩昂的胤祥以及一众围了上来的侍卫,心知不是好相与的人,于是肥脸上绽开了一朵偌大的笑容,眼睛眯得只剩下两条缝儿。
“这位小姐叫住我,有何贵干?”
“你凭什么打她?”亦初问得理直气壮。
“凭什么?咯咯咯咯……”胖老鸨笑得浑身的肥肉都抖动起来,就象一只下蛋的胖母鸡。她拿出惯用的风骚姿态来,眼波转向胤祥,“公子,你和这位小姐是一路的吧?不如你来告诉小姐,我凭什么打这贱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