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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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奚环闻言回身,只见盍泚与申公方站在门口,正冷冷地打量他。尚奚环面皮抽动了几下,满肚子的怒气因见了申公方而不得不压抑住。只是他望向盍泚的眼光,却仍然忿然不屑的。盍泚走进院中坐下,方才对红儿、蓝儿说道:“你们去忙吧,刚才就当什么话也没听过。”

  红儿叹了口气,只得去了。蓝儿将茶杯一把抄在手中,叫道:“我们这儿的粗茶也不配给尚大人喝!”说完,将茶“扑”地一声泼在地上,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尚奚环只是盯着盍泚,此刻也不想管她说些什么了,只顾问道:“你可是去了申大人府上?!”

  盍泚道:“申公方,你也进来坐吧。尚大人想必有不少的话想要审问我们呢!”

  申公方沉默了一会儿,上前作揖道:“尚大人,小侄有礼了。”

  尚奚环与申彻虽无多少交情,但总算都同朝为,他心中再是不满,也只得低哼一声,淡淡道:“申公子到底是出自达之家,知书达礼,不象某些人,就算是见了长辈,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盍泚道:“尚大人在宁西王府里碰了一鼻子灰,今天莫非是来我清楼里出气的?”

  尚奚环急道:“你!盍泚,你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去谋求个前程也就罢了,如今闯出来,倒要让我这个舅舅来替你收拾残局!我劳心劳力还不讨好!你父母若在,怎么容得你如此不思进取!”

  盍泚脸一变,沉声道:“我的父母?!我劝舅舅最好不要在盍泚面前提我的父母这几个字!当年若不是你袖手旁观,他们怎么会死于非命?!”

  尚奚环一张脸顿时发白,气得手直发抖,却说不出话来。盍泚冷笑道:“舅舅所谓的锦绣前程,无非就是去做那凤九天跟前的一只狗!他哪天高兴了,你就有一口饭吃,他哪天心情一不好,你还不是象现在一样,如丧家之犬!”

  “住口!”尚奚环怒喝一声,上前抓住盍泚,却不料申公方飞快地拦在他身前,淡笑道:“尚大人息怒!盍泚只是一时失言,尚大人何必跟晚辈一般计较?!”

  尚奚环喝道:“你让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真是混账!你以为当今宁西王是什么人?如今整个西藩都在他的股掌之中。他是王,他不仅能主宰整个西藩的命运,甚至能动摇整个天垠朝的命运!”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怔住了,就连尚奚环自己,都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大家的脸都忽地凝重起来。尚奚环喘了一口气,苦涩道:“你父母当年……之事,我的确有责任,但当时情况危急,容不得我多想。不过,现今宁西王爷心狠手辣,不能容人。行事毒断,犹胜其父。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不要以为你做什么事,就没人知道!”说完,他没再看他一眼,径直大步出了门去。

  申公方若有所思地看着尚奚环的背影,不住低叹道:“尚大人……倒是在为你着想。盍泚,方才宁西王命令我父亲与你同去知州,不知是何故?是否与尚大人有关?”

  盍泚皱眉道:“我也不清楚。其实我也奇怪,为何宁西王要我去?我一无职,二无阅历,你父亲又是朝中员,并非是西藩的人。知州事关重大,他为何要派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去?!”

  申公方道:“我听父亲之言,宁西王似乎对尧淮安不太放心,因此要他前去查看。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我也不得而知。但前方探子来报,说月异国在国都纠集兵力,只怕过不久,就会有来犯之心!”

  盍泚惊道:“当真?!为何宁都却不曾听闻消息?”

  申公方沉思道:“此等军事消息,哪有那么快就流传至市井之中?我也只是听父亲提过,只怕月异国一动,耀新国也会坐不住的。到时候……”

  盍泚忍不住站起身来愤愤道:“战争战争,总是没完没了!他月异国到底有何居心?!我天垠朝泱泱大国,为何却屡屡受一个小国欺负?!”

  申公方叹气道:“月异国虽小,可是骑兵骁勇善战,少有敌手。历代国君又都是好战之辈,他们觊觎我天垠朝地广物博,土地丰饶,已非一日。十五年前,若非他们老国君突然驾崩,新国君年幼,根基未稳,否则,怎么肯定轻易撤兵?如今兵力较之十五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恐怕,战事再所难免。”

  盍泚道:“那耀新国更为可恨!总是趁月异国起兵之际,也想来分一杯羹!这等行径,与强盗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申公方严肃道:“是啊。可惜我西藩之地,多数是与耀新国相邻,若只是月异国兴兵来犯,那南藩的压力更大,只怕……耀新国一旦随之而起,那我西藩之地,两面受敌,到时候更为危险。”

  盍泚道:“朝廷难道会坐视不管吗?”

  申公方道:“当然不会。只不过如今在朝中辅政的是明南王东方汐,此人心思难测,主战主和,尚未可知。他若主战,南藩势必受损,恐怕他未必会甘心。更何况,胜负难定……未知之数太多……”

  盍泚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些个所谓的达贵人们,哪个不是想着自己过点舒服日子就罢了?有几个人真正关心过天下百姓?!”

  申公方道:“十五年前,辽东王严维正也曾主战,还愿调东藩兵马相助,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竟因谋逆而被满门抄斩,导致大军无帅,延误先机!这次……唉,实在是时局动荡,难以揣测。”

  盍泚暗了眼光,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来。但凡有关战事,他总是忧心忡忡,郁结于心。此时他才空叹自己满腹经纶,竟然毫无用武之地。想到此,忍不住仰天长叹了一口声。却听蓝儿道:“公子何必如此?”

  盍泚低头道:“我一向自恃甚高,此刻却后悔为何只学文却不学武,学武至少还能上场杀敌,可如今,我空有学识,却是一无用处。”

  蓝儿正道:“公子此言差矣!不管是文武将,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有报国之心,又何必在乎什么形式?公子若是有意参战,我等愿意誓死跟随!”此时四个子都已经走到房门前,她们的脸上,神无比安静,望向盍泚的眼光却有着令人心折的坚定。

  申公方笑道:“妙啊!想不到你们身为子,尚有这等胸襟气魄!真是令天下男子都汗颜啊!”

  红儿笑道:“申公子过奖了,你父亲申大人位高权重,以后申公子有的是机会能为国效力!我等孤身一人在这世上飘零,早已恨透了战乱之苦,若能为死去的亲人尽一分力,哪怕是再微薄,也是甘愿的!”

  盍泚叹道:“想不到我倒是钻了牛角尖了,不如你们想得透彻!好!今天难得如此开怀,定要一醉方休!”

  申公方连忙道:“盍泚,明日你便要随家父前往知州,你还是好好歇着。”

  众惊道:“公子要去知州?边关当真要开战了?”

  盍泚道:“申公方你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你们也不用担心,我随申大人去知州,只是例行视察,并不是要开战。且不管那宁西王打的什么主意,总之这次去知州,我定要好好表现,必要时,在那边相助也不一定。”

  众皆道:“我们随公子去!”

  申公方笑道:“几位好,你们还是饶了他吧,那可是军营,不比宁都。再说他去也有正事要办,若你们跟去,怕他不好跟大人们交待。”

  众面微红,蓝儿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不要给公子添乱了,我们就在清楼里等候公子。”

  盍泚感慨道:“有你们几位知音,盍泚余愿足矣。”

  蓝儿忍不住掩嘴笑道:“公子别给我们戴高帽子了,你的知音啊,不在我们这儿,恐怕是跟着‘流涓’去了梅庵了!”

  申公方一愣,忍不住问道:“‘流涓’去了梅庵?怎么回事?那琴可是你的命根子,你居然也舍得送人?”

  盍泚无奈地瞪了蓝儿一眼,道:“我只是日前谱了新曲,说好要送给君,索将琴也送去,让她能好好体会,仅此而已。”

  申公方笑道:“原来如此!我们的四绝公子也动了心了?

  盍泚正道:“君家,各有千秋。清透高雅,娇俏可爱,都是难得的佳人。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够得到佳人心。”

  申公方道:“听你说语气,你到底喜欢,还是?”

  盍泚笑道:“只是,,却是知音。”

  申公方哈哈笑道:“那君二举止大方,言谈有物,的确与众不同。你当真对她有意?不如,在下去帮你说媒如何?”

  盍泚道:“有劳了,不过这件事我已和蒋俨说过,他也已经答应了。况且,眼下知州之事更为迫切,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

  申公方道:“也好,既如此,你就好好休息,我先告辞。”

  盍泚正送申公方出门,却忽见一个紫衣丫头抱着一把琴走了进来,众人都愣住了,因为她怀中抱的,正是‘流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