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同寻常的树木难道和山河配件厂有关?之前那个出租车司机又对我进行过善意提醒。如此说来,山河配件厂很可能曾经发生过不得了的事情,“纹时联”将见面地点定于此恐怕要检验我的探案能力吧。
哼哼,求之不得,正担心没机会表现自己了。封川信心满满地打了个响指,继续往前。 不管头顶如何昏暗,但两边的树干并没有成长到阻拦光线的程度,因此脚下的路完全可以看清,走着走着,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一大块空地,空地那边,一个大型建筑物的轮廓显现出来。
到了,山河配件厂!
封川加快脚下频率,小跑着到了空地上,手机里的时间跳到九点四十五,算来走完这段水泥路总共花了半个小时。
空地上也浇筑着水泥,不过相对来说比较平整,面积大约六百个平方,或许称为广场更为合适些。封川回身观察刚刚走过的林荫路,从这个角度看去,路两旁的树木形成了一道拱门,使整个林荫路看上去就好像通往异界的甬道。
山河配件厂近在眼前,目测占地面积绝对超过两千平方,整个厂区被围墙环绕,厂区后面还能看见高耸的烟囱。 砖砌的围墙上杂草丛生,有些地方已经坍塌,没塌的地方也不同程度地倾斜,随时都可能倒下来。围墙正中有一道铁门,微微敞着,锈迹斑斑。铁门有个弧形顶,顶上残留着一个“三点水”的符号,估计乃“河”字的左半边,而完整的应该就是“山河配件厂”五字。字的侧下方有一颗五角星,五个角都没有任何残缺,当初厂子建起来时五角星应该是红色的吧,不过现在已经锈成了黑色。
往铁门里面看,看到的是一间厂房,厂房大门只剩半边,墙上的玻璃也残缺不全,好像曾经被洗劫过一样。
封川早就猜到山河配件厂已经废弃,但也没料想会萧条至此。
四下荒无人烟,突然从前方刮起一阵大风,大风夹着沙尘,吹得封川眼神迷离。封川下意识地闭眼,刹那间却听到嘤嘤的低泣。
谁?谁在哭?封川扭头四顾。那哭声属于某个女人,哀怨凄厉,若有若无,跟随风势飘到了封川的耳朵里。 哭着哭着,女人开始倾诉,带着啜泣的倾诉。她讲话的速度不快,但封川只听懂四个字:别丢下我。
声音从前方传来,难道厂里面有人?封川竖起耳朵想要听个真切。这时风止住了,紧接着女人的哭声亦消失无踪。
荒郊、破厂、女人的哭泣,这些组合因素让封川不得不想起那个不愿提及的字眼——鬼。
打了个哆嗦,封川心虚地抬头看天,幸好阳光还在。没错,他是个无神主义者,但对鬼的不信和不怕乃两回事情。
“纹时联”啊“纹时联”,你们将见面地点定在山河配件厂是要考我的胆量吗?哼,人都到了门口,就此退缩岂不被你们看了笑话?封川甩甩头,迈开步子朝铁门冲去。 忽然,大风又起。和刚才的大风不一样,这次的大风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不,应该说从任何可能的方向吹来,夹在大风里的,还有各种各样“人类”的声音。
所有的风以封川为目标,呼啸袭来,它们组成一个漩涡,将封川团团裹住。倘若换成一个体质稍差之人身处漩涡中心,此刻必将被吹得原地打转。
啊~~~~~封川怒喝一声给自己壮胆,我倒要看看“纹时联”玩的什么把戏!
浑身感觉充满力量,封川双脚站定,耳朵张开,两眼紧闭。四面八方的风声里,有儿童的打闹,男人的沉吟,老人的哼唱,女人的嬉笑。
又有儿童的哭喊,男人的怒吼,老人的抱怨,女人的哀泣…… 就像有好多部同时播放的唱片,一股脑儿钻进你的耳朵里。
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风停了。
——跟风起时一样突然。
尽管风已停,但封川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站在原地足足有三分钟之久。
这是一个广场,一个空旷的广场,一个藏不下任何机关的空旷广场。那些风也就算了,可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某些科学杂志上说,大自然有神奇的复读机功能,在特定的条件下可以将当时的声音记录下来,以后遇到相同的自然环境就会自动播放,莫非自己运气好,偏偏就赶上了吗?
哼,所谓复读机和妖魔鬼怪,同简凌说的忍死术一样荒唐。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山河配件厂绝对不同寻常,是个有故事的地方。至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见到“纹时联”的人或许就能揭开谜底。
看看时间,还差两分钟就到上午十点,也顾不上怕了,封川拔腿跑到山河配件厂的铁门前。
铁门敞开着一个口子,胖点的人也可以走过去。门上挂着把缠着铁链的大锁,长满铁锈,肯定不能使用了。封川试着拔了拔,铁链缠得太紧,取不下来。
警察因私出行不能带枪,山河配件厂又这么诡异,得想办法找件防身的物品才行。
走进厂子,左边是个小小的传达室,窗玻璃上积了不少灰尘,封川凑近瞧了瞧,里面没人。右边是条可以过车的路,应该通向后面的烟囱吧。中间便是之前在外边看到过的厂房,大概有三层楼高,相当破败。
附近没个像样的房子,“纹时联”的人在哪里呢?
他们迟到了吗?有这个可能。毕竟现在是我要加入他们的组织,他们属于强势方,而我属于弱势方,通常来讲弱势一方就是等待的命。
想到这封川就找了个水泥墩子坐下,先等等再说吧。
不管警校还是警队都流传着很多关于“纹时联”的传说,这些传说多种多样,综合起来可以归纳成一句话:“纹时联”轻易不出面,出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