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到此为止,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身着全副重甲的罗赫,转身向着主宅方向而去,慢慢消失在了米兰达的视野中。
米兰达傻乎乎的摸着自己的脑袋,笑了笑,突然记起自己身边还有两个人,转过身对地上不知所措的奥菲娜和桑德拉道:“那个,真的不好意思,情况就是这样,府里貌似出了点事情,为了安全起见,还请两位贵女早些回家。”
给两个少女交代完毕,米兰达没有再多去浪费时间,快步朝着罗赫的院子冲去,心中嘀咕着接下来的逃跑流程,要收拾的家当虽然不多,但多少也要些时间,得抓紧了!别少爷那边打起来,自己这边还没有收拾完,夫人留下的东西要都带走,万一打坏了可怎么办。
眨眼间,原本害怕的不行,觉得气氛剑拔弩张的奥菲娜和桑德拉,就这样被罗赫主仆撂在了练功场里,冷清的微风通过那大门外的世界,拂过两人的面庞,气氛显得尴尬异常。
“桑德拉,你说我们到底是...?”
只是来错了地方?还是其实两人和空气没什么区别?为什么有种小猫小狗被玩够了,就直接扔在一旁的感觉。奥菲娜的言语中包含了许多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总结的要素。
对此桑德拉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很认真的扶了下自己那定制的炼金产品——眼镜,轻声道:“我们,只是迷路了而已。”
迷路!奥菲娜眼前一亮,活力满满地跳了起来,嘻嘻笑道:“对对对,我们就是迷路了,赶紧回家吧,要不要来我家里玩一会,我新买了好多画册,都是帅哥哦。”
桑德拉沉默了,充满吐槽欲的嫌弃眼神一闪而逝,无声的移开了视线道:“我想要回去沐浴,都脏了。”
“那也来我家,我家浴池比你家大。”
“...你果然是笨蛋吗,奥菲娜,不要离我这么近了,说到底都是因为你想乱跑,才会迷路的吧。”
“诶!才不是呢,说好的一起探索格林公爵府的秘密呢?桑德拉你怎么可以翻脸不认人,明明好奇心最重的是你吧?”
“...回家!”
吵吵闹闹的两个少女,牵着彼此的手,一边斗着嘴一边快步离开了练功场,两人唯独不约而同有了默契的是,绝对不想再遇见罗赫这个奇怪的同龄人了,大家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的嘛。
另一侧,格林府主宅客房中,门扉被一位贵族少女期待的推了开来。
“什么啊,这里也没有吗,猫咪一般不都会跑到没人的客房,一个人躲起来吗?”
轻轻地抱怨声,贵族少女们看着面前的空房间,有些失落的嘟起了嘴,随后再度燃起斗志,看向后面排成两列,足有四十余间的客房。
一定会找到的,猫咪!贵族少女紧握拳头,燃起不明所以的斗志,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传扬在走廊中,回荡在只身着单薄里衣,褶皱丛生,且裹着凌乱被单的艾米丽耳中。
双目紧闭的她,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泛红,却连睁眼都做不到,只能无声的在内心哭泣着。
不要。
这样的事情,才不要。
巴恩,快点来救我,快一点...
艾米丽的灵魂想要挣扎,却再度被带着高热的魂丝灼伤,她忍着剧痛想要再前进一分,却被毫不留情的直接扇了回来,这一行动仿佛刺激到了魂丝,分出十数缕丝线,分别黏在了艾米丽的灵魂上,控制了她灵魂的同时,灼烧给予反抗的惩罚。
回到自己在帷塔伦租下的住宅中,巴恩此刻也出现了心绪不宁的情况,他不安的按住了剑柄,却不知道这种不安感从何而来,是因为帝国内部真正的斗争即将开始了吗。
斗争?罗赫听不到巴恩的心情,如果听到的话,一定会嗤笑对方的天真。
在罗赫眼中,斗争这种东西,从他诞生开始就没有停过,哪怕只是稍作歇息,周围人的恶意也会毫不留情的扑上来。
连枷的锁链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于罗赫的手中呼啸延展而出,带着钉刺的锤头如流星般破开了纯钢打制的大门,身披重甲的罗赫,拎着连枷锁链末端的铁柄,拖曳着火星俯瞰着周遭跪了一地的仆役,聆听那响起的示警哨音,以及快速集合的脚步声。
“果然,不会那么容易啊。”
罗赫大致扫了眼仆役,伸出手甲捏起一个衣着服饰较为精致,带着标识的一等女仆,很直接的道:“跟我来,不要做小动作,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带路,如果你不安分,那我就干掉你,听懂了吗。”
非常质朴且有效的威胁。
“是...少爷。”
被罗赫手中那柄狰狞连枷撕碎心防的女仆,听出了是罗赫的声音,不知前因后果的她眼中冒出泪花,想起自家那刚刚才满一周岁的孩子,恐惧而不舍的点了点头,老实站在原地。
“剩下的人都散了吧,不怕死的可以去表忠心,但我给你们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再碰到的话...”
话未说尽,意思却是非常清楚,除了被罗赫抓住的这个倒霉的女仆,剩余的仆役霎时间作鸟兽散,唯恐被卷入事件当中。
很明显,这位少爷来者不善,万一死了,可不会有人替他们这些小人物主持公道。
但他们没想过,谁又会给遇到困难的罗赫主持公道。
罗赫领着背后胆怯的女仆闯入内宅防线,面前是已经整装列队,剑锋雪亮的公爵府护卫,其后还跟有一队强弩手,好在没有列阵的长矛兵。
“站远点,免得误伤。”
罗赫告诫了女仆一句,向前迎上了护卫们带着戒备,以及饱含杀意的目光,将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这些护卫手中的剑刃,就像是希尔顿对罗赫的警告,如果他迈出了这一步,那么他就不再是格林的一员了,扑向他的鲨鱼会更多,搅动的局势会把弱小的他碾得粉碎。
握紧手中连枷,冰冷的披身重甲在身后的女仆看来,有着与整个府邸格格不入的孤独感,像是误入披着羊皮的群狼之中,被重重包围的小老虎,桀骜不驯,难掩初生锐气。
只是,终归是形单影只,孤立无援。
这位少爷,究竟在想些什么?女仆不理解罗赫的动机和做法,她能做到的只是躲到一边,将自己蜷缩起来,尽量不要被战斗的风波卷进去。
【艾米丽..艾米丽..艾米丽。】
意念回荡在罗赫的脑海之中,从他推算出希尔顿的打算开始,那之前在书库触发过的执念,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疯狂的滋生起来,想要影响罗赫的行动。
内忧外患,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罗赫聆听着执念的呼唤,眼带不屑和蔑视,并不因自己的灵魂中有着不一样的声音而烦躁,只因为这实在是太幼稚了。
【除去复仇之外,这是我还你的最后一个人情,前任的罗赫·格林。】
【既然你这么喜欢艾米丽·伯恩·克鲁格,我便帮你把她救出来又如何,说到底,这里是阿拉德啊。】
没错,这里是阿拉德,是一个罗赫光看着游戏中的故事,就会热血沸腾的世界。
在这错综复杂的背景势力,颠倒迷乱的人心阴谋中,罗赫从来就没想过凭借运气和谋划走到最后。
在阿拉德里,阴谋是永远的主旋律,实力与意志则是共舞的黑白琴键,有意外发生再正常不过,倒霉蛋占据整个大陆人口的十分之七,遍地都是灾难和死亡,罗赫这点意外,根本就排不上号,连说句可怜的资格都没有。
他之前的那些努力,也正是为这一刻而准备的。
隔着头盔的罗赫,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锈蚀眼瞳,缓缓增添了一抹源自卡赞的残暴感,冰冷的咒力从右臂肘部下方的鬼手开始灼烧着罗赫的血液。
“既然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就让我来称量一下吧,这古老的格林公爵府,现在还剩下多少分量。”
罗赫低沉的自语了一句,开始迈步朝着前方护卫的战阵前进。
无论在哪个世界,通向胜利的道路从来都不曲折。
因为,这是一条单行直道,能走下去的唯有一往无前之人。
他,罗赫,今天戴了头盔,头很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