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过三刻,左中郎将大旗显,刘范骑黑鬃高马缓行粮车内侧,刘诞紧随其后,二者皆作皱眉,不敢私论朝中计策。
两个时辰后,粮车行至林间,一发冷箭穿林而过,后随漫天箭雨,顷刻之间马儿惊叫,刘诞栽倒于地,慌忙爬行至车轴处,以粮车阻挡箭矢,刘范则稍好一些,组织粮兵集结,应对敌军。
“诸将暂避锋芒,严阵以待!”刘范言语间疾走躲避,只见眼前粮袋泛红,不少士卒倒地呻吟,加之马儿惊乱,被践踏者比比皆是。
“将军俯首,莫要露头。”老卒高声提醒刘范莫做危险之举。
“刷刷刷!”
粮车外侧插满了箭羽,鲜血遍布石道杂草,粮兵多是轻装简行,且不乏年老病卒,无力抵御攻势。
半刻左右,箭矢稍歇,林间声势突起,穿着各异的蛮夷手持兵刃,人头攒动,黑压一片。
“全军御敌!”刘范高喝一声,粮兵纷纷解刃出鞘,护卫粮车。
遂双方接兵,羌氐身强力壮,势不可挡,而汉卒依战法艰难抵御。
“刃!”
刀器划过一汉卒胸膛,鲜血涌现,侧倒于身旁死尸之上。羌氐冲乱了汉卒的阵型,致使其首尾难顾,演变成兵卒间个人气力的较量。
时天色渐暗,粮兵全面溃败,弃粮车撤向散关,羌氐卒战意正浓,沿路追杀。
阎圃见状立即劝阻勿既载:“将军不可深追,应以夺粮为先,切莫招惹散关守军。”
阎圃用策在于速,若散关守军与征西将军部前后包抄,届时羌氐人马想撤都难。
“也罢!就饶了他们性命,儿郎们,夺粮撤军!”
勿既载一声令下,羌氐卒开始疯狂抢粮,更有甚者想推粮车同行。
阎圃看了一眼天色,掐算时辰,驱马上前又对勿既载进言:“将军,不可再拖延,其余粮草一火焚之即可。”
“阎军师,这粮草珍贵,我参狼谷不比汉中大户,皆依赖此活命,怎可弃之?”梅诏道摇头不允。
“将军,不可再等,迟则生变啊!”阎圃千算万算,低估了羌氐卒的贪心,这帮家伙不仅要拿度冬粮,还要拿春耕粮。
“阎军师若是胆怯,可先行一步,我等随后就到。”腾子驹不屑的看了一眼这汉家谋士,全然忘了出寨前部落大帅的叮嘱。
“唉!那在下先行一步。”阎圃看着这些鼠目寸光之徒心生无奈,与汉中卒驱马离去。本来计策完美,可惜天公不允,冷箭没能射杀刘家兄弟,且这帮蛮夷贪婪成性,难成大事。
又过了一个时辰,羌氐卒整理所有粮车,缓慢向林西撤退。忽感脚下土地颤动,北边喊杀声起,火光通明。
“报!大散关骑甲向我部杀来!”
“有多少人?”
“观其火光,应不足三千人!”
“哼!汉家朝廷竟敢如此傲慢,三千骑也敢追我大军,调转马头,与我迎敌!”勿既载一听不到三千人,心中瞬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汉家大军南压,关内已无强卒。
遂,两军摆开阵势,勿既载欲阵前校将。
时梅诏道持长刀驱马出列:“吾乃参狼谷首领梅诏道,敌将报上姓名!”
与此同时,汉骑也出一将,驾下马儿通体雪白,手持截头大刀,身八尺余,眉浓须盛,英气勃发,若去了胡须,也是个潇洒风流。
“征西将军麾下,汉阳庞令明在此,尔等胡贼竟敢擅劫朝廷粮草,殊不知死期已至,还不下马受首!”庞德,字令明,汉阳狟道人氏,时任右扶风军司马,添为大散关守将。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本将倒要看看你如何取我首及!”
梅诏道策马疾驰奔向庞德,距二丈处起刀,做足了气力,要一击将庞德斩于马下。
庞德的长刀与众不同,比一般制式短上一截,且刀背加厚三寸,更显器重。
只见梅诏道冲至一丈处,庞德才抬手起刀,目如鹰雕,以刀背精准击打在梅诏道长刀锋尖。
“嗡!”
只听一声刃鸣,梅诏道长刀高抬半丈,且差点失力脱手。
庞德盯准时机,横刀斜上,追打敌将。
“噗!”
一合交锋,梅诏道右手齐肩而断,鲜血溅在白马眉眼处,这马儿似乎也通了灵性,不见受惊,岿然不动。
“刷!”
庞德再追一刀,将梅诏道拦腰斩断,结果了其性命。
“哼!年长也不见武艺高,斩你这等鼠辈只会污了某家的刀。”庞德的傲气丝毫不让当年的枣红大汉。
梅诏道毙命,勿既载瞬时大怒,命令全军掩杀过去,誓要为亲弟报仇。
双军接兵,庞德一骑当先,砍杀左右拦路者,直奔敌军主将而去……
血染袍,身负伤浑然不知,庞德的眉目只盯那勿既载,勿既载心惊,一路从先锋撤至后方。
约过三刻,庞德率领骑甲杀入敌阵腹部,左右蛮夷见这血人皆不敢上,生怕被一刀抽了性命。
“嘶!”
值此刻,庞德顿提缰绳,白马驹抬足疾驰,撞翻前方拦路两卒,纵身一跃出了战团。
“挡住他,给本将挡住这贼厮!”
勿既载言出入庞德耳,庞德定眼一望林丘,将手中长刀翻转高抬,如长矛般掷向半空,且伴雷霆之速。
“噗!”
截头大刀刺穿勿既载胸膛,余下力道将其拖下马儿,定在后方硬木之上。
腾子驹见状,不敢再做高声,翻身下马与士卒站于一处,心骂:哪里来的天煞神,如斯生猛!
庞德一击得手后,抢夺身旁蛮夷兵器,杀回大散关骑甲身旁,一进一出,万军丛中斩敌将首级,可叹少年无畏。
继,双方交兵直至夜半,右扶风郡丞法衍领两万胡族屯兵增援大散关,与庞德部杀散羌氐联军,保住大部粮草。
法衍寻到庞德时,大散关骑甲不足八百,庞德身负刀剑创伤二十余处,仍能与法衍谈笑言语,引得法衍众人称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