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打算,利用洛阳周围的几条大河,建立几个工业区。陈求道正组织襄阳的工场搬迁,向洛阳集中。新的工场要建起来,旧的工场不能关掉,一时间诸事纷繁。
正在王宵猎看着公文,眉头渐渐皱起来的时候,汪若海匆匆进来。
行了礼,汪若海有些神秘地道:“宣抚,今日同州的孔目官左安风来说,他有一个旧人从京兆府来。因为与我们没有交情,托孔安风要与宣抚见面。”
王宵猎道:“是张中孚派来的吧?”
汪若海吃了一惊:“宣抚是怎么知道的?”
放下公文,王宵猎道:“我在同州十天等什么?不就是等张中孚和郑建充表明态度吗!今天第七天了,他们再不派人来,等我走了,事情就难办了。”
“原来如此!”汪若海点了点头。“我以为宣抚在这里,就是看其他降将敢不敢进攻同州呢——”
王宵猎笑道:“借张中孚和郑建充十个胆子,也不敢进攻!邵兴两万余人,不是这两个人能够对付的。如果说以前还心存侥幸,破了同州,他们就应该把此事想明白了。到了现在,他们不为自己留后路,很可能就没有后路了!”
汪若海点了点头,渐渐的有些明白王宵猎如此做的用意。
离开洛阳之前,王宵猎并没有进攻关中的意愿。是到了河中府,听了赵彬的作为,才临时起意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简单说,现在王宵猎没有进攻关中的想法,但不代表不打关中了。如果守陕西东部的降将桀骜不驯,还想着为金朝和伪齐效力,立些功劳,那就一定要打。把这些人打的胆寒,再不敢起对付王宵猎的念头,才能真正暂时放下关中地区。
不这样,王宵猎在太原与金军大战,关中降将进攻自己的后路,会烦不胜烦。
这些降将,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想法如何,本质上都是墙头草。如果宋军实力不强,无法与金军相比,这些人大多会穷凶极恶。如果宋军的实力迅速提升,战斗力压倒了金军,他们的战斗意志会迅速减弱。再不要脸的人,也知道投降敌国是巨大的罪恶,不敢把事情完全做绝。
其中的关键,是宋军自己能不能革新,能不能改头换面。
汪若海道:“若如此,宣抚是要见一见这个人了?”
王宵猎摇头:“我现在多少公务压身?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浪费精力。参谋去见一见就行了,看看张中孚是什么想法。记住,现在张中孚不可能投降!不管来人怎么说,记住这一点。如果张中孚要和平相处,那就由他,短时间内我还不想进关中。打下了河东,陕西自然收复。守陕西的这些降将,后边就安心看着我能不能在河东取胜就好了。”
汪若海点了点头:“明白,我自会去做。”
王宵猎道:“其余的事情,参谋自己拿主意就好了。一个张中孚,还不佩与宣抚司谈条件!”
汪若海拱手称是,退出了书房。
这个时候,汪若海才感觉到,哪怕自己天天与王宵猎在一起,还是不能理解王宵猎,不知道他的想法。这不是因为自己知道的消息少,而是因为自己没有那种格局。
看着汪若海退出书房,王宵猎摇了摇头。
自己不打关中,所以才会给守关中的降将立下规矩,这个道理其实不难理解。但显而易见的事情,就是有人要去试一试。他们自己作死,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赵彬两千多人,就敢想着偷袭王宵猎的后路,脑子怎么长的?如果自己所料不错,接下来的两三天郑建充应该也会派人来。他们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保证不与自己作对。如若不然,王宵猎的拳头就要砸过去了。
孙伟进了州衙,小心翼翼,生怕碰到熟人。不管怎么说,张中孚还是伪齐官员,派人到宋军来暗通款曲,怎么能够让别人知道?
左安风一路前行,不管身后的孙伟。到了一处小院,转身对孙伟道:“汪参谋在里面,员外自己进去就好。”
孙伟道:“孔目,今天不是来见宣抚吗?”
左安风道:“宣抚多少大事要忙,哪里有时间见你。有什么事,你跟汪参谋说就好了。”
孙伟觉得有些失望。自己奉张中孚之命,是要来见王宵猎的。许多礼物,要亲手交给王宵猎。见一个参谋是什么意思?心中犹豫,见了汪若海,礼物要不要献上去。
进了小院,就见两个士卒立在门口。一个将领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孙伟犹豫了一下,一前道:“在下孙伟,奉命前来。不知将军是——”
将领没有答话,只是看了孙伟一眼。道:“参谋在房里等着,你随我来。”
说完,领着孙伟进了房间。
汪若海正坐桌边看书,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孙伟急忙上前,拱手行礼。道:“小的孙伟,奉永兴军路经略使——”
汪若海道:“永兴军经略使吴玠早已经改任他职。你说的是哪一个?”
孙伟有些紧张,嗫嚅道:“是,是——新任永兴军经略使张中孚。”
看着孙伟,汪若海不屑地笑了笑道:“那是伪齐的官职。这里是大宋同州州衙,你觉得会认伪齐的官吗?”
孙伟想了想,道:“小的见识浅,让参谋见笑了。”
汪若海道:“在这里,你直称张中孚的名字就可以了。他任的是伪职,在我眼里,不做数的。”
孙伟面露难色。道:“小的是受经略所托,来同州见宣抚。参谋如此说,让我如何自处?”
汪若海道:“你若是觉得为难,只当今天没来过,让人带你出去好了。”
就这样出去算怎么回事?孙伟急忙道:“一切听参谋吩咐。参谋既然如此说,小的如此做好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