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的敲门声吵醒熟睡中的二人,李彦梦呓着回应一句,房门被推开,而后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怎,怎么了?”
李彦立即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那张精致的脸,近在咫尺,几乎就是贴在一起的。
俩人身体交缠在一起,相互压着手臂,盘着大腿,每一寸皮肤相连,全无一丝缝隙。
所以张小官抽身不得,能做的只有撕心裂肺的呼喊。
进到屋中的鸨儿娘被吓了一跳,当自家的姐儿,骂道:“是哪个骚蹄子没打招就钻进大人被窝的,这还了得,当妈妈我死了不成……”
她嘴里念叨着,忽的掀开幔帐,只见一男一女,俩条赤果的身体缠绕在一起,男人正是她口中的李大人,而那个女人却是不认得,无须看脸,只看身材和皮肤就知道,这是个黄花大闺女。
“哎哟哟,大人自己风流快活了,也不为老身想想,若官府追问过来,可叫我怎么办……”
老鸨以为是李彦劫持来的良家妇女,咂着嘴,哀怨道。
李彦也知道羞臊,被这么盯着哪能自在,急忙道:“妈妈请先出去,一会我自会寻你,此事定不让翠云楼受到连累。”
其实,老鸨说这些话是有意调侃李彦,因为平日里他都是一本正经的,从来没有找过姐儿们过夜,今儿个遇到稀奇事,所以免不了打趣几句。
昨夜,张青走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不要去打扰李彦,暗道里的人撤走后,将这个雅间彻底封闭起来。
原来,这间房子处在走廊的尽头,所以走廊上还有一道可推拉的木门,这道木门关闭后,真的犹如与世隔绝一般。
而且,昨夜隔壁房间也没有住客儿,楼下又是库房,这便是为什么发出那么大动静,却没有人听到的原因。
也险些害死李彦……
直至夕阳西下,傻大个宋三来寻,鸨儿娘才想起屋里还锁着人呢,才急忙忙赶来察看。
……
老鸨扭着大屁股笑嘻嘻的离去,待听到关门的声响,李彦长吁一口气,对着把头埋在被子里的张小官道:“走了。”
他身体一放松,张小官用力抽出手臂和大腿,对着李彦的肚子踹了一脚。
这一脚可谓力道十足,李彦的身体像皮球一般,打着滚跌落到床下,小腹极速收缩,胃里一阵翻涌,还好肚内空空,没有呕吐出来。
着实痛苦了好一会,脸憋的发青,像虾一样蜷缩在地板上。
张小官的脸挂满冰霜,冷到极致。
她当然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恍惚间还是有些意识,只是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和欲望。
快速穿好衣服,拿着那条纱帐,赤脚站在李彦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蹲下身把纱帐在李彦的脖子上挽了个扣,膝盖顶其后背,身体后仰用力,这个杀人的动作再专业不过。
她此时的想法就是——杀了李彦,再杀李衙内。
李彦没想到昨夜如胶似火的张小官竟然要杀自己,好歹也算一夜夫妻,没有百日恩也就罢了,怎么刚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
他毫无准备,脖子就被死死的套住,喉结几乎要被勒断,想咳,咳不出,想咽,咽不下,只能不甘的张大嘴,瞪大眼睛,俩只手向后拼命的乱抓,却连张小官的衣边都碰不到。
逐渐的,李彦的手无力的垂下,瞳孔扩散,已然进入濒死状态,只需再有倒一杯水的时间,生命就可彻底结束。
也就是这时,张小官的心颤动了一下,觉得有异物从眼睛里流出来,她松开手好奇的抹了下,又流了一点,这是眼泪吗?
面对父亲的尸体都没有掉下一滴泪水,竟然在这个时候,为这个男人,流下陌生的眼泪,这不可能!
她扬起头,试图让泪水倒流回眼眶里,但她看到了无数朵紫罗兰。
屋顶的彩绘,画着无数朵紫色的紫罗兰,她在心里嘶吼:为什么是紫色,而不是白色!
那是她小的时候,患疾多年的母亲在弥留之际,送给她一朵白色的紫罗兰,母亲说:这代表即将逝去的爱。
而紫色,则是代表:在梦境中爱上你……
李彦躺在地上拼命的呼吸,好像唯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由于颈静脉受到压迫,他的眼睛里已经充血,眼角也有少量的血流出来,所以看到的一切都是红色的,包括张小官那张脸。
张小官无法接受这种妥协,用卑劣的手段占有自己,这不是她想要的相公,虽然下药的另有其人。
她知道是那壶酒有问题,也就意味着下药的人是李衙内,而不是李彦。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心软,放开了手。
但,不证明她就会嫁给李彦,父亲的死因扑所迷离,如果凶手是李衙内也就罢了,这厮被抓到梁山,估计也会受尽折磨。
可如果真的是这个夺走自己贞洁的男人呢?
她伸出手,摸了一下李彦的面庞。
她不打算继续追查真凶,因为结果肯定是这俩个人其中的一个,刚才勒他算是报仇了,最后那一下抚摸,算是与这个男人告别。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阳谷县。
想罢,果断的站起身,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李彦艰难的伸出手,喉咙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别,别走。”
说完,便昏睡过去……
身体极度透支,加上惊吓过度和近乎于死亡的伤害,哪怕是再强壮的人,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待再次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额头上搭着凉爽的毛巾。
幽幽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以不在翠云楼,而是非常熟悉的一张大床,非常熟悉的香味儿。
李瓶儿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毛笔,一边写着,一边吟道: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门被推开,浣兮迈步走了进来,后面跟随着一股凉风,吹的李彦一抖,心道:这秋天来的早了些吧。
“姑娘,你要的酒,今晚咱就不喝了吧?”
浣兮手里拿着一壶黄酒,却不想递给李瓶儿,而是搂在自己的怀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