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可听吕布所说的那些,却颇有几分道理。
就依靠吕布目下在汉室的威名,虽说他出身卑微,但是放在特定的环境下,还是颇受朝中大臣忌惮。
张让神色难以捉摸道:“那不知奉先有何想法?”
对曹操的出身,张让还是了解的,虽算是士族、豪强中的一员,然因其祖父曹腾乃是宦官出身,这使得同为士族、豪强的子弟,都颇为鄙夷曹操这个宦官的后代。
至于孙坚,虽说有几分威名,然他不过是富春一良家子,甚至连豪强的资格都够不上,这也使得其仕途颇为坎坷。
想要将曹操、孙坚拉拢到他们十常侍势力之下,并为他们十常侍所用,这并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可是吕布呢?
作为汉帝刘宏身边的心腹宦官,经历权谋斗争无算,平白流失掉这样一个猛将,那对于他们十常侍来说是颇为可惜的。
吕布插手一礼道:“让公,虽说我汉室朝堂纷争不断,加之这朝中大将军、士人,颇看不惯让公你们掌握大权。”
“但是有一点让公需要明白,相比较于现在势弱的大将军、士人,十常侍势力固然已权势滔天,可在地方上的根基却颇为薄弱。”
“一旦说这大将军、士人他们联合起来,以地方势力源源不断的提供帮助,恐让公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吕布的这番话,让原本就眉头紧蹙的张让,此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虽说这些话听起来很刺耳,然张让心中却非常清楚,他们十常侍的势力,是因为什么而在这朝堂之上强盛起来的。
离开这雒阳城,他们十常侍的话,根本就没那么管用。
“那奉先是何意?”张让脸色难看的盯着吕布,一字一句的说道:“难不成你想要外放到地方?”
吕布摇摇头道:“末将不想外放到地方,相反却想去我汉室边疆之地,如今边塞异族在我汉室边疆蠢蠢欲动。”
“如果说让公能将末将,外放到并州边塞之地,则末将可暂时脱离这朝中大将军、士人的注意,在镇压那蠢蠢欲动的边塞异族的同时,暗中积蓄力量,为让公在朝之外力。”
“日后纵使是他何进,他袁家,他朝中士人,想要依托地方势力,威胁让公之权势,则末将便可依让公之意提供帮助。”
“有西园新军在内,有末将在外,纵使是朝中那些心怀鬼胎之辈,再怎么想算计让公,也无法让这奸计得逞!”
讲到这里的时候,吕布身上散发出凌厉之势。
听到这里,张让这心中一惊,没想到吕布这个武夫,居然能够想到这些东西,这,真真是好良策啊!
只是将吕布这汉室第一猛将,放在身边驱使,和外放到外边驱使,那完全是两种概念。
别的不说,单单是吕布在并州边塞之地,真的发展起来了,若日后不听从他们十常侍的号令,那岂不是养虎为患?
张让微眯双眼道:“只是仆当如何相信奉先呢?且不说奉先之计能否成真,若奉先真在我汉室边疆之地得了权势,日后瞧不起仆,那仆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吕布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缓缓起身,朝张让桌案前走去,看着体型雄伟的吕布,坐在桌案后的张让,这心中还是颇为的忌惮。
吕布他想干什么?
就在张让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只见吕布躬身,插手一礼道:“让公,如今这朝野上下,皆知末将乃让公一系。”
“再者说就依照末将这样的出身,纵使是心中再怎么有想法,只需让公一句话,恐得到的那些权势,也会顷刻间失去。”
“末将虽说是一介武夫,但是这脑子还不像何屠夫那般,末将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让公一言所赐。”
“不然在一开始的时候,末将想当上这劳什子的平胡校尉,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的存在。”
吕布这无动声色的马屁拍着,使得张让的脸上,露出几分倨傲。
你能明白这些就好。
看了眼张让的神情变化,吕布接着又说道:“再者说末将此前已然得罪了袁家,即便是想再投效到士族门下,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在这汉室之中,末将除了听从于让父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如此让公为何不能相信末将呢?”
把问题抛给张让,这是吕布最精明的地方。
张让撩了撩衣袍,笑着说道:“奉先多虑了,方才那些不过是仆的笑言罢了,你所提的那些,仆会认真考虑的。”
“现在我们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一切都有国家决断,仆定不会让我汉室忠臣,因为那自私的朝中大臣而得不到重用的。”
吕布正色道:“若末将背弃让公,则让上天降下天惩,将我吕奉先天诛地灭掉!”
古人信天神之说,在听到吕布发下这等重誓,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张让,此时脸上没了笑意,缓缓起身朝吕布走去,“奉先之意,仆心中已然知晓,奉先向仆举荐之人,仆定会设法将他们安排到合适的位置。”
听张让所言,吕布躬身一礼,并未再说其他。
过犹不及。
有些时候过多的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这反而会影响到此前的谋算,虽说这张让没有明确表示,要帮助自己谋取边塞之职,可既然他张让,已经答应了自己的举荐之言,那从某种程度上,也就采纳了自己的建议。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接下来的大势如何。
依照着吕布对于目下汉室的境遇来看,恐要不了多久,这并州边塞就会先乱起来,毕竟这并州之地实在是太重要了。
接下来只需要静静的等待,待一切水到渠成,也就是自己潜龙入海之时,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有丝毫急切的表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