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一回 赵佶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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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皇城,睿思殿。



    雕龙的红木软榻上,徽宗赵佶认真的擦拭着一件小玩意儿,如持至宝一般,格外小心,不时还吹上几口“龙气”,本乌黑的生铁,愣是打磨的如镜面一般光洁。



    殿中另有俩人,分别是隐相梁师成和少宰王辅,二人垂手站立,眼神时有交集。



    “王卿家,李彦此人如何?”赵佶漫不经心道。



    王辅俯首回道:“此人……甚好。”



    “甚好?”赵佶哼笑一声,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盯着王辅道:“说说,哪里好?”



    “他,他……”



    赵佶将那小玩意儿放在手心,送到王辅面前,道:“卿家看看此为何物?”



    王辅探头仔细瞧了一会,回道:“像门闩。”



    “嗯,罗竹从阳谷县拿回来的。”赵佶用手指拨动几下滑杆,道:“朕就在想,若能将这门闩做大,用于城防,岂不是牢不可破?”



    王辅眼珠快速转几下,回道:“依臣看,恐怕不适用,此物乃铁器,坚硬虽胜过木,却亦重于木,就西门木闩为例,须五六名兵卒齐力方可操作,若换成铁制,重量将会增加十几倍不止,岂是人力所能做到?”



    “你做不到?”赵佶问道。



    “臣,做不到。”



    赵佶忽的笑了,语调极为戏谑道:“对啊,你做不到,朕也做不到,可是有人能做到。朕下旨招他进京,却被王宰执吓的不敢出家门,朕是不是该跪下来求求你王少宰放过他呢?”



    噗通。



    王辅直挺挺的跪在玉石地板上,磕头道:“臣,不敢,臣冤枉啊!”



    “冤枉?你当朕的察子眼瞎吗?不是你打的,难不成是老鸨儿子打的?还是娼妓打的?烟家人被娼妓打了,却忍气吞声,这说不过去吧,王卿家!”



    “这……”



    赵佶这一番自以为是的分析,让王辅无言以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辅也不会想到众人眼中的花魁,会是一个武功极高的女人。



    更想不到,阳谷县的一个小泼皮竟是花魁的夫君。



    奈何有苦难言,要想保住家人性命,只能咬牙承认。



    “臣,知罪,还请圣上开恩。”



    “春闱在即,你作为主考官,职责是替朕选拔可用之人,应该谨记这一点。”



    “臣牢记于心,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定不负圣恩。”王辅磕头道。



    “去吧,和誊录官商讨一下,千万别弄出岔子,若让御史台抓到把柄,朕也保不了你。”



    王辅胆怯的退出睿思殿,眯起眼睛看眼春阳,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又似有千万团怒火攻心,真是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最近,他真是太烦了……



    梁师成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熟练的放在龙书案上,犹豫下,道:“官家是不是过于高估李彦了,毕竟来京也有些日子了,也不见他走动关系,扩展人脉,却整日沉寂在自家宅院里。老奴眼拙,没看出此人的过人之处。”



    “阿翁说的是啊,依他在阳谷县的行事风格,按理说应该报复王辅才是,真就忍了?”赵佶沉吟一下,问道:“是不是恨意还不够?”



    “官家请明示?”



    “他的家眷到哪了?”赵佶道。



    “车队应该快到黑石涯了,官家请早下决定。”



    赵佶叹口气道:“去做吧,朕想要一头猛兽,不是一只温顺的小猫,这太让人失望。”



    正说着,只见一名小太监匆忙来至殿下,道:“启禀官家,李彦出家门了。”



    “哦?去哪了?”赵佶饶有兴致道。



    “回官家,哪也没去,而是带着几百人哄乱街头,说是宣传什么新造出来的人力车。指挥使虞大人请示官家,是否镇压。”



    “朕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转运司递过折子,说什么车牌号,什么证?”赵佶敲着额头,苦苦搜索记忆。



    “运营证。”梁师成提醒道。



    “对,运营证,去回虞侯,不用镇压,让李彦尽情的耍。”



    赵佶突然变得兴奋,跳下软榻,登上靴子,对梁师成道:“走,陪朕看看去。”



    ……



    东京汴梁城,右掖门外街,属于内城外街,又名——大内右掖门外街。



    由于近皇城,所以这条街道多是司衙,官邸,连御史台和宰相蔡京的宅子皆设此地,所以平日里颇为森严,过往行人大声说话都会被制止。



    可是今日,随着李彦的车队驶入,细心的人会发现,街道上巡防的官兵尽数消失不见。



    这十几天里,烟九娘几乎把全京都的木匠都聚到一起,没日没夜的赶工,终于生产出三百七十架人力车。



    然后又让所有的伙计下人充当车夫,操作异常简单,也不需要有多大力气,所以只简单的培训个把时辰,便可以轻松的拉着人力车奔跑了。



    李彦和烟九娘一合计,是时候展露一下了,所以,才出现几百人哄乱街头的场景。



    能引起这么大骚乱,不单单是新事物带来的冲击,实则另有高招。



    李彦借助烟七的名望,又许下重金,将陈师师,赵香香,徐冬冬三名花魁在内的三百多名窑儿姐请出青楼,坐上人力车跟随宣传,造势。



    最前头三辆车,分别坐着李彦,李瓶儿,烟九娘,只是那两女的车上多加一道蓬布,遮挡住二女的娇容。



    于他们后面才是那三位花魁。



    这就是李彦的高明之处,他深知炒作的精髓,神秘产生好奇,正如料想的一样,围观人群皆被那两辆车吸引了,关注度远超三位花魁。



    有人猜测是新晋的那位名为师师的花魁,也有人猜测应该是皇家的哪位公主,据理力争,众说纷纭。



    所以,皆一路尾随着车队,不肯散去,期盼着最后能揭晓答案,为他们解开谜团。



    当车队行至右掖门外街的时候,烟九娘心里便是一紧,大声出言提醒,却被淹没在围观人群的呐喊声中。



    透过缝隙,瞧见人越来越多,几次伸手,终究没能掀开篷布,因为她耻于与窑儿姐同行。



    没有办法,只好暗暗祈祷,祈祷宰相和御史们能无视他们,只要不当场拦停,哪怕事后告到皇上那里,她也有办法解决。



    烟九娘握紧拳头,后背香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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