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野生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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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虎目露凶光,嘴里低吼着,紧盯住李延等人,接着又慢慢地起身,丢下地上食物不管,朝着李延这边踩着模特步款款而来。



    李延连忙用手肘捅了下霍三道:“现在怎么弄?”



    搭着满弓的霍三明显有些哆嗦,说话也磕磕绊绊地道:“公……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李延一凛道:“我靠,不是吧,你们不是猎人嘛,那你们以前遇到是怎么办的?”



    姚乐道:“都是提前跑的,哪儿会往它跟前凑。”



    那六子不太爱说话,此刻却沉声道:“主公,管它个甚兽,我们杀了它就是,几个人还斗不过一只大虫!”



    李延道:“斗自然是斗得过,问题是也不能杀了它啊!”



    话音刚说,那老虎便已近身两丈之地,朝着李延就是一声呼啸,李延立时就能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接着就见那老虎开始后退两步,前身下俯,后退曲弓。



    ‘啪!’一支弩箭射了过去,扎到老虎背部,老虎登时虎躯一震,一个抖动,本来扎立着的弩箭竟掉落在地。



    弩箭是燕朗射的,那老虎这才调转了脑袋,不再盯着李延,奔着燕朗的方向就扑了过去。



    这燕朗身段确实灵活,老虎第一扑生生落空,显然有些恼怒,见燕朗窜到一棵树后,吼了一嗓子,又扑了过去,伸出大抓照着燕朗就撸了过去,燕朗躲开了这一击,可树上却留下几道深深的爪印。



    就见着燕朗左跳右窜,来回躲着老虎的攻击,那六子显然有些不耐地嚷嚷道:“主公,我们就看着吗?”



    李延这才缓过神来,急忙掏出一把松子也跳了过去,朝着老虎一连串打出若干枚,霍三几人也赶紧搭弓。不知道是老虎皮糙肉厚,还是毛发密实,箭矢加松子,总是打不断它对燕朗的进攻,迫不得已,李延从霍三箭囊内拿出一支箭矢,对着燕朗喊道:“赶紧跳到树上去!”



    燕朗此刻已是精疲力竭,听李延喊叫,赶紧跑至一棵树下,几个蹬踩,便跃到树丫。那老虎立时站起身子来,前爪抱着数干,也试图攀爬,李延见状,只得提气,一个纵身就跳到老虎背后,那老虎立时转身就扑向李延。李延一个侧闪,再一个跨身,竟骑到了老虎背上,接着聚气于手中箭矢,照着老虎臀部扎了下去。



    老虎后腿上部,箭矢扎入三分之一深度,李延旋即跳开,那老虎登时一个趔趄倒地,但瞬间又爬起身来,凶狠地望着李延,低吼着。此时,耿孟孙带着十来人也赶了过来,见老虎身上扎着支箭,便领着一众用兵器互相敲打,发出刺耳之音。老虎望望李延,又侧头看看其他人,接着一声长啸,瘸着后半身朝西逃窜而去。



    李延这才长松一口气,而燕朗也从树上跳下来,瘫坐在了雪地。



    耿孟孙跑到李延跟前说道:“公子,刚才见你一直犹豫不出手,看着着急才带人过来帮手。”



    李延挠挠头道:“那是一只老虎啊!濒危物种,怎么敢下得了手!”说完一激灵,暗想,不是在家乡,这时代里面如此说怕是无人理解的了,便继续说道:“这种神兽,还是尊重点好,免得带来霉运。”说完便走到燕朗跟前,打量了一会,见没有丝毫伤口,便手搭在他肩膀说:“身手真是灵活,刚才我犹豫,让你受折腾了,不过这种神兽,还是不宜伤害它。”



    燕朗躬身抱拳道:“主公折煞小的了。”



    李延点点头,转身走到耿孟孙跟前道:“还得加快步伐,时候也不早了,深山天黑得总是比外面要早一些。你通知后面,跟紧,我们再走一段就趁早休息,这地方,晚上扎营怕是要做栅栏围起来才行。



    一众人又走了二十来里,到了一处空旷平坦之地,李延下令就地扎营,一群人砍树伐木,折腾了好一会,在天全黑之前,才将营地休整出来。



    两天内受猛兽耳濡目染,李延觉得营地还是需要坚固些,便决定在四周都做栅栏,按照正经的野行军的标准,工程量自然是比较大,三百多人尽管很卖力,可也只能围出不到一亩之地,木头确是荒废了不少。



    按照李延的法子,临时充当伙夫的几个兵头,也有模有样地做了顿羊肉泡馍,虽说味道比中午差了一丢丢,但仍然让大家吃得快乐无比。



    饭后,鉴于这种深山野岭猛禽怪兽繁多,吴子严安排了几班守夜。姚喜和二屯来的弟兄,则一路上顺带猎了些野兔山鸡之类的玩意,取了肥油熬制,涂抹在临时做的火把上备用。



    李延等人围坐在木栅栏角落,地上拢起一滩篝火,火边撑着几把刀剑,刀剑上面则放了些羊肉片。



    吴子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今天才走不到八十里,这穗山的确不太平顺。”



    王言卿不以为然地说道:“不错了,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



    吴子严摇摇头道:“我是担心粮草不济,撑不来时日。”



    姚喜恭手道:“将军,这深山之内,虽说是寒季,可猎物也还是比较多,我想该不至于会饿到。”



    吴远雄笑道:“忘记了,你们都是猎户出身,有肉吃就不怕。”



    吴子严白了吴远雄一眼后对李延说道:“明光,你怎么看?”



    李延顿了一下,揉揉被烟油熏到的眼睛说道:“能怎么看,怎么看也是这么多路这么个环境,老哥,你得要变换下心态,享受下这旅程。你想想,若此刻出去穗山,马上扑面而来的就是一堆凡俗之事,你在这穗山走着,脑子就想今天的事儿,岂不是快乐感提升不少?”



    吴子严听得顿时愣在那里,王言卿则大笑道:“哈哈,弟弟说的在理,我说子严兄,你心事太多了,该泄泄劲道,今日一程,还是很充盈!既看了大毛怪打群架,又与山君抢了道,你不觉得快哉?”



    李延笑道:“是啊,就当免费的野生动物园啊!”



    吴子严听罢笑着摇头道:“想想也是,好,不想了,过好今朝!”说罢从篝火旁边捻起一片羊肉放入嘴里,吧嗒吧嗒一会后说道:“嗯,炙肉不错!再加点……”



    李延叹了口气道:“在我家乡,我的厨艺其实拿不出手,但还是有几个硬菜,可在你们这里,吃什么都难吃!就说这肉吧,除了蒸煮炙烤,就没有其它花样了,你们知道吗,我最擅长的有三道菜,一是辣子鸡,二是清炖牛腩,这第三嘛,就是家常菜回锅肉……”说着就忍不住用舌头舔舐着嘴唇。



    吴远雄听着听着那哈喇子就从嘴角滑出,抬手抹了一把后,急切地说道:“弟弟什么时候做来尝尝啊!”



    李延摇了摇头道:“辣子鸡呢,可能就要差点火候,你们这里缺原料,牛腩和回锅肉没得问题,我们拿下离石后,我来给大家做一顿劳军大餐……”



    一众人吃着烤肉,海阔天空地听李延讲些家乡的事情,一直到深夜方才各自回营房休息。



    说了一晚上的美食,肚子却还只是寡淡烤羊肉的李延刚刚入睡,便被霍三给摇醒了,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幽怨地望着霍三,等待一个说辞。



    霍三一脸神秘地说道:“公子,今天那只大虫,此刻正在营外不远处。”



    李延睡眼朦胧地问道:“在外面干嘛?难不成过来寻仇?”



    霍三惬意地说道:“该是今天公子那支箭,受伤了。”



    李延听完一凛,一骨碌就坐起来了,穿好衣物便和霍三出了雪洞,路过雪车旁边时,就见那七匹狼坐立不安地在那里来回扭动。



    营地四角,吴子严还专门设了四个一丈高的瞭望台,李延跳上瞭望台后,望了下天,暗黑且深邃,星月都看不见一丝,若不是雪地映射点微弱的亮度,怕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霍三也来到瞭望台上,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李延顺着望去,就见一个影子在那里蠕动,实在无法看清是不是老虎,便问道:“看不清楚啊,你怎么知道是老虎,而且还是今天的那只?”



    霍三回道:“我们遇到它之后才走二十里地,不可能出现第二只大虫的,我们营地有狼,它竟然不攻击,我怀疑是受伤了,应该还挺严重。”



    李延没有接话,而是从背包中拿出视界仪插到头盔上,打开屏幕后,果然是一只老虎趴窝在一棵树下,大腿上侧靠近臀部的地方,插了一支箭矢,它正歪着脑袋试图用嘴去咬那支箭。



    还正在观察,背后传来耿孟孙的声音,李延回头望了下道:“你怎么也起来了?”



    耿孟孙道:“起夜,见公子在此,就过来瞧瞧,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延道:“今天那只老虎,这会就在外面,该是伤势比较严重。”



    耿孟孙笑道:“太好了,至少明日不会再受它威胁,如果今晚死了,还可以扒了皮子给公子做件大氅。”



    李延听完登时觉得沮丧,心想这个时代怕就是如此吧,喝点酒就打死老虎还能奖励当公务员,可望着这种珍惜猛兽就这么死了,终究过不了自己的心里大关,便叹息地说道:“其实老虎这种动物呢,还是比较少见,就拿这只来说,方圆百里估计就它一只,整个穗山恐怕也不会超出四五只,若就这么死了,我们岂不显得造孽,说到底是我们闯入了它的世界。”



    耿孟孙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公子,我虽然不理解你所说的,但你若要如此,我定会支持,我这就去多叫些人来。”说罢转身就下了瞭望台。



    李延望着耿孟孙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无条件支持,虽说作为当事人,自是很受用,但受用终究只是暂时的,盲目遵从说到底是一种异象,它预示着当事人必须永远都朝着正确的方向引领,否则,伤害面就会变得很广泛,这对于人而言,太累了,最终简单粗暴的结果就是,只要自己做的,就必须认为是对的,哪怕它真的是错的,这是个死结,大部分人千年来都不曾解开,想到此处,不由得一声叹息。



    霍三见李延突然长吁短叹,便急切地问道:“公子,这是何故?”



    李延喃喃地道:“心若不在,何谈离愁,与这个世界越是亲近,就越是徒增烦恼。”



    霍三一脸疑问地望着李延,半天才怯怯地问道:“公子,您说的是甚意思?”



    李延听霍三疑问,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可笑,便嬉笑道:“我说……你是不是该找个媳妇亲近亲近。”



    霍三听罢,登时挺直腰板踌躇地说道:“若不是公子,我想我要么战死或窝在二屯至老,可现在不同了,跟着您,我就觉得我好像也有了理想,就是男儿应该志在四方。”



    李延登时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神来急切地说道:“我什么时候给你表达过这种状态?你怕是误会了吧?”话音刚落,霍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远处传来一阵狼吼,接着又是好几匹一起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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