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陷害花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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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知县带着满腔怒火坐在正大光明的匾下,甚是滑稽,他胡子上沾着春梅的唇膏,瞪着眼睛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俩班衙役用木杖击地,本该庄严肃穆的氛围被那抹红脂抢了风头。



    李彦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那卷委任状,有师爷接过去,只扫了一眼,便立即收敛起傲慢的态度,恭敬的呈给李知县。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过堂,李知县看到那三章大印,便腾地站起来,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文字,小心翼翼的将委任文书放在案桌上,对手下人道:



    “快将门关上,退堂,退堂。”



    县衙的门咯吱吱关闭,门口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这可真是奇事怪事,所以即便关门也并没有走,皆等待着这件事的后续,这可比听书好玩多了。



    县衙里,李知县恭敬的将李彦引入后堂,吩咐婢女看茶拿点心,他则垂手站立一旁,等待这位行为异常的“大人”给出指示。



    掌刑千户属于五品武职,在唐代时这种官职是贵族公子哥们的专属,不过是挂个名头吃皇粮而已。



    传至宋朝,这种官职便成了权臣们生财之道,只要有孝敬到位者,也不管老弱病残赏个掌刑千户玩去,说是五品职位,实则是没有任何权利的空职。



    即使这样,李知县也不敢小觑,他是亲眼目睹十几车奇珍异宝拉出阳谷县的,这么大的手笔,不要说封个掌刑千户,就是调去京里当差也是绰绰有余。



    李彦很客气的拉着李知县一同坐下,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李知县实在绷不住了,询问道:“大人为何拿着一把大刀来找下官?”



    “这阳谷县不太平啊,今日早些刚出家门,竟被四五条壮汉打了一顿闷棍,险些要了我的命哟。”



    李知县惊道:“竟有此事?是下官失职,我即刻派人去查,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知县大人不急,咱们的事再大都是小事,得先把上面交代下来的事办好不是?”李彦故弄玄虚的说。



    李知县将身子往前凑了凑,紧张道:“上面有事吩咐下来?”



    “当然,不然怎么会这么急来找李大人商议。”



    面对李知县绝对信任的眼神,李彦心里有一丝得意,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方面天赋,说瞎话脸都不红。



    “花太监的死讯已传至官家耳中,官家很是重视,毕竟他是从官家做端王时就侍奉左右,也算老奴了。官家登基后,更是受到重用,所以就多问了几嘴。不成想有那心术不正之人乱嚼舌根,竟说那花太监是被人害死的。官家听后很气愤啊,故让宰相着手调查。宰相哪有空闲亲自处理,就把这份差事落在你我的头上了嘛。”



    李彦一口气把早就编好的谎话说了出来,他仔细的想过这段话,几乎不存在一丝漏洞,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古代,圣意真的就和天意一样难猜。虽然每隔几天都会有京中的消息传回来,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难辨。



    地方官员要想做到万无一失,大多选择不分真假,一律按真的听,按真的办。



    李彦便是抓住这个漏洞,量这李知县也不敢有所怀疑。



    果然,这厮听完邹起眉头,用手捋了下胡子,忽觉得手上有点粘,低头一看,原是春梅的红脂,尴尬的搓了搓手,对着李彦支吾了俩句,没找到恰当的托词,只好极不自然的抽动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彦大笑一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恭喜李大人觅得佳人。我与衙内兄弟相称,这般论来还得叫您一声伯父,都是自家人千万别拘禁,不瞒伯父,小侄也常去翠云楼,男人嘛,活这一辈子无非是钱、权和女人,伯父有这雅好,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李知县感激的握着李彦的手,道:“那下官倚老卖老可就叫您一声贤侄了。”



    “自然叫的,自然叫的。”



    “贤侄啊,既然是自家人,那我们就想一想如何解决花太监的案子吧。”



    “伯父想如何破案?”



    李知县将脑袋又向李彦凑了凑道:“那花太监是花大和花三杀的。”



    李彦心里一惊,看来花子虚的买命钱真是没少孝敬,使得他不惜担着丢官的风险,也要为其开脱罪名。



    “哦?据我了解是花大等人告花子虚谋杀叔伯,私吞财产,怎么反而原告成了被告?”



    李知县眨了下松弛的眼皮,瞬间便猜出李彦的用意,这是直奔着花子虚来的。



    “哈哈,贤侄有所不知,那花子虚出手可是大方,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一会我便让人将花子虚送来的银子分出一半送到贤侄府上,保准你数上三天也数不完。”



    李知县故作亲近的拍着李彦的手。



    李彦瞬间把脸一板,抽出手道:



    “大人岂不知这种行为等于玩火,玩不好可是会引火自焚的。此事乃官家圣谕,宰相监办,你是认为宰相好骗,还是官家好欺?若知县大人一心赴死,可别拉上我李彦!”



    李知县吓得急忙站起来,连连道:“不敢,不敢,下官这就将那歹人的银子尽数退回,一两不留。”



    李彦深知软硬兼施的道理,又眉开眼笑的拉着他坐下,道:



    “伯父也不用太过担心,到嘴里的肉哪有吐出的道理,上面只说惩治凶手,并没有说押解进京,我们只需在牢里将那厮……还担心死人会告你受贿吗?”



    李彦用手做刀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这副德行完全和电视剧演得一样。



    李知县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他终于知道了李彦的用意,暗道够狠。



    但转念一想,那花子虚虽无子嗣,但也有几位兄弟和妻子来继承家产,与他毫无关系,疑惑道:



    “贤侄这么做似乎没有一丝好处,那花子虚死后自有花大等人分得财产,那……”



    李彦一笑道:“一切为了办案,将上面交代下的事办好,就烧高香了,还敢要什么好处。”



    李知县当然不会相信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沉思一下刚想张嘴,听到门外有人咒骂:



    “爹,那小狗崽子骗到咱爷们头上了,那幅……”



    那人一边骂着一边走进屋中,当看到李彦的时候硬生生的将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李彦站起身道:“兄长这是与谁置气?”



    来人正是李知县的儿子李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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