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三天时间,大军终于安顿下。王宵猎召集了牛皋和邵凌两人,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王宵猎道:“现在除了各州县驻军,我们只剩不足两千人。这两千人里,大多都合兵样,身体魁梧健壮,训练好了可作为精兵。除此之外,几州合兵样的人员,两个月内都会送到这里来。依我估计,当不下五六千人。我欲把这些军队分作三部分,你们两人各领一部,我领一部。”
听了这话,邵凌一惊:“为何?随着官人起兵时,数名将领,怎么知州要减少?”
王宵猎道:“经过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加之时常学习,看得出来,你们两个是最适合带兵的。其余几人差一些,还要历练。现在让他们各守州县,等到有了官员,依然是要到军中来。”
邵凌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他自己也看得出来,现在军中,除了自己,其余几人不能说不善于带军,但对于如何训练,如何指挥,都有些没头绪。让他们到新野来编练精兵,是不合适的。王宵猎让自己和牛皋一起到新野来,是经过考虑的。
新野位于邓州境内,牛皋虽挂知州之名,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练兵上。
看着两人,王宵猎道:“正当乱世,军队是最重要的。我之所以选新野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里处数州交界,且人烟稀少。远离繁华之地,可以让军队安心训练。归邻数州,军队可以随时出击。现在我们北方是翟太尉,其余方向都没有劲敌。翟太尉是洛阳大族,要紧守地方,不必多担心。我们现在防备的主要方向,应当是东边。杜留守去年掘了黄河,要出很多乱子的。”
杜充掘黄河,黄河夺泗水入淮,很多地方被淹。加上金兵南下,兵祸加上水患,接下来的几年必然不太平。看杜充的样子,并不是要死守开封府,后边必出大乱。
牛皋道:“知州,练五六千兵,可不是小数目。不说别的,仅养兵之费,就是一大笔钱。更不要灭了杨进,军中多了许多战马,养马花费也不少。”
王宵猎点头:“你说的不错。灭杨进之后,得了他不少马匹。我算了一下,堪为战马的,现在军中有一千六百匹。仅能骑乘的,还有八百多匹。除了其他地方所用,我欲把一千六百匹战马,还有三百匹骑乘的马全部运来新野。这些马匹,编为两千骑兵。牛统制,便由你统帅。”
牛皋犹豫一下。叉手道:“末将听命!”
王宵猎点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想办法自己培育马匹。本朝向来缺马,金军又禁止向南边贩售,只能够自己养。方城山并不高大,有许多缓坡地。我欲在方城县设一马监,派专人养马。虽然比不得北方水土,精心饲养,总能养些好马出来。”
邵凌道:“知州,马匹喜凉。特别是战马,要地方空旷,草地宽广,天气凉爽才好。本朝设了许多马监,却一直养不出好马。除了陕西、河东等地,哪里有马补入军中?此事有些难。”
王宵猎道:“事在人为。只要用心,纵然难些,还是能养出好马。可能少一些,但总比不做好。行军打仗,哪里离得开马?除了马之外,还要养牛,养骡。不能做战马,用来做驮畜总是好的。”
邵凌和牛皋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心里却明白,王宵猎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从晚唐五代起,中原势力就想养马,可哪里养得起来?宋朝的战马,大多数是从西北贸易而来。西夏叛乱后,马的数量大为减少,以致禁军中的骑兵许多都严重缺马。
布置完了,王宵猎起身。道:“走,我们四处看看。新野周围居民不多,这三天都已搬起。以后这二十里内,就保有军营了。”
出了帅帐,就见军帐连绵。军帐外面,到处都是枯黄的野草,浅的没膝,高的过人。
看着周围景色,王宵猎道:“新野自古就是繁华地,哪里能想到现在是这般样子。唉,宛洛之间发生了多少大事,现如今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也好,如此荒凉,正好练兵。”
牛皋道:“这里土地平旷,也不缺水源,开垦出来都是好地。知州,来到这里的兵丁,除了训练之外还可以垦田。自古以来,军队屯田都是不二法门。”
王宵猎摇头:“此一时彼一时。让军队屯田,固然能收些粮食,战斗力却会下降。自唐以来,战争跟以前不同了。不是专业的军队,战场很难取胜。军队要有军队的样子,不能跟禁军一样,几天一练,一月一校,人人懒散。来到这里的军队,必须要严格训练!”
牛皋一凛,急忙称是。
“不过,军队里面除了战兵,还有做饭的,运粮的,诸般杂事。他们倒是可以屯田,种些粮食,种些菜蔬,养上些猪羊。不指望军粮由他们供应,让军队能吃好一点,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王宵猎笑了笑。前世的时候军中的炊事员是一个传奇,有许多传说。那是特殊条件下演变来的,在特殊的军队中,一群特殊的人写下的传奇。大多数情况下,其实办不到。
冷兵器时代,军队的身体素质非常重要。人高马大,配上精美盔甲器械,确实不是一般的军队能抵御的。这个时代的兵样,实际上就相当于后世最简单的体检。符合兵样的,就可以作为冲阵的军人。这样的人数量不多,是非常宝贵的。军中要仔细配置,比如哪些人做骑兵,哪些人做步兵,哪些做弓弩手。至于辎重、伙食等后勤部队,身体条件的要求可以低一点。
作为最精锐的冲阵步兵,不能有丝毫浪费。王宵猎的计划,这些人要精心训练,心无旁鹜。弓弩手的身高可以差一些,但力气一定要大。骑兵则要灵活,身体条件可以放宽。
邵凌道:“如此安排最好。这里二十里内没有人家,不自己种,就难吃上新鲜蔬菜。粮食可以从外面运来,蔬菜可就难了。”
三个人兴致勃勃,看了四周地势。这里土地肥沃,选靠近河流的地方,就可以开出菜地。
回到帅帐,就有士卒来报,唐州张均送信来。
拿过信,王宵猎打开,读过不由皱起眉头。
把信放下,王宵猎道:“张均报,东边的蔡州出了事情。十二月的时候,东京杜留守命岳飞和桑仲进攻他手下的将领张用和王善,张用和王善南逃。到了淮宁府,两人出现了分岐,分道扬镳。王善朝着亳州去了,张用到了蔡州。现在张用占住确山县,人称‘张莽荡’。周边的盗贼群起响应,纷乱四起。”
听了这话,邵凌道:“确山离着唐州不远。张用会不会攻唐州?”
王宵猎叹了口气:“难说的很。一直怕开封府兵乱,终于还是乱了。这些乱军南下,自然是欺软怕硬。你不能打,就总有人来打你。若是能打,他们自然就躲开了。先派人去见张用,看他意思。如果想来攻唐州,说不得,只好与他打上一仗!”
邵凌和牛皋点了点头,两人面容严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