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凡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摆了摆头,说道:“没怎么,很......很怪吗?”
“还好吧。”钟凌楚嘴上这么说,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与王忧并肩而立:“你怎么看?”
王忧一边将灵气枯竭的秋水剑收起,一边警惕地望着谢一凡说道:“实不相瞒,我早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了!”
说话时,他又将无锋剑取了出来,紧紧地握在手中。
“呵呵呵......”
不知怎么,谢一凡忽然狂笑起来,原本清秀的面孔一时笑得无比狰狞。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怪,那我就怪给你们看看。”
说罢,他双脚重重地踏在地上,溅起泥花之际,一双手臂也笔挺地往前伸展,接着,他整个人如同发射的炮弹一般,迅猛地向王忧这边跃来......
当王忧察觉出不对之际,谢一凡手上的指甲盖,竟然全都化作一片乌黑!
再一眨眼,十根指甲便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生长起来!
“不好!”
钟凌楚见状先是一惊,再等他反应过来时,谢一凡的身影已经跃到王忧面前,此刻他的指甲盖已经长到三尺有余,犹如漆黑的长剑一般,狠狠地刺向王忧。
“咻......”
王忧对此早有准备,也不闪躲,下意识地就是剑尖上挑。
灵气奔流。
无锋剑上染上一层夺目赤红。
“锵!”
剑光一闪之际,一道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四周......
无锋剑与谢一凡的指甲碰撞在一起,立刻亮起一片火星。
王忧万万没有想到,人的指甲竟然能硬到这种地步!
他握了握有些酥麻的右手,望着面前安然无恙的谢一凡,眉头也沉了下来。
暴起偷袭不成后,谢一凡也不废话,立马就是指甲横扫,挂起一阵冷风,直冲王忧脖颈处袭来。
在他身后,钟凌楚这时才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剑,但始终有些下不了手,只得在二人背后喊道:“一凡,你在干嘛!他是自己人!”
谢一凡嘴角一咧:“现在还不是,待会也许才是。”
说着,他那闪烁着黑色光芒的指甲,已经横扫至王忧肩膀处......
而王忧的灵风步法已经运转完毕,就在指甲将要掠过他的喉咙之际,他整个人恰好退后两步,才堪堪躲过这绝命一抓。
由于身形暴退,钟凌楚来不及跟上,顿时消失于白雾之中。
而谢一凡则是紧追不舍,挥舞着指锋随即跟上,似乎王忧不死他决不放弃。
直至此刻。
看着那双充满杀意的猩红双目,王忧这才发现了究竟是哪里不对!
这谢一凡的眼睛,与那头掉而不死之人,似乎惊人的一致!
再看看那长得恐怖的指甲,王忧更加断定,这谢一凡虽不知怎么,但与那人的情形是何其地相似?
这雾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能把人变成这副模样?
尽管心中万分疑惑,但王忧根本没有时间细想,那十根黑色指甲犹如追魂夺命的钩锁一般,不停地在眼前舞动着。
“哎!”
念着同门恩情,王忧本不想伤他,但是,在这种不死不休的情况下,对敌人的慈悲恐怕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王忧再不留余力,当即便是一道万象剑诀迎头斩了过去!
谢一凡犹如疯魔一般,完全不闪不避,径直往剑锋上撞来,口里急促地“呼哧呼哧”着,面色涨得茄紫,似乎是即将窒息的人一般,但那双猩红眼眸却瞪得极圆,目中尽是兴奋杀意。
在王忧欺上前后,立刻四处全身气力,重重地横扫无锋剑。
“呼......”
稍有些钝的剑锋在空气中发出一阵沉闷声响,犹如战鼓一般......
就在剑锋即将抵达谢一凡的脖颈处时,对方竟然十指交叉,将剑锋完全架住,嘴里还出一声响亮无比的呼喝声:
“嗷呜!”
声音还未落下,白雾那头立刻响起同样的一声嘶嚎,似是回应一般。
“嗷呜.......”
只不过,相较于谢一凡的嚎叫声,雾里的那位则显得“虚”很多。
一时间,王忧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发出仰天长嚎,竟愣在了原地。
这人,怎么跟那“人”一模一样了?
漫长的嚎声过后,谢一凡脸上的茄紫色终于褪去,变为白皮似玉的正常模样。
但是,他那双眼睛却已是遍布血丝,更显猩红。
见此场景,王忧如何还不明白,这谢一凡......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白雾茫茫的四周,除了那个头颅的沙哑长嚎、谢一凡的粗重呼吸声以外,还有钟凌楚不停呼叫的声音。
“一凡,你们俩住手啊!都是自己人,别打了!”
王忧心中一叹,看着谢一凡的怪异模样,立马提醒道:“他已经没救了,似乎是被雾里的什么东西附体一般,你自己在雾里小心点,我解决了他立马就过来找你!”
白雾那头立马响起一道惊诧声:“没救了?他到底怎么了!?”
王忧一扭肩膀,躲过对方来势汹汹的一爪,抽空喊道:“他已经变成跟之前那人一样的状态了!”
一击不成,谢一凡的脸色似有些气急,立马扯着喉咙嚎叫道:
“嗷!”
“听见没!这就是他发出的声音,而不是那个头颅发出的!这是人的动静吗?”王忧扬起剑锋,“锵”地一声架住对方凄厉如刀的指甲,而后借势一划,便卸去手臂上极为沉重的力量。
火星四射之际,无锋剑改划为刺,径直刺向谢一凡的胸膛。
就在无锋剑“扑哧”一声刺入谢一凡的胸膛之际,王忧心里是多么想对方发出一声惨叫。
但是。
他没有。
鲜血喷涌之际,谢一凡完全不管不顾,仍是那一副癫狂模样没有任何改变,不仅不管伤口,甚至抬起双手,以锋锐指甲狠刺王忧!
王忧哪敢不躲,连忙拔出长剑,猛退两步,才避开这凶险一击。
望着谢一凡那血流如注的胸前衣裳,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消散了......
所以,他再无保留,迈着灵风步法,便再度来到谢一凡的跟前。
“嗷呜!”
就在对方面色凶狠地挥爪之际,王忧步履一闪,整个人连跨三步腾挪至他的背后......
尔后。
谢一凡利爪挥空,王忧手起刀......不,剑落。
“嗤啦......”
一声轻响过后,谢一凡的头颅就如同皮球一般落了下来,在满是泥水的地里不停滚动着,最终滚到了白雾当中......
猩红的血液与泥水混杂着,渲染出一地鲜红。
又是“咚”的一声,谢一凡的无头尸首重重地拍在地面,血液如同喷泉一般从他碗口大小的伤处涌出......
血腥的场景,王忧不想再看,而是闭上眼,看着那道白影焦急地左跑游走,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一声轻叹过后,王忧随即朝着白影处快速走去。
而他背后。
是两道不同的嘶吼声。
“嗷!”
二人相遇刹那,钟凌楚脸色陡然一白,嘴唇微微颤动道:“一......一凡呢?”
王忧摇摇头:“与那人一样,身首分离而不死。”
钟凌楚身躯一震,缓缓地摇着头,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说到最后,他的音调已是扬了起来,似在问自己,也像在问王忧。
王忧默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忽然。
钟凌楚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悲怆地自言自语道:“李师叔来得时候不是才说得好好的吗,一旦有事发生他立刻便会不归一切地出手,可是......为何事情真来了,他又无动于衷呢?”
“哎......”
看着情绪低落的钟凌楚,王忧尽管心里不落忍,但更不想他不明真相,直言道:“不是李峰主不想救,而是他自己现在都生死未知。”
一听这话,钟凌楚立刻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这么可能?李师叔剑法高绝,乃世间一等一的大修!”
说着,他目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直勾勾地看着王忧,如同魔怔一般说道:“你肯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王忧摇摇头:“我若有半句虚言,立马被天打雷劈!”
其实,哪里是钟凌楚不敢置信,王忧自己也不太相信,堂堂李贺竟然也没了声息,不仅是他,连带着那六位元婴境也没有了动静。
他们身处在这危机四伏的白雾里,犹如弃子一般。
修士的誓言可不比其他,一向灵验的很。
钟凌楚见王忧这副模样,尽管面色万分错愕,但也没了声息,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安静,只剩下那两个头颅回荡不停的幽幽嚎叫。
半晌过后。
钟凌楚终于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李师叔出事了?”
王忧轻叹一声,如实答道:“先前雾气未起之前,我清楚地看见我们来时的幽谷小径,已经被无数巨石填满,再加上事情都发展成这副田地,也没见他出手相援......”
话还未完,便听得一声清晰无比的咽口水声。
“咕咚......”
钟凌楚目瞪口呆地望着王忧,嘴唇上下开合几下,却始终没有能够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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