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出城就要快十里了,忽然打头的侍卫惊叫出声,跨下的马也一声长嘶,人立而起,众人都停了下来,刘青问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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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结结巴巴道:“我,我刚才好象看到,看到,有人影闪过。”
“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人影?就算是人,哪有跑得那么快的?”刘青呵斥道。
那侍卫唯唯诺诺地道:“是,是。”
康熙扬声道:“莫要一惊一乍的,快快赶路!”
众人应了一声,提提缰绳又要向前急奔,哪知所有的马不知怎么回事,无论怎么驱赶都不肯向前。
刘青暗骂一声:“邪门儿!”策马想从旁边的草丛中横穿过去,马却在原地打着转儿,说什么都不走。
大家见了如此情形,都心里发寒,一时间全都静默了,谁也没出声。路边的树林里传来几声凄厉的鸟鸣声,在这夜里听得人毛骨悚然。wWw.
“这,这,难不成是,是鬼,鬼打墙?”康叔声音沙哑,颤抖着道。
众人的汗毛“粟――”一下全竖起来了,其实他们心里都有这个想法,只是和康熙在一起,谁也不敢说出来罢了。此刻康叔一说,大家都相信是鬼了。
康叔的话让康熙皱紧了眉头,他看了老迈的康叔一眼,却没有说出什么斥责的话来,静了一会儿,他“嘿嘿”冷笑:“朕乃真龙天子,孤魂野鬼也敢拦路?”
说罢,一鞭子重重打在马屁股上,用力之大,马痛得连蹦带跳地窜了起来,却还是不敢朝前一步。
堂堂九五至尊,就在这一日里被区区一个吴林甫威逼胁迫,到了最后还要靠一个弱质女子才得以出逃,康熙早已怒火中烧。而现在,只要顺利到达清口,就可以诛灭那起乱臣贼子,却偏偏还未出清河地界就遇上了这等诡异之事,见马匹只是在原地刨着四蹄转来转去,似乎也是很不安的样子,康熙直怒得睚眦欲裂,连连冷笑:“好个吴林甫,怪不得敢放朕走,原来早安排好了套子等朕自己钻进来。”
众人见康熙面目狰狞,又想到吴林甫那厮的阴险卑鄙,胆大妄为,一时都默默地不敢也不愿去插话。
康熙忽而想起还留在清河的亦初和胤祥,自己被困在此,他们恐怕也凶多吉少,想到此,他心头剧痛,身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慌得身边的侍卫飞身下马,赶过来一把扶住他。
张廷玉也忙来搀扶住他,只以为他是急怒攻心,便宽慰道:“皇上,可别气坏了身子,眼下得赶紧想个主意离开这里才是,可不是生气的时候啊!”
康熙慢慢缓过一口气来,幽幽地道:“朕此时只是后悔啊!悔不该留下胤祥他二人在后。”
张廷玉本就是聪明人,听康熙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明白。胤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确实在所有皇子中是最甚的,眼下连太子都不能出其右。还有和他在一起的明格格,虽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却有着不同常人的聪颖伶俐,皇上虽然封她做了格格,但自己总觉得皇上对她有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两个都是皇上的心头之人,如今生死不明,也难怪皇上会沮丧如此了。
明知胤祥二人此时的处境一定艰险万分,但此情此景,张廷玉也不得不说几句让康熙宽心的话语,“皇上,十三阿哥武艺出众,有勇有谋,您平时不总是赞他是‘拼命十三郎’吗?再说还有明格格和他在一起,明格格您又不是不知道,一肚子的古灵精怪,今天要不是她机灵,我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您放心,她手里不是还有法宝吗?她一定有法子镇住吴林甫那帮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您瞧,在宴会厅时,他们不就拿格格没办法吗?说不定格格还有什么厉害的手段没使出来呢!”
虽然张廷玉说的都是些摸棱两可,不着边际的猜测,却还是让康熙心里略微松动。是呀!尽管自己知道亦初那个所谓的法宝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更不要说夺人魂魄了,但在吴府宴会厅的那一幕可是大家都亲眼所见,那个白衣神秘人都对她束手无策,也许她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神奇之处呢!
康熙振奋起精神,吩咐众人仔细查看,一定要找到突破之法,哪知大家找了半天,却发现这一丈方圆,除了返回清河的路外,竟然再也无路可寻。而周围的景物也在他们四处寻找突破口的这一会儿悄然发生了变化,等他们发觉时,周围已是漆黑一片,连原本看得见但不可走的前路都消失不见了。四周是怪异的宁静,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似乎空气都在此凝滞住了。众人在这诡异的气氛里,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犹如拉满的弓弦,谁都不敢出一口大气,生怕一丁点儿的声音就挣断了心弦。虽然不敢出声,但此刻,每一个人的心里竟然都隐隐地怀念刚才那凄厉的鸟鸣,就算叫得让人心里发毛,可它总归还是个活物,总比现在这样死气沉沉地要来得舒服些。
宁静,无尽的宁静,却透着强大的危险气息。
康熙的脑子却开始不停地转,各种问题纷涌而至。真是鬼打墙吗?还是别的东西?那个白衣神秘人是谁?竟然会用那样的手段……忽然,脑中象划过了一道闪电,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那种感觉一闪而过,再仔细想时却已经捕捉不到了,这似乎是事情的结症所在,康熙要待再想,却发现已经想不下去了。
因为,他听到了马蹄声。
不只是他,每个人都听到了马蹄声,声音似乎还有些遥远,但在这宁静里却异常清晰,就像一把割开了厚重帷幕的闪着寒光的锋利尖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