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够还有,还剩几万两呢,这又不是他娘的嫁妆,怎么花都行,一百两换个心智这么坚定的人,怎么说都是赚了。
出了西市,来到盐铺,二话不说掏出一张万两的银票往柜台上一拍:“给我取五百两银子出来,剩下的继续换成银票还给我还回来”。
小二早就记住了王肖的面孔,当即去后房里拿钱顺便通知掌柜了。
四人一人踹了百多两银子回了西市,来到那青年面前,从小红身上解下钱袋,冲着那人一扔:“我就住在东市,悦来酒楼不远处的客栈,等你处理完家中的事情就来寻我”。
那青年也不矫情,拿出了一张早早托人拟好的卖身契,从一边人伢子那沾了点印泥,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递给王肖,随后头也不会的就走了。
“公子,就这么放他走了?他要是不回来怎么办”,小红好奇的打量着青年的卖身契问道。
王肖把卖身契揣进怀里:“不回来就不回来,就当买了个教训,咱们现在不是有钱了吗,不用像以前那样节约了,走走走,在挑几个仆役咱们就回去”。
从人伢子哪里选了几个年轻能干的良家女,揣着一摞卖身契,又给小厮扔了五两银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客栈。
坐在客栈的矮桌上,王肖喝着刚刚熬好的草药,一边想着刚刚的事情。
青年说的没错,就这么灰溜溜的回了太原,下次在想报仇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现在一刻都等不了了,满脑子都是报仇的事情,现在一切都安顿好了,也是时候去完成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偷偷往侍女的衣服里塞了几千两银票,王肖找到个没人注意他的机会出了客栈。
东市的西方就是宣阳坊,紧紧挨着呢,宣阳坊的北面就是平康坊,有名的烟花之地。
王肖的目的就是宣阳坊。
能紧紧挨着长安城内人口最集中的地方,宣阳坊自然有他的底气,那就是万年县衙就处于宣阳坊。
独自出了门,之前听过县衙就在这附近,可是也不曾见到过,在宣阳坊里转了半天,才发现县衙就在与东市平康坊交接的那个角落,整个县衙完全没有太原县衙的气派,若不是不停的有武侯进进出出,说是哪户普通民居王肖也信。
来到县衙门口,一个一人高的鼓面映入眼帘。
这就是鸣冤鼓了,也叫做登闻鼓,百姓们若有冤屈又没有门路上报,那便可以敲这个鼓来伸冤,鼓声一响,县令无论正在做什么,都必须要及时赶到,否则便是失职,是要被人弹劾的。
不过这鼓一般情况也没人去敲,唐朝的百姓与官员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太多的官员盘剥,百姓们是有钱,但是他们的钱也大部分是粮食,真要像炸出点钱来还是不太容易的。
如果不是真的有了很大的冤屈,不会有人去主动敲鼓的,民告官,无论如何都要先挨上几板子,这叫杀威棒。
这还真不是官府无理取闹,禁止百姓们告状,登闻鼓和肺石都是在周朝出现的,期间明明灭灭,有时被启用,有时又被抛下,断断续续的从周朝延续到了清朝,一直不曾真正的湮灭。
肺石就是一块一人高的红色石头,就处在鸣冤鼓的一侧,有冤屈的人若是真想自己的冤屈直达天庭,那就在肺石边站上三天即可,武则天小姐姐就曾有明令:“朝堂所至登闻鼓及肺石,不须防守,有槌鼓立石者,令御史受状以闻”。
就是说只要你敲了登闻鼓或者立了肺石,直接就是御史来接收你的案子,你的冤屈不出意外的话肯定给你洗清。
但是好心没好报,因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冤屈,许多不明白这里面事情的百姓胡乱的敲鼓,令上面的人苦不堪言,有明确记载的就是一户农民,丢了一头猪,直接把官司打到了宋朝御前,这只是有记载的,其余的令人啼笑皆非的不知道还发生了多少。
所以才有了杀威棒的说法,主要就是让告状的人考虑清楚了,你的冤屈值不值得这几十大板,连挨打都不值,那就别来御前告状了,随便找个县令里正什么的就把这事办了。
王肖想要的就是把这事捅到御前,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堂堂太子出来开酒楼,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怎么说都够太子吃一壶的。
来到登闻鼓前,稳了稳心神,拿起来鼓槌。
周围的武侯差役们围了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鼓槌落下的那一刻出手抓人了。
王肖被四面狼一样的眼光盯得背后直冒冷汗,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颤巍巍的举起了硕大的鼓槌,一咬牙狠狠砸下。
“咚。咚。咚”,鼓响三声,还没等王肖把手里的鼓槌放下,四面的差役们就铺了上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一声喊,王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绑成了粽子,差役们推推搡搡的就把他带进了大堂。
万年县令早就穿戴整齐坐在主座上了,看到苦主来了,当即抽出令牌:“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能有什么冤屈,先打四十大板”。
王肖冷汗唰就下来了,连包着头的布巾都开始黏糊糊的,摆脱了差役们的拉扯,当下高喊:“我乃王家公子,你们谁敢动我,我家里有官身,对,有官身”。
万年县令心一下就抽了起来,好不容易程处墨他们安分下来,不怎么天天来烦他了,结果现在来了个更棘手的,还好这令牌没扔出去,不然这乐子可就大了。
“都看我做什么,给他松绑,然后咱们等着御史来吧”,县令把令牌插了回去,眼睛一闭,谁爱来管谁管,反正他不管。
世家和程咬金他们还不同,县令怎么说也是官员体制里的,大小也和那几位小祖宗的家里有点交情,小程他们这些人,打也就打了,撑死回头请人喝杯酒的事。
但是世家可不一样,那里的人眼高于顶,多数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真要是堂下这什么什么公子出了什么事,王家的反抗肯定够他喝一壶的。
等吧,反正这不是他的事,一般的小事,就算敲了登闻鼓,也不过是他这个县令处理,大事上报,小事和和稀泥就过去了,现在这个事涉及到了世家,那就是大事,让御史来接手再合适不过,毕竟那里面多数都是世家的人。
等了不多久,就听外面传唱:“魏征魏御史到”。
县令嗖的从主座上窜起,不断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同时心里还在不断的咒骂:“怎么来的是这位瘟神,这下有乐子可看了,魏征可是出了名的帮里不帮亲,而且他还不是任何一方的人,谁的脸色都不看,这下堂下这小子要没什么大事,那可有的苦头吃了”。
一道深绯色的衣袍闪过,随后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现了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胡子,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一双眼睛看哪里都不顺眼,满脸的褶皱像是刀刻斧凿一般,看上去就知道这老头是个严肃之极的人。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县令面前,魏征就在一个差役面前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扶了扶差役的帽子:“帽子都没戴好,没个官府的颜面,下不为例”。
差役连连点头,一脸激动。
县令再一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穿戴无误,这才抱了抱拳:“魏御史,今天来的怎么是您,来来来上座,这次的案子还真是要麻烦您了”。
魏征也不客气,走上了县令让出来的主位,问县令:“今日事务不多,处理完了就出来走走,正好遇到了你派出的人,老夫也就跟着来看看,今天真有大冤屈?你给我细细道来”。
“哎哟,这才多少时间,下官还没来得及问呢,只知道这是王家的公子,看情况在王家的地位还不低,其余的还没来得及问呢,不如您老来,嘿嘿”,县令一脸为难,最后还对着魏征傻笑了一番。
“嘶,王家啊,怪不得,你小子,滑头,行了,这事老夫接了,你就在一旁做个旁听吧”,魏征一听是世家的事,当下心中就有了计较。
“嘿嘿,那真是感谢魏御史了,下官感激不尽”,县令也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文书的位置上,给魏征到了个谢,提笔就准备记录。
魏征倒是没急着审案,只是指了指县令:“知道你这县令做的不容易,这事不愿意碰,不过要是有其余你能碰的事到了你身上,你还这么推脱,到时候别怪老夫弹劾于你”。
县令把笔放下,站起身来给魏征行了个礼:“御史说的是,本官定当老老实实的做好这个父母官”。
魏征点了点头,把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王肖站在那,顶着头上的白布,一抱拳:“吾乃太原人氏,王家二房长子王肖,今日有冤屈,特请御史大人评判”。
魏征眉头皱的更紧了,王家二房,还是长子,确实有些不好对付,但是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当即问道:“你有何冤屈,速速报来,是非功过,自有本御史给你做主”。
“我要弹劾,弹劾当朝太子私开酒楼,与民争利,夺取民脂民膏,丝毫不顾百姓的困苦,花天酒地,流连烟花之地”,王肖昂着头,把之前想的罪名全部压在了太子的头上。
“什么?”魏征惊得都站了起来,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王肖:“你弹劾太子流连烟花之地?”。
王肖点点头,男人吗,说这一条肯定不错,哪个男人不偷吃。
“那你可知太子今年多少岁”,魏征的胡子都被他吹起来了。
王肖摇摇头。
“呸,竖子,竖子,太子今年才刚满十二,如何去的了那烟花之地,来人,把他拖下去,扔出县衙”,魏征嘶吼着,要不是县令眼疾手快拦住,没准魏征已经亲自下场好好教训这小子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