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鱼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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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高一尺第十一章鱼鳞船身忽然重重的顿了一下,似乎是停泊靠岸,栾菁菁带着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那聂奉水,其本人的心理素质,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强大,至少比一般的男人强多了。



    原来当时栾菁菁下水后发现,缠住螺旋桨的不是什么海草,而是无数鱼类的骨骸,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鱼类骨骸清除,那船骤然开出去,其她本人却陷入一种迷宫之中,好像鬼打墙一般,明明知道此后会有人来找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与李绿蚁相逢,这时那艘木船的到来,似乎打破了这个微妙的平衡,使她忽然从水底钻出来。



    这里好像是一个巨大的中空溶洞,还有滴水落下,发出“哒哒”的声音,李绿蚁与栾菁菁根本不知阴兵借道的事情,因此还以为是在海面上,却聂奉水的竹篙狠狠一撑,弯成一个满月,木船晃晃悠悠的停下了。



    “你们在这里下去。”



    聂奉水毫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因为一路上这聂奉水并没有为难两人,倒是撑起船来,此刻骤然让人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停下还下去,李绿蚁诘问的“你将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作甚么?”



    “你们在这里下去。”



    聂奉水漆黑的眼眶中毫无表情,口吐出的还是这句话。



    栾菁菁与李绿蚁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心领神会的,忽然各自从背包中拿出枪支,两边交换方位,侧着45度朝着聂奉水“乓乓”开枪,却那聂奉水似乎早有预料般的,在子弹落在身上的一瞬间,忽然一个猛跃,“扑通”落入水里,好像一只狡猾的鲤鱼般,迅速消失了身影。



    嗯?



    栾菁菁奇怪的看了李绿蚁一眼,李绿蚁沉思一会儿收起枪,探往聂奉水落水的船板上,但见那船板上掉落着几片淡黑色的鱼鳞,每一片约有婴儿的指甲盖大小,呈规则的扇形,尖端还附着着黑色的粘液。



    李绿蚁甩了甩手“按照这个样子猜的话,这鱼鳞应该是腹部的鱼鳞。”



    “你怎么知道?”



    “腹鳞位于肋的腹侧,由透明软骨构成,前几对肋的腹鳞。直接与胸骨相连称真肋或胸骨肋;其余肋的腹鳞则由结缔组织顺次连接形成肋弓,这种类成为假肋或弓肋。有的肋的腹鳞末端游离,称为浮肋。最先显著的特点是为全身最柔软的鳞甲,可弯曲且几乎呈透明色,接近水色,这是鱼类生活在水底最直接的联系。”



    栾菁菁微微一笑“你懂的倒多,不过即便知道这是那东西肚子上的鱼鳞也没什么用处,这地方奇奇怪怪——”环顾四周,见这个中空的溶洞似乎很悠远的样子,也不知几人到底走了多久,为何海面上还会有这样的存在,难道已经离开月牙湾了?



    李绿蚁摇头“腹部是一切生物最脆弱的的地方,鱼类也是如此,如果你准备做菜时刮鱼鳞,刮到了腹部,这个说明什么?”



    栾菁菁瘪了瘪嘴:她这辈子就没下过厨房,她实在不知说明什么,却还是硬猜了一个“说明它马上就要被煮了?”



    “没错,说明它即将被开膛破肚,腹部的鱼鳞便是最后一道防线。”想到在渔船上时,粟九开枪击中了聂奉水许多次,当时他看起来似乎没怎么样,反倒是粟九被扔出老远,当时还以为这聂奉水不可战胜,却原来——



    李绿蚁用拇指与食指捡起一片鱼鳞对折弯了弯“难怪我们在对它开枪时,他不像之前那样反击,原来是受了重伤。”将鱼鳞扔开“既然如此,如果我们真的花时间去找他,或许能找得到,但是现在你是组长,主意你来拿。”李绿蚁弯腰伸手,对栾菁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现出英国绅士般的风度,栾菁菁见此微“咳”了一声,有点不适应的“既然李绿蚁组员都这么说了,那本组长以大局为重,穷寇莫追,先去与我们其他的组员汇合吧。”



    “组长英明。”李绿蚁笑了笑,表示认可。



    挽回一点面子的栾菁菁似乎心情大好,两人总呆在船上感觉不是滋味,那聂奉水刚才说让两人就在这里下船,说明往前去肯定不是好去处,还是赶紧后退才好,这船再不好,也只得一人打着竹篙,一人观望往回划去,这个苦差事自然是落在了李绿蚁的头上。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李绿蚁撑着长篙,问向正在放风的栾菁菁“之前你说螺旋桨被鱼骨卡住了?”



    栾菁菁看向他“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但是鱼骨与人骨我还是分得清的,而且那鱼骨的大小,也不是我们寻常见到的大小,其中一段脊骨,长度几乎有两米,我是当真没有骗你。”



    李绿蚁倒不是不相信栾菁菁说的话,但是真的有鱼的脊骨能达到两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条鱼活着的时候起码也有二点五米了,难道是鲨鱼这种大型的鱼类?不对,那鲨鱼活的好好的,没事用自己同类的脊骨卡渔船的螺旋桨作甚么?难道是在欲擒故纵吗?而且根据栾菁菁的描述,那么大的脊骨,貌似还不止一根。



    想到是这么棘手的事情,栾菁菁将其清除肯定费了很大的力气,却她事后一点也没有抱怨,从这一点看出她便很有做领导人的潜力了。



    “你盯着我看作甚么?”



    李绿蚁笑了笑“我觉得,黑眼镜还是很有眼光的。”



    栾菁菁挑了挑眉“你夸我也没用,苦活累活还得是你干。”



    这条中空的溶洞十分狭长,也不知那聂奉水到底是使了什么招,居然只是吃顿饭的功夫,就送人离开千里之外。



    良久之后——



    船行了许久的距离,还是没有出去,栾菁菁指了指岸上,“你看,这是不是我们之前离开的地方?”



    嗯?



    李绿蚁看着光秃秃的石头壁“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当时我们各自从45度射出子弹,但是我的子弹没有打到那聂奉水身上时,那聂奉水便已经离开,所以我射偏了,当时的弹痕打破了一个石柱,使其坍塌,我记得很清楚。”



    这样一说,李绿蚁不得不谨而慎之,下船打量了一下,拿过栾菁菁的手枪,比较了一下弹道痕迹,又从刚才那个角度同样射出一发,且故意打偏,果然落在了同一点上,顿时头皮发麻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条木船:怎么可能?刚刚木船是一直在前进,又不曾后退,为什么一直前进的船只,居然会绕到这个刚刚离开的地方?这里就是笔直的一条水道,没有任何岔路口,此情此景,像极了当时盂兰盆节时,海面上起雾渔船经历的事情。



    他们,再一次遇到鬼打墙了。



    栾菁菁见李绿蚁脸色不好,得出的猜想也应验,忍不住问道“我一直想问你,那聂奉水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李绿蚁缓缓站起身,将枪还给栾菁菁“那东西已经不是聂奉水了,最明显的就是一个人中了射击步枪几十发子弹还活着,全身的鱼鳞代替了他的皮肤,也没有活人的生气,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操纵的提线木偶一样,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罢了。”



    栾菁菁叹了口气“难怪当时翩翩与我说那样的话,估计也是有点联系的。”



    秦翩翩?李绿蚁连忙的“她与你说了什么?”



    “你没听到吗?对,那时你在驾驶室,怕是没听到,当时秦翩翩被宋促与沈菀菀绑起手脚在船上等死,我是非常奇怪像宋促那样的人,为何会饶秦翩翩一命的,听了秦翩翩的话这个疑虑也加重了。”



    “当时沈菀菀执意要杀了秦翩翩,却宋促阻止了她,并且说‘你忘记师傅说的了,在事情没成功之前,轻易不要杀人,因为这大海之上,你无法让尸体消失,否则便会成为那些东西的傀儡,你已经失手杀了一个,要是再杀一个的话,到时候那些东西很难对付,就麻烦了’这样的话。”看着陷入沉思的李绿蚁“那个宋促说的,我猜会不会是我们遇到的这个聂奉水呢?”



    李绿蚁摸了摸下巴“有极大的概率是,但是那宋促连水墓是在山东蓬莱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还能未卜先知?”



    如果不杀秦翩翩是为了怕第二个聂奉水出现,会给他们造成麻烦,那这种将死人转化为傀儡的模式,又是怎么形成的?



    李绿蚁看向四周:难道在这大海深处,有一种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回魂之术吗?



    多想无益,尽管遇上鬼打墙,出去的办法还是要有的,李绿蚁对着栾菁菁道“既然出去的路会遇上鬼打墙,我们便往里走。”



    “可刚刚你不是说往里走的话正中聂奉水的下怀吗?”



    “现在并无线索,无法出去,不妨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那聂奉水已经受了重伤,说明物理攻击对他还是有效的。”



    将手枪别在腰间,两人却没有换下潜水服,生怕会遇到某个意外,却在即将上船时,那艘破破烂烂的小船,原本上面洁白的风帆,忽然“噗”一声,骤然下落,使得两人的脚步瞬间一停,这个奇怪的异变发生,必然昭示着什么,原本那木船便奇奇怪怪,现在又出了这个改变。



    李绿蚁将手横在栾菁菁身前,两人谨慎的目光看向四周,良久之后却未见有什么改变,心防没有卸下,却在此时,一种极为刺耳的频率传来,好像是有人吹响了一个分贝在人类听觉范围内最高赫兹的海螺,栾菁菁当场七窍流血,瘫倒在地,李绿蚁想去扶她,却一种脑袋好像爆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霎时间被轰成了几百份。



    “只要有下层阶级,我就同俦;只要有犯罪成分,我就同流;只要狱底有游魂,我就不自由。”



    “献出你的心脏你血肉,交出那个杀了我走卒的凶手,我要替他报仇,不让任何贪婪之人遁走。”



    海螺的号角明明只是一种频率的声波,却在这声波里,李绿蚁听到这些好像来自于地狱的低喃般,回响在自己的耳边。他堵住耳朵,却声波从眼睛,从鼻子,从嘴巴中进入,灼烧他的每一个感官,这种超出常理的煎熬,简直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酷刑!



    栾菁菁早已昏迷过去,李绿蚁拼着一口气,拖曳着她的身躯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却在这时,原本已经沉下去的白帆“噗”一声,再次升起,从水底忽然跳出一个湿漉漉的生灵,细细一看,原来那生灵便是之前消失不见的聂奉水!



    此时的聂奉水似乎焕然一新,且容光焕发,不知消失的这短短几个小时喝了什么灵丹妙药,精神振奋,再次恢复阴戾残忍,他冷漠的瞥了一眼兀自还在挣扎的李绿蚁与栾菁菁,捡拾起长篙,随着那白帆消失在了眼前。



    却此次很奇怪的,当那聂奉水撑起长篙时,原本一直在原地鬼打墙的木船,只是几个波纹的涟漪便如海市蜃楼般消失不见。



    “继续去,继续去,我的走卒,我的马夫,为我带回更多可供我亵玩的新鲜肉类,让我的乐园变得丰富多彩。”



    看着聂奉水消失的身影,李绿蚁心里一突:原来不是鬼打墙,这片山洞里,有这样一种生物,能把控水流以及一切事物的走向,凭它的随心所欲,可以让任何东西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李绿蚁想明白这一点后,那海螺的号角声忽然变得更加刺耳起来,李绿蚁只感觉鼻子温热不已,伸手一摸,却发现自己的鼻血与眼角、耳朵、嘴巴忍不住的流血,一种无比难受的晕眩感铺天盖地的传来,紧接着便什么也不知了。



    静悄悄的水溶洞,李绿蚁与栾菁菁平稳的呼吸着,当那海螺号角在两人晕倒之后,骤然一停,好像是心有灵犀般的催眠曲,却是魔音入耳。



    “咯咯咯咯咯咯——”



    是精灵般的笑声,又似女童般的银铃,从水底缓缓升起,慢慢浮到岸上,黑压压的一群身影,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狰狞的面孔显示出凶残之意。



    “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吃了他们!”



    ……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却都是关于怎么吃了两人的问题,忽然从水中央浮起一个比任何生灵都强壮的影子,制止的“二十多年前,我们吃了一场巨大的亏,你们忘了吗?那个人让我们本来可以在海底自由穿梭的身影,却变成了终日被困在这小小的陵墓中残骸,这个人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脉,这样简单的活撕了他,都不能泄我们二十多年的心头之恨!”



    “如何如何?”



    “要将他的命,为我们掌控,让他的美梦,如同那两个飞头降一样破灭,成为我们精心把控的玩物,掉入我们设下的无边陷阱,才能报我们这无数苦熬的日夜!”



    上帝让诺亚见到彩虹,并非说再没有洪水,而是下次要用火来攻。



    尘世上惟有罪孽苦难,连樱桃也又苦又酸。



    “外面还有一个人类,与当年那个人旁边的人类,身上也流着相同的血液,我闻到了,是仇人的气息!是助纣为虐、沆瀣一气的气息!”



    “别担心,我亲爱的同伴们,卡戎已经在前去的路上,他会为我们带回仇人的尸体,今日的盂兰盆节,就是他们的死机,这仙水蓬莱,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忍耐,忍耐,我亲爱的同伴,徒然地我跑向锡安的山顶,贪婪的罪孽紧跟着在我身后追逼……就像饿狮那满是灰尘的鼻孔,插入流沙,追寻野鹿芳香的足迹。”



    “食物的气息,仇人的肉体,都会成为千年前捕来我们,为他看守陵园,所添上的黄土一抔,盂兰盆节的盛宴,才要在此成为我们突破这千年枷锁的契机!!”



    秦翩翩、粟九、王瞎子、金元宝四人各自穿着潜水服,来到了之前窝瓜说过不去的那个天堑。经过一片茂密的珊瑚丛林,两侧山崖开始壁立千仞,游走在山壁间,发现山壁上长满了各种海草,有的像是尘世间的巨型海葵灵芝,有的像是竹节虫,还有的像是管弦乐器,更有带壳的依附在山壁上,却还会挪动身体,这是世间万物都可寄生的藤壶了。



    窝瓜满目看花,越看越花,刚想鼓捣些什么,又有点低落的:要是屎壳郎在就好了,他在肯定能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前方一阵刺眼的光线传来,穿过漫长的水底石壁,入眼便见无数的水底旋涡,好像无数的陀螺一般转来转去,而在对面隐隐约约好像透着巨大山洞的样子。



    窝瓜在水里不好说话,张牙舞爪,大概意思是:那就是李绿蚁之前说的入口所在,但是这里有水底龙卷风,一旦被卷入可不是闹着玩的,李绿蚁被鬼兵抓去了,你确定穿过去就是他抓走李绿蚁的地方吗?



    王瞎子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忽然在腰上摸索着什么,却见拿出来的居然是一个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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