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若海道:“张驰言,他欲带八千兵马攻打延安府,留一千兵马驻守绥德。宣抚如果身体好了的话,最好是到绥德军去驻守。现在陕西的金兵一扫而空,许多事情要宣抚决定。”
王宵猎道:“我能走动了,就去绥德城吧。张驰决定立即攻打延安是对的,夜长梦多。这个时候,郑建充得到丹头寨的消息,正惊魂未定,比较好打。”
说完,想了一会,道:“我们带骑兵团去绥德,让姜敏带其他部队驻石州。要防府州的折可求,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留两个团,再加上直属的辎重、工兵等部,足够震慑了。”
汪若海点头同意,急忙出去布置。
姜敏的师比其他军队大一些,除了正常的五个团外,还有直属骑兵团、工兵团、辎重兵团。另外,师部还有侦骑营、警卫营、传令兵营等,人数并不少。
此时的布置,迟玉平带一个团驻方山县,镇慑府州和北方各州。其余部队,大多在石州。即使王宵猎带一个团去绥德军,石州还有近万人。
迟玉平一个团驻守方山县,本来不足以镇慑折可求。但丹头寨一战过后,就足够了。折可求的军队,战斗力还远不如一万四千金军。
王宵猎把姜敏和张均叫来,仔细吩咐了注意事项,便带了骑兵团前去绥德军。
此时张驰已经集中了部队在延川县,做好了进攻延安府的准备。
官厅里,张驰召集了三个团的统制和都监,商量进攻延安府的事宜。
指着地图,张驰道:“延川到延安府,一路上有永平寨、青化镇和丰林镇三个要点。大致来说,延川县到永平寨一百里,永平寨到青化镇一百里,青化镇到延安府一百里。其中最难的,是永平寨到青化镇这一百里路。其他路段基本是沿河谷而行,只有这一百里是穿行大山之中,道路险峻。延安府要防守,应该是在青化镇。”
戴玉常道:“青化镇并没有高大城墙,防守不易。”
张驰道:“终归是有城池吗,虽然太小了些。在青化镇布置兵马,好歹能让延安府有预警。”
张振道:“虞候准备怎么进攻?大军进发,这些地方都小了些。”
张驰指着地图,说道:“对于我们来说,永平寨和青化镇都太小了些,驻不了大军。而且,这几个地方运输粮草不便,不能久驻。我准备这样。前军用两个营在前边开路,以最快速度攻下永平寨和青化镇,不要久待。而后集中兵力攻下丰林镇,我们大军在那里汇集。”
钟辞说道:“丰林镇离延安城三十五里,恰巧一日程,刚好合适。”
张振和戴玉常两人也点头,纷纷表示同意。
张驰道:“我们大军到了丰林镇,可以由延长县供应粮草。休整几天后,延安就近在眼前。”
其他人都点头,觉得这种安排可行。
由延川县到延安府,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路太远。三百里山路,在大山中要走六七日,甚至十日也不稀奇。粮草运输非常困难,只能靠各自部队多带补给。所以战争的关键,是能不能快速走出大山,到达清水谷地。
延安府,郑建充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无心下箸。眼神不知在看着什么,一动也不动。
陈右镜从外面进来,看了郑建充的样子,只能叹了口气。走上前道:“经略好歹吃些饭菜,饿坏了身体如何是好?”
郑建充把手中的筷子扔到桌上,道:“我饿不死!宋军到哪里了?”
陈右镜道:“已到延川,正在聚集粮草。想来应该是走永平寨,来犯延安府。”
郑建充不说话,站起身来,走到门外看太阳。
陈右镜随在身后,小声说道:“经略,宋军来犯,我们不能不守。永平寨太远,青化镇远近合适——”
“守什么?丹头寨的战事你没有听说吗?你派人去,不过是给宋军送战绩,有什么用处?”
说完,郑建充只觉得心情烦躁。八千宋军,听着好像不多,但以丹头寨的战绩作比,数量就很惊人。丹头寨前后几场仗加起来,宋军以三千人歼灭一万四千金军,几是以一打五。这样算起来,自己这两万多军队,根本没有胜算。
年初的陕州之战,宋军斩了拔离速,就让郑建充心惊。没有想到年底的宋军更加厉害,能一打五了。现在陕西已经没有金军,郑建充成了无根之萍,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一个仆役拿了一根扁担,随手舞了一个枪花。正要拉一个架式,回头看见郑建充,急忙低下头。
郑建充脸色铁青,拿起身边的一把交椅,劈头向仆役扔去。骂道:“直娘贼,连你们也来消遣我!来呀,拿住打一百军棍!非打断他一双腿不可!”
旁边的士卒见郑建充的气势不好,都不敢说话。上前拿住了仆役,就在廊下摁倒了,抡开军棍就打。
郑建充盯着仆役,怒气未消。仆役被打得皮开肉绽,郑建充看了只是冷笑。等到一百军棍打完,仆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郑建充命放开自己养的几只黑犬,嗞着牙扑了上去。
郑建充袖子一甩,进了屋内。
在桌旁坐下,郑建充道:“都监,你看这仗还能打吗?”
陈右镜叹了口气:“打不得了。宋军有火炮,威力无匹,连坚城也不足恃。外面又没有援军。就连鄜州,也已经被宋军攻破,前锋到了甘泉。等到他们粮草充足,来的就可不是八千人了。”
“是啊,打不得了。”郑建充叹了口气。“陕西所有的金兵都在丹头寨被消灭了,实际上现在的陕西已经被宋军收复。我们这些人,若是没有金军,又算得了什么呢?”
郑建充虽然对手下的奴仆非常苛刻,但对陈右镜这些人却以礼相待,从不使人为难。现在看他的样子,陈右镜只能心中哀叹。时势如此,确实没有办法了。
回转身来,郑建充对陈右镜道:“都监代我到宋军中走一遭吧,看他们如何说。我愿以延安等州府降宋,惟愿能平安而退,做一富家翁。”
陈右镜心道:“经略何苦如此?”
郑建苦笑着道:“都监,现在能做一富家翁,就很不容易了。现在宋军的架势,连这个机会都不想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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