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们过来已经有好些天了,段老板却还是没什么动静,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段老板轻轻笑了一声,半点没有着急的意思,挑眉站在窗前眯了眯眼睛:“不急,急什么?再等等。”
手下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等什么,可是这一次过来马老大那边早就吩咐过,一切都听段老板的,自从段老板带着那个女子上了船之后,如今段老板可成了马老大身边的红人,他既然说要等,他们也就只好陪着段老板等。
让底下的人守在宅子里,段老板下午的时候出了一趟门。
他去的是莲城东边的静莲寺,才上了上门给了帖子,便有知客僧迎了出来,双手合十的念了声佛,又引他进去:“善信,请这里来,里头贵客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段老板点了点头,一路跟着他进了寺里,绕到依山而建的一处小禅院里,才进门,便笑盈盈的拱了拱手:“在下来迟了,还请大人莫怪,莫怪。”
“什么大人?”那人转过脸来,赫然是本该在京城的六戒。
六戒笑了笑:“我不过就是个跑腿的,段老板也太高看我了。”他一面说着,又随意的招呼段老板:“坐吧,咱们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来这些客套。”
他这么说,段老板却还是笑着摇了摇头:“礼不可废么,大人,我们来了这边也半个多月了,如今是该如何才好?再拖下去,惠州那边我难以交差。”
陈公子能把蝶舞给段老板,其中自然少不了六戒的帮忙,这段时间彼此之间有了默契,如今俨然有常来常往的趋势。
“快了。”六戒敲了敲桌子,禅院里的茶都是清清淡淡的,喝着透着一股清香,他喝了一口放下,挑眉看向段老板:“差不多可以动作了,段老板,我不瞒着你,我们各取所需,你呢,更进一步,能得到海上的渠道,扩宽生意网,得到更大的利益。而我们呢,我们需要给东南这些世家一些教训,我想,这一点,我们应当有共识。”
这是自然的,段老板忙不迭的点头,他心里为此高兴的很。
东南这边的走私生意基本被豪门世家把持,他之所以能跟着喝上一口汤,也是因为抱着马老大的大腿。
但是有机会,谁不想更进一步,一辈子屈居人下拾人牙慧呢?
白七爷这种人,放在从前,对于段老板来说,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哪里是他这等凡人能触碰到的?可现在,白七爷却进了他的网里而不自知,这是何等快意之事?
打压了这些豪门,他又凭借这次卖的这个好得了上头的看重更进一步,自然是巴不得的事。
因此他点完了头便急忙笑:“是,六公子请尽管明言,但凡有什么吩咐,我都是无所不从的!”
六戒觉得有点儿不对----六公子是个什么称呼?他又不 他又不姓六。
可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咳嗽了一声,摸了摸下巴:“那好,段老板可以动手了。”
段老板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忙应了是,再不迟疑的往外头去。
静莲寺种着许多榕树,全都是有年头的了,六戒出了门站在禅院外头的那块延伸出去的露台上,看着段老板的背影消失在云海里,慢慢的扯开了一抹笑意。
莲城知府衙门里,徐凤青颓然的捂脸摇头|:“不不不,海叔,我怎么能.....要是投案自首,我哪里还有活路啊?我这些年犯下的那些事,一桩桩都是杀头的罪过!”
走私,纵容人口拐卖,加上跟那些余孽的关系.....
他哪里能自首?!
说句难听的,如果是被白七爷推出去替死,他可能只是自己一个人死,至少白七爷他们为了稳住底下帮他们卖命的人,也得对他的家人好一些。可是一旦自首,先别说朝廷要把他大卸八块株连九族,便是他要牵扯出来的那些在朝里的人,他们能容忍他活着?
非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不可!
他紧张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等海叔再说,便警惕的摇头站起来:“海叔,你不必再说了,别的事我都能听你的,可这事儿不行,我自己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子女想一想......”
海叔面色沉沉的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外头的房门却被敲响了,随即徐夫人便花容失色的从外头闯进来,也顾不得海叔,先拉住了徐凤青的胳膊:“老爷,封城!封城找鹿儿,鹿儿出事了!”
鹿儿是他们的小女儿,因为这些天一直担惊受怕,徐夫人总怕他们在家里会出什么事,因此前几天特意联系了娘家人,然后让人把小女儿送到娘家去一阵子。
徐凤青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让老刘他们护送的吗?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
徐夫人早已经哭的像是个泪人:“老刘他们回来,说是抢走鹿儿的好像是东瀛人......也不知道他们从何处流窜到......”
徐凤青顿时惊得四肢冰凉。
徐夫人的娘家是在松江,的确是时常有倭寇侵袭。
但是那些倭寇平素都只是在沿海一些地方搜刮一阵就走,按照路程来算,鹿儿他们只怕都还没进松江境呢......
除非是有人早就已经盯着他们府里了。
海叔立即就道:“大人,只怕是白七爷他们出手了。”
徐凤青猛地转过头盯着他:“段老板他们也在莲城,说不得是沈海在报复。”
海叔便摇了摇头,很是沉稳坦然的跟他对视:“大人,若真是沈海报复,用不着这么弯弯绕绕的,您自己想想吧,东瀛人那边,能使唤他们的,不一定就只有沈海,白七爷那边也可以。”
尤其白七爷之前还特意写信给徐凤青,大有先稳住徐凤青的意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