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我可帮你插了一天花了,说实话,还是揍人比较爽,修身养性什么的完全不适合我。”她看着自己插得像个克苏鲁怪物一样的花道。
“未——”
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轻声说道:“我们已经离开中林很久了,我不叫这个。”
“对了,我给你带了个访客,别弄死他,吓吓就行了,然后在天亮前把那朵小蓝花丢给他谢谢。我在考察他的心理素质——下次任务比你的蔷薇城糟糕多了,希望他别哭鼻子。”
“目前看来,他的心理素质很优秀,他还有一个可靠的帮手,一个灵魂体。”
“是吗?灵魂体?可不是他妈吧。”
-
顶着一头半粉不粉的乱毛的谌灏跟着蓝楹在这座食人花城漫无目的地跑着,试图找到蓝楹口中那个玻璃花房。
“你确定昨天晚上不是你在做梦吗?”
“魔鬼不会做梦!”
据蓝楹所言,在城市的某一条街道的尽头,有一座玻璃花房,正中央的桌子上就摆着一朵蓝色的花,本来她昨天晚上就想把花拿了给谌灏,结果没想到桌子边上有个守护者,不仅看得见她还和她有来有回地打了一晚上——听上去简直像某个都市奇谈。
蔷薇城的规模不大,似乎比谌灏的老家枫城还小一些,走了一下午基本也算走遍了,不仅没看到什么玻璃花房,也没看见执行部部长。难忍饥饿的谌灏溜进一家面包店偷了几个看上去还算新鲜的甜甜圈,一边走路一边啃,绝望地等着太阳下山再和那些该死的食人花打一场。
然而就在太阳降落时,一座玻璃花房兀然出现在道路尽头。
“……我觉得这已经算恐怖故事了。”
“淡定,少年,以后要经历的恐怖故事多着呢。”
谌灏推开花房的门,试探性的喊了句:“哈喽?有人吗?没人吧……”
“欢迎。”
?!
谌灏第一反应就是回一句“打扰了走错了”,退后关门转身就跑。但转念一想,鬼知道那位执行部部长会躲在那里给他来一道紫射线在他身上穿个窟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花房内并不全是花,仔细看那些高一点的植被似乎更像是热带雨林的植物,只不过那些本该是绿色的植物全都是粉红色的。
大概全被那种恶心巴拉的深色液体污染了吧。谌灏带着一点恶意想到。
能听见他的想法的蓝楹却是毫不留情地说:“它们这颜色比你染得均匀多了。”
谌灏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去。潺潺的流水声从粉色的芭蕉叶子后传出,绕过去一看,果然没能看见什么阳间点的水,从假石山上留下来的是近乎糖浆的粉色水流。
“救命……我真的不想看见任何粉色的东西了……”
“你不喜欢粉红色吗?”很是甜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意。
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女站在抱着一束花站在池塘边,梅红色的中长发,与周遭色调一致的粉色衣裙,以及说不出是歉意还是惊讶的表情。
谌灏瞬间改口:“没有没有,粉色好看得很。”
“你是来拿那个东西的,我知道。”她将手中的花束递给他,“可以陪我聊下天吗?这个送给你。”
“好好好,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何止是没问题,能用聊天解决简直能让谌灏开心得飞起。哪怕蓝楹疯狂的摇着他的衣领吼道:“她就是幕后黑手啊啊啊!你还聊天!聊个毛线啊!是因为她长得可爱吗?!你是多久没见过女人了啊!”
“我只是想聊聊天。”少女低声道。
“那什么,聊完了能把那个蓝色的花给我吗?”
“可以,但你要陪我聊天。”
谌灏抱着一大捧花找了块石头坐下,颇不自然地问道:“呃……聊什么?”他最近的聊天对象要么是些塔罗里的叛徒要么是暮寒里的疯子,女性聊天对象更是只有成天裹在套子里的夏至,或许噼里啪啦给他讲解任务的唐宁也能算一个?不过他也不指望一个全是食人花的粉色城市的城主会是个正常的聊天对象就是了。
“今年是哪一年了?”
“新历4230年…你不知道吗?”
少女摇摇头,小声说:“我没有离开过这里……从新历4225年开始。”
“哇,这么久,流弊啊。”
她继续摇头,说:“我本来不该在这里这么久的……我不能在任何地方待很久……但现在至少我可以待在这里了。”
“等,等等,你说什么?什么和什么?”
这一次她什么话也不说了,只是摇头,搞得谌灏都怀疑她是个摇头娃娃了。他正想着该聊点什么话题完成任务时,正好感觉头顶一凉,一抬头发现蓝楹不知哪变出一把巨大的剪刀,正在他们头上“咔嚓咔嚓”。虽然谌灏明白这是避免他旁边这个少女突然变成大食人花把他吞掉一类的事情,剪刀也确实是把园艺剪刀,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很危险。
“蓝楹,你稍微里远一点。”
“宿主请放心,我尽量不剪到你。”
“?!什么叫尽量!……”
“你是怕它剪你的头发吗?”少女问道。
“不是怕剪到我的头发,是怕剪到我的头!”
“你头发多吗?”
“……啊?”
“你有脱发困扰吗?”少女看着他,真挚而诚恳的问道。谌灏一个战术后仰,生怕眼前这位少女下一秒就递出一张名片说“我们有先进的植发技术与专业的植发医生,如果您不想手术我们还可以为您提供没有任何副作用的生发水”,如果是那样的话……谢谢,他太需要了,最好再来罐染发剂。
“我的朋友,她偶尔会来看我,她说她最近头发掉得很多。”
“哦…我还以为……呃,你朋友一会儿会来吗?”
“不会,她来过了。”她说,“她不喜欢这里,但她还是会来看我。”
“你和你的朋友……”谌灏抓了抓头,努力寻找一个比较能磨时间的问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朝洲,空潾城。我的力量那个时候相对稳定……但我依旧控制不了。那些花怕她,所以她不怕我。所以她会来看我,给我带礼物,都是漂亮的粉红色……除了那朵花。”她看着谌灏,继续道,“你要的那朵花。”
“呃,好吧,看来这个话题也只能谈到这里了。”他从口袋掏出那张塔罗牌,举在少女眼前,问道:“这个呢?你知道这个塔罗牌,有什么意义或者为什么在这里吗?”
“是信标。你要结合前五张牌一起去看它们,找到其余的信标,它们会带你去那里,然后会变成钥匙。”
“什么?什么什么?等等,如果我只有两张牌怎么办?【0】愚者和这张教皇。”
少女很是不解地看着他,说:“那你顺序乱了,你来早了。”
“我……”
“你该走了。”
“诶?”
少女拉着他跑出花房,向着城门的方向跑去,蓝楹抄着大花剪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城门外,送谌灏来的枪色列车已经停在那里,正等着把他送回神都。少女看着依然抱着花束一脸懵逼的谌灏,说:“你也不怕我。”
怕啊!我怕啊!大姐我怕死了!只是我觉得那个执行部部长和她的高能射线比你还可怕而已!你没看见我家这只魔鬼时时刻刻拿着把剪刀悬停在咱脑袋上面吗?!
“所以,你也是我的朋友了。”
哦,谢谢你,但我可不会再来这个什么蔷薇城了,更不会给你带什么粉红色的小礼物。
“你该走了。”
“不是,等会,我花呢?那个蓝的的花。”
少女笑了,伸手从谌灏抱着的花束中捞出那支蓝色的花,递给他。
“一路顺风。”
-
“所以?你陪她唠了一晚上嗑,然后就拿到了东西?哇,这简直不能太魔幻了。”千拍了拍谌灏的肩,笑嘻嘻地说:“我说橙子啊,那是花的女巫,你知道吗,被花诅咒,反过来又让花成为诅咒的一部分的少女,讲真我以为这个就是个恐怖故事,你说呢老楚?”
楚风翎看了眼谌灏,道:“我收回那句别跟卖花的说话,但我建议你去做个体检,重点检查一下肠胃。那些甜甜圈大概率都过期了。”
“没过期恐怕也有些奇怪的调料。”千同意道。
此刻,谌灏正坐在楚风翎那个看装修就觉得花了不少钱的代理部长办公室,忍受着千与楚风翎的奚落。
“我觉得我还是很不容易的……”
“橙子啊,千哥我给你各种烧香拜佛祈福生怕你挂那……”
“他还请了两个神婆来跳大神。”楚风翎补充道。
“咳,谢谢补充,但你还是别说话了。”千道,“以前去蔷薇城的同志们一个两个都吓得屁滚尿流地回来,个别不幸运的还当了花肥,而你,谌灏,跑去和人家小姐姐聊天!聊天!!和小姐姐!!!你不容易啥啊你不容易!你给我把给你请神婆的钱吐出来啊!”
“你有那钱真不如给我买罐染发剂。”谌灏说着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先不谈他头发粉得有多亮丽,关键是粉得不均匀,明明最粉的头顶呆毛却还是黑的。一路上他都能感觉到同学们向他的头发投去诡异的目光。
“别啊,橙子,多前卫啊,你看看,看看这暮寒,不,这神都,有比你更靓的仔吗?对吧,风翎?”
“……要我说实话吗?”
“麻烦说句实话,别跟我说什么‘艺术’、‘前卫’,我想听实话。”
“丑死了。”楚风翎说,“趁早染回去吧。”
谌灏叹了口气,早在他回学校之前他就去了理发店试图把头发染回黑色,花了一百多块钱,一开始看着还好,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却又慢慢变回了粉色。蓝楹经过一番“可靠”的分析后,觉得这种粉色物质只能靠新陈代谢自然掉色,如果新陈代谢不行可能得用特殊手法洗掉,或者下点狠手剪掉。
剪是不可能剪的,但他也等不及新陈代谢,他可不想战斗考核时顶着这么一头颜色奇异的头发去竞技场,然而特殊手法也——总之听上去就很不对头。
“橙子,你复习好了?明天就要考试了啊。”
谌灏给了千一个信心满满的眼神:“放心,托某个老妈子的福,我复习得老到位了,实在不行还有个秘密武器。倒是你,怎么还在复习?”
千怨念的看向楚风翎,道:“他刚刚告诉我还要靠宗派发展史。”
“……啥——?!?!?!”
谌灏炸了。
他脑子里的蓝楹也炸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