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惹尘 ● 第九章 仇恨与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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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城,守备府。



    此刻正是初夏时节,满园的花朵正尽情绽放着属于这个时节的艳丽芬芳,数只蝴蝶在花朵间扑闪着翅膀,似嬉戏,似迷恋,似陶醉,久久不愿飞去。守备府的荷塘,小荷才露尖尖角,淡粉的花骨朵亭亭玉立,数尾锦鲤在塘内悠闲的游弋,尾巴一摆,便悄然沉入河底,再难觅影踪。



    一切都很安详,可守备闻海清内心正阴云密布,似有滔天怒意,在积蓄,在咆哮。



    闻铭远躺在榻上已三月有余,闻海清遍寻名医,却个个束手无策。这次花了重金,托了内务府总管何春秋才邀得太医院圣手廖依水登门医治。



    守备府,书房内。



    闻海清端坐太师椅上,眉头紧蹙,右手捧着茶盏,静静听着下首廖太医的诊断分析。



    廖太医年方六十开外,却面色红润,双目有神,可此刻,却一脸愁容。但见他双手抱拳,面有愧色道:“闻大人,恕下官技艺不精呐,令郎之伤,虽经半月温养,但依旧毫无起色......下官先后尝试了内服活血养精之汤药,又外敷生肌活血之膏药,同时以金针渡穴驱淤,却终无起色。守备大人......唉,下官已尽力......”



    说罢,抱拳,站起,微一鞠躬,正欲告退,只见闻守备抱拳道:“廖太医不必如此自责,实乃我儿之命呐,这半月来,廖太医亲自熬药、敷药,时刻守在我儿病榻旁,闻某岂能不知?”



    说罢,站起身来,把桌案上的一只木匣托在手上,递到廖太医面前,微笑道:“廖太医这多日来费尽心力,一点薄礼权当医治费了,还望收下......”



    廖太医看了看眼前的木匣,微微摆手道:“闻大人客气了,廖某只是尽一个医者的本分,这礼,我看还是免了吧。”



    闻守备似略显不悦道:“您看,您是受何公公所托而来给犬子看病,而何公公又是闻某的义父,如若失了礼数,恐义父问起,到时......”。



    廖太医一听何公公之名,浑身不禁打了个哆嗦,颤声道:“闻大人,何公公面前,还望大人替我好好解释呐,下官实乃已是尽力,可叹我医术不精,有负所托呀,这诊费还是免了吧。”,闻守备见此,亦不再坚持。



    但听廖太医轻声道:“大人,令公子之病症伤在男人的根基之处,而非寻常药石所能补救,除非有生血活肌之天材地宝,而天材地宝实乃人间至宝,可遇不可求呐。下官在此祈佑令公子吉人天相,同时,令公子之病症,下官出得这屋,便会忘记,断不会与他人透露分毫......”



    说罢,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书房内,极其安静,落针可闻。忽然,只听“砰”的一声,闻守备将手中之木匣狠狠掷于地上,木匣粉碎,匣内金银滚落满地。此刻,由书房屏风后走出一中年文人,年若四十有余,面色苍白,一身文人袍,头系文士巾,慢慢来到闻守备身前,略一躬身,施礼道:“大人,小人据闻,公子这场祸事起因为中州罗家,肇事的罗家三少至今音讯全无,据那晚领兵去春归楼的小九回禀,此罗家三少那晚便已被他们扔至浔河,想来定已身亡。”



    闻守备虎目圆瞪,怒喝道:“他一个小小罗家的三公子,竟敢伤我儿,哼!百死难赎其罪呐!想我闻海清,中年方得一子,怎料......”言罢,双眼不禁流下两滴老泪。



    那中年文人抱拳道:”大人,这中州罗家虽已登门赔罪,大人也做的很大方得体,未与对方过多纠缠,可这是场面上的事,私底下,咱这事断不能就此了结。“



    闻大人略一迟疑,双眼紧盯着那中年文人道:“宋不忧,你有何高见?”



    那中年文人面露讨好之色道:“大人,这罗家世代经营丝绸面料,每年上贡朝廷之锦缎八成产自这罗家,这回,我们依然遵循往常惯例,然后,由守备营中挑选数名斥候,半夜潜至罗家工坊,一把火将生蚕丝尽数焚毁,到时治他个督办不力,藐视朝廷之罪......”,说罢阴恻恻淡笑数声。



    ......



    中州城,罗家。



    府内,各大工坊的掌柜纷坐厅堂,厅堂上首,罗家当家人罗万卿正坐在太师椅上,纷纷听着下属工坊掌柜的报告。



    “老爷,此次上贡锦缎的生产筹备工作已开始,今日午时,工坊共收到中州府运来的生蚕丝三千担,此次数量较去年多了三百担,已分运到其余各工坊。请老爷放心,定不会延误交货日期。”



    此刻,罗老爷内心满是狐疑:“鸿睿伤了人家守备公子,这守备既不挟私报复,也未提出过分赔偿要求,往年的锦缎生意也未因此受损,端得是百思不得其解呐”。



    厅堂内的众人皆面带喜色,只因每年只要完成这一年中的大单,老爷都会进行犒赏,多的数百两,少的几十两,一年中大半的收入全指望这一单了。



    晚间,罗家餐厅,罗老爷及夫人、罗家两位公子正在用餐。看着满桌的菜肴,罗老爷及夫人皆食不知味,似面有愁色。罗老爷皱眉道:“鸿志、鸿铭,我让你俩差人去沿浔河两岸寻找鸿睿,可有消息了?”



    鸿志放下筷子,轻声道:“父亲,我已派底下伙计沿河寻找多日,皆未找到三弟。”



    鸿铭也附和道:“父亲,我也是,这几个月来,我和大哥除了忙生意,其余的心思都放在这事上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看......“



    闻听此言,罗夫人顿时泪如泉涌,凄苦道:”可怜的鸿睿,你的命为何如此多难?刚过一难,又遭一劫,如若再无消息,为娘也不打算活了......“,说罢自是掩面哭泣。



    罗老爷哀叹一声,轻抚夫人后背,温声道:“夫人莫急,再寻寻,鸿睿断不会出何意外。”,言罢,抬头对鸿志道:“要不明天,你去集市张榜悬赏,若谁人找到鸿睿,不论生死,皆赏银五千两。”



    鸿志闻言,内心甚恼,想他鸿睿烂泥扶不上墙,整天惹祸,如今还要花银子找他,但口中却显得极是恭顺,道:“是,父亲放心,明日一早我便亲自去办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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