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箫沐浴着炽热的阳光,心里惴惴不安的走出午门。送他出去还是老熟人,徐升徐公公。
今日,在御书房,他与皇帝陛下认了亲,也不算亲,他们二人是老乡,而且还是这个世界唯二的存在,至于会不会有其他的同乡,暂时应该是没有了,昊帝也不是没有找过,但只有他一人因为几篇那个世界的故事被发现了,其余的完全没有音信。
算是没有吧,茫茫世界之中,只有他们二人,也是一种无法割舍的关系,而昊帝是昊国的皇帝,是这个国家最大最粗的大腿,虽说李箫心里有些不平衡,但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一层关系,他在昊国境内,官场上,生活上都会顺风顺水一些,但他仅仅是昊帝的老乡而已,并不是父子,也算是有父子身份,皇家的父子关系,实在是让人汗颜。
他的确能在昊国顺畅许多,但得有一个度,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跟皇子起争执的时候,昊帝会选择帮自己还是几位皇子。或许是自己,但更大的可能是皇子。
在刚才御书房中的独处,那一番的对话,是久违的熟悉感,还是原汁原味,可很快,昊帝给他的感觉变得陌生起来,甚至让他有些害怕,仅仅短暂的相识,接着便是一种距离感,是隔阂吗,还是代沟?他不知道,但本能告诉他,要适当与昊帝保持距离。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数十年的生活让昊帝变了,世界不是一个世界,人也或许不是同一个人。李箫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他不敢去想。
“擦,还不如安安心心的在苏州当个富家少爷,没事来这整这么多的烦心事干嘛。”李箫看着繁华的街道,心不由的累了。他一脸的苦涩,幽幽叹气。
身旁的徐升别过头,满脸讪笑,他摆摆手,带着李箫走出午门,两侧守门的侍卫都认识徐公公,没有阻拦。他笑着问道:“李大人为何唉声叹气,今日之后的您可是正式进入了仕途,咱家可也得凭仗着李大人照顾照顾啊。”
李箫有了官职,虽是只有七品,但未来可期。所以徐升也早早抱上了大腿,宫里面的人,有两种人要榜,一是自己的主子,太监们的主子也就是皇帝陛下,二则是宫外面正红火的官员。前者叫做势,后者叫做关系。
有了势才能在宫里面立足,有了关系,对于其今后的发展有极大的帮助。京师城不是一般的州城,皇宫也不是一般的地方,没有势与关系的存在,像他们这种无根的人,将会很难生存下去。除非你的势足够大,皇帝的大腿一旦抱上了,只要不出现大的问题,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就比如东厂,因为皇帝需要,所以他存在了,所以他有了势,便不再需要关系。而如今的昊国皇帝除了东厂与旺财外,便没有亲近其他的太监宦官,因此,对于这些人来说,关系就显得极其的重要。
如今的李箫在他们眼中,虽然算不上当红炸子鸡,但眼尖的人已经看出,昊帝对这位小诗仙格外的重视,估计是因为其诗名的缘故,最主要的是,连科考都有了他的影子。
当然,这一点李箫并不知道,昊帝也没告知,他甚至对自己现在的这个官职一无所知,参军?京兆尹府的参军?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看周舒移的样子,这个京兆尹府的参军之位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周参军混得并不好啊。
李箫呵呵一笑,对着徐升拱拱手说道:“在下不过是个京兆府参军,小小的七品官,上不得台面,徐公公可是后宫总管,若是有事还得靠您多多帮衬帮衬才是。”
徐升哈哈笑着,双眼眯成一条缝,脸上的皱纹微微皱起:“李公子现在还是个参军,将来可说不定,咱家看陛下可是很欣赏公子你的,听礼部的人说,这次的科考,陛下可点名让你也去当个主考官。”
四下无人,徐公公便不以大人相称,而是公子,以示亲近,拉近距离。
“科考?”李箫完全不知,他这刚醒来,就跟皇帝认了亲,接着便被扔去种植辣椒,刚才在御书房中,皇帝也没提及关于科考的事情。
其实,对于科考,李箫了解并不多,毕竟跟自己无关,四书五经什么的,听听就头疼。所以在听到徐升说皇帝让他去当科考主考官的时候,不由的疑惑。皇帝这番安排是什么意思?又是胡闹吧。
他丝毫没有往礼部官员们所想的方向去思考。
“哎,这可是陛下要重用公子你,记得以往的时候,于左相也是当过科考主考官的,还有如今的礼部尚书、那枢密院的崔大人、齐大人……”徐升说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正是李箫别在腰间的那块,他递给后者,笑着说道:“这是昨夜公子醉酒时不慎掉落的玉佩,陛下让咱家先收着,待到公子你醒了后交还。”
李箫接过黑色玉佩,用手指摩挲了几下,说道:“许是陛下的又一次胡闹吧。”
他看着手中的黑色玉佩,转念一想,问道:“对了,徐公公在京师多年,可曾见过这块玉佩,又是否认识?”
听到李箫的话,徐升仔细看了看玉佩,凝视沉思,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番。昨夜的时候就发觉这块玉佩的制式有些独特,尤其是上边折扇模样的画,总觉得在哪见过,只是因为玉佩是从李箫身上寻得的,也就没多想,此时李箫问起,他细细看了看,倒还真有印象。这般奇特的黑色玉佩,在京师城绝不会超过三人拥有。
“这玉佩的模样倒是见过,但其主人,咱家可不敢认识。”徐升说道:“该是检察院的洛院长吧,咱家见玉佩上的画与洛院长手中时常拿着的折扇很相似。”
“洛斌王?有意思。”李箫看着手中的玉佩,微微一笑。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早就与检察院跟东厂牵扯在一起。一个玉佩,一个迷香。亏得他这些日子还在不断的寻找玉佩的主人,原来是有人故意送来,虽然不知道这枚玉佩的作用,但绝不会简单。从周围人对洛斌王的评论上来看,这个人不会做无用功,玉佩的出现一定有某种意义,而至于是什么,这只有洛斌王他自己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玉佩放入怀中,而不是挂到腰间。若早知道与洛斌王有关,估计都不会拿出来,东厂跟检察院的争斗没人不知道,洛斌王在京师的仇人绝不少。也好在去东厂那日没带着玉佩,不然怕是连东厂的门都出不了。
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宫门前面听着的那辆锦绣华丽的马车,楠木做成的框架着实让人羡慕,楚府也有,但秉承着勤俭节约的习惯,马车只是普通的材料。回过头,看向徐升,开口说道:“徐公公,李某有个请求。”
“李公子但说无妨。”徐升笑着说道。
“李某想去诏狱一趟。”李箫说道。昊国并没有似前世的电视剧中那样,有天牢一说,只有四大狱之一的诏狱。
去诏狱,自然是为了蔡家父子的事。文成街的案子是蔡家父子一手操办的,这个结果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当然,他明白,这个结果是皇帝故意的,为的就是让文成街的案子了结。对于皇帝来说,这个案子拖的时间有点长了,一个月,闹地满城风云,百姓人心惶惶。对于皇帝,对于京师城来说,这么安排是好事。
可对于他来说,并不满意。虽然皇帝不让他继续查下去,但怎么可能,留在京师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明文成街的案子,要是就这么算了,昨夜的诗岂不是白作了。
“公子是想去看看蔡侍郎父子吧。”徐升笑着说道。
李箫面色有些诧异:“徐公公知道?”
徐升没有说话,而是朝着御书房的方向扬了扬头,面带微笑。
并非是徐升的意思,而是宫里面那位皇帝陛下的意思。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李箫笑了笑,心道,皇帝陛下还算够意思。当然,这样不排除皇帝是想让他暗地里查这个案子的意思。有这个可能性,但更多的是想让他死了这条心。他也有预感,此番估计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即便蔡家父子参与在其中,也只会是边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徐升朝着不远处的马车将手一扬,示意李箫上马车。他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不过公子不必去诏狱。这个案子是检察院跟东厂一起查明的,两位大人都不愿意蔡家父子关押到对方的大牢中,所以也就由送去了刑部……”
检察院跟东厂一起结案,抓到了幕后主使,自然谁都不会愿意将蔡家父子送到对方的手中,功劳最少都是一起的。于是乎就有刑部被卡在其中,至于大理寺跟都察院,也不敢插手。这个案子是陛下拍板定案的,大理寺跟都察院没必要掺和。有东厂跟检察院的存在,他们巴不得躲得远远的,有刑部一个做冤大头就够了。
李箫坐在马车上,看着步伐缓慢的行人,听着徐升的解释,微微笑着。徐公公不愧是在京师混了这么多年的人,深藏不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