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土墙,雪白的羊群,沿街缓行的牛马,疾驰而过的越野车,激情四射的舞曲,沿途撒下无数旅人的欢笑。
笑声与牛脖子上挂着的铜铃声交织在一起,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将古老与现代揉搓在一起。
鄯善县,这是座奇怪的小城,距离库木塔格沙漠仅需十余分钟车程,而在这座小城周边,居然同时拥有草原、湖泊、沙漠、戈壁、雪山、冰川、河流,特殊的风貌吸引着无数旅人至此猎奇。
罗鸿睿与雪莉俩人,驱车入得小城,找了家旅馆住下。
旅途劳顿,进门前抖了抖浑身的沙粒,顿时门前地上落了一地沙尘。俩人噗嗤一笑,雪莉笑道:“唉,我实在怀疑,我俩是否刚从兵马俑坑内爬出来?”
鸿睿调笑道:“来,我们进屋上演一部古今大战秦俑情。”
雪莉轻锤一下鸿睿,笑道:“你个死鬼,浑身脏死了,快好好洗洗。”
进得屋内,很是整洁,雪莉已是拿上衣物冲入卫生间了。
鸿睿脱下外套,以一种最慵懒的姿势把自己埋入沙发中,开车多日,浑身酸疼,躺下的感觉,真舒服。
“鸿睿,箱子里的洗发膏、沐浴露帮我拿下”
鸿睿摇了摇头,顺着门缝将洗发膏、沐浴露递入卫生间。
“哎,我说雪莉,都老夫老妻了,咋洗个澡还遮遮掩掩的?”
卫生间传来水声和雪莉的回答:“咯咯......防火防盗防鸿睿,最害怕你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了。”
“我眼睛色眯眯吗?我瞅瞅”,说罢对着镜子一番打量,鸿睿道:“雪莉啊,我查过了,不是眼睛的问题,是内存的问题。我的内存里只存下了你一个美女,所以,有时候色眯眯的看你那是正常反应。”
“油嘴滑舌的家伙,你们男人的话啊还真是没一句可信”。
......
小城的夜晚绝不似白天那般热情,气温骤降,犹如冬至。
雪莉已是蜷缩在被褥中,沉沉睡去,而鸿睿靠在床上,正研究着旅行攻略。
瞧着如同小绵羊般紧挨着自己的雪莉,鸿睿心间不由升起一股暖意。抚摸着柔顺的长发,那发间飘散出洗发水的香味,让鸿睿沉醉。那精致的耳垂,那粉嫩的面颊,那柔美的脖颈,那长长的睫毛,瞧着身侧的人儿,鸿睿心中的爱怜丝丝流淌,不由轻轻吻下。
梦中的雪莉似乎在呓语,呢喃着什么,轻凑过去,想听个分明,却只是听到了“鸿睿”二字。
熄灯,躺下,转身,将雪莉轻轻搂入怀中。
......
清晨,在牛群的“嚒嚒”声中来到。
初升的太阳,瓦蓝的天空,棉白的云朵,似乎这儿就是天底下最纯净之所在。
鸿睿站在窗前,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床上的雪莉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缓缓从床上坐起。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鸿睿,今天我们怎么安排?”
“今天当然先去库木塔格沙漠玩越野呀,晚上,我们一起去尝尝这边的手抓羊肉。”
“好耶,那我得赶紧收拾一下,你耐心等我哦,不许催我!”
说罢,风风火火拿着化妆包向卫生间冲去。
鸿睿无奈摇摇头,叹道:“这么多年,这丫头火急火燎的性子一点没改。”
鸿睿站在窗前,思绪却回到了六年前。
还记得与雪莉的初遇,便是在去大学报到的火车上。雪莉捧着一本《张爱玲散文集》,忽闪的睫毛,垂下的长发,淡淡的幽香,如此婉约恬静,令对面坐着的罗鸿睿一阵痴迷。
旅途的无聊总会让人不由找个话题聊些什么,于是,对面而坐的俩人渐渐从张爱玲聊起,聊起她的散文,聊起她的剧本,聊起她写的小说,聊起她终老时的悲伤。
共同的喜好,总能加深彼此的印象。
车到站,俩人上了同一辆接他们报到的校车。不由相视一笑,缘分有时就是如此让人惊奇。
大学四年,他们踏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喜欢在夕阳下,在梧桐树下缓缓而行;他们喜欢在草地上,躺着看那满天的星光;他们喜欢在荷塘边,喂食塘内的锦鲤。
毕业,他们一起进入了一家汽车制造公司,罗鸿睿负责汽车设计与制造,雪莉负责文案策划与市场推广。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顺其自然,让鸿睿不由感谢上苍的厚爱。
日子在繁杂与忙碌中进行着,其实,这次旅行后,鸿睿便准备向雪莉求婚了,连婚戒都已早早买好,却丝毫未向雪莉透露。
“喂,鸿睿,发啥呆呀?我准备好了。”
鸿睿忙转身,不由眼前又是一阵惊艳。
今天的雪莉穿了一身牛仔,长长的头发已是盘起,一顶牛仔帽俏皮的扣在脑袋上。鸿睿道:“哟,够精神的嘛。给你配把左轮,妥妥的西部女牛仔。”
在嬉笑声中,俩人出得旅馆,上车,检查了一番装备后,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向库木塔格沙漠疾驰而去。
进沙漠前,鸿睿找了一家修车行,将轮胎放气,并反复调校胎压后,才缓缓驶入沙漠。(PS:沙漠越野的第一步操作就是给轮胎放气,否则车子进入沙漠后便会陷入沙堆中。)
沙漠越野,如同瀚海行舟,有着颠簸与刺激,那一座座微微隆起的沙丘,在车轮下激起无数沙浪,身在其中,便会不由升起一股乘风破浪的豪迈之感。
沙漠是越野的天堂,广袤、神秘、极具挑战、富于变化。众多的挑战项目,给旅者无尽的诱惑与冲动。
玩过沙漠穿越后,鸿睿与雪莉瞧着众多越野车正在尝试场地极限,一种跃跃欲试的念头从俩人心头燃起。
“走?”
“走!”
随着轮胎将一抹抹沙粒抛诸脑后,俩人的心情也被场中的热情所感染。
无数的欢呼声从一辆辆越野车中爆发。
下断崖,一种初尝越野者必玩的项目,鸿睿选择正面下断崖,瞧着眼前高高的沙坡,鸿睿猛踩油门,待行至坡顶后,轻放油门,随着车子越过坡顶,向坡底疾驰时,鸿睿不断减速,终于,四轮落地。车内两人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雪莉兴奋道:“鸿睿,好刺激!走,我们去跟他们一起去玩过刀锋”。
车轮在急速转动,飞沙在窗外激射,鸿睿脚踩油门,手握方向盘,向刀锋疾驰而去。爬坡,前轮刚过刀锋,后轮刚准备顺势而过时,意外发生了。
一辆路虎从另一侧坡面疾驰而上,车头的保险杠死死抵住鸿睿车子底盘,油门丝毫未松,直至看着鸿睿的车子顺着坡面翻滚而下,那辆路虎一个急转调头,匆匆离去。
周围的人群看呆了,忙从车内下来,冲向出事地点。
也有人忙拨打110、120。
在车子翻滚中,鸿睿脑袋重重磕在方向盘上,眼前一黑,已是昏迷过去。车内的气囊
已全部打开,车门在翻滚间已严重变形,车外之人费尽力气也是无法打开车门。
有游客拿来铁扳手,敲碎了车窗玻璃,才将鸿睿与雪莉拉出车外。
待得110、120到来,雪莉已然死去,她的颈椎已完全折断。
鸿睿躺在医院内,两天后方才缓缓醒来。
醒来的一瞬,他想起了雪莉,忙扯落输液的针头,赤着双脚,摇晃着摸向护士站,边跑边虚弱的叫唤着:“护士,护士......”
值班的护士显然已被惊动,忙着跑来,搀扶着鸿睿向病房而去。
鸿睿固执的摆脱护士的搀扶,着急问道:“我女朋友呢?她在哪个病房?”
护士欲言又止,只是道:“先生,您先回病房。”
“告诉我!我女朋友呢?”,沙哑的嗓子拼尽了力气,发出有如野兽般的嘶吼。
“先生,您先回病房,这里是住院区,不能大声喧哗!”
“不!不!雪莉!雪莉!”
鸿睿发疯一般推开沿途的一扇扇病房门,却始终未见那熟悉的人儿。
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随即眼皮一沉,就此昏倒。
一名大夫拔出针管道:“扶他进病房,这病人脑部受到震荡,不能受刺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