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哥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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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银玉器准备了五车,窖藏好酒十几坛,女眷坐在后面的马车上,韩凝骑自己的小白马。



    小白马他早想着要起名字,现在决定小白马一定要姓白。



    哈哈……和白登道一个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可是叫什么好呢?白糖,白瞎,白忙,白练?姓白的怎么这么难起名?



    禄小小听说,笑的花枝乱颤,“我看就叫白芷吧。”



    “白纸?”



    “出自屈原《九歌湘夫人》,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韩凝听不出她诗里的意思,他把手指头戳在嘴角上,小白马是白色,宋晴末也是,两个人又都像白纸一样一尘不染。



    “好好,就这名字了。”



    大家都有名字了,可那臭婆娘叫什么名字呢?



    他一路也没闲着,变着法子问青衣女子名字。



    “嗨,臭婆娘你叫什么名字?”



    “喂,那个谁,快来看星星,你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不记得了?”



    “停下,都停下,大家给我报数,报姓名。”



    ……



    全招了青衣女子白眼,有几次还让青衣女子追着打。



    最后还是禄小小看不过去了,“好了,就一个名字,告诉他好了,她叫龙秋月。”



    哥舒戈是个大胖子,一张大圆脸上都是很硬的胡子渣。他坐在中军帐里,一柄环刀戳的地嗵嗵直响,面前站着韩凝三个人。



    “你就是望江郡的郡守?模样还挺不错。”



    “郡守何凝,此次投诚,给将军备了厚礼。”韩凝向他抱拳,一脸的兴高采烈。他挥手,箱子,酒抬进来。



    哥舒戈一一检查后,目光在禄小小和龙秋月身上游走。



    韩凝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哥舒戈,心里却捏了把汗,都说这胖子好色,到底是不是真的?



    果然哥舒戈嘴角一翘,色眯眯的盯着禄小小,“这位姑娘到是不错,身后那位太冷了点。”哥舒戈最后把目光又落到禄小小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禄小小。”



    哥舒戈用手端着下巴端详好一阵子。



    “嗯,美,好看……果然长的和天仙一样。本将军本想这次打下望江,亲自上门拜访。没想到堤前见到了。何郡守真是厚礼啊。”他哈哈大笑,看了一眼龙秋月,“只是你这丫鬟,还需要时日调教。”



    韩凝慌忙夹在二人中间,给哥舒戈一个后脑勺,挡住他的视线。



    “不可调教,不可,我和月儿早有婚约。”



    龙秋月用眼睛剜他,看到韩凝在向她吐舌头。她也知道韩凝在替他解围,但她心里还不是滋味。



    这小淫贼趁乱占也她宜,她却只能吃哑巴亏。



    改天有了机会,非把他那多嘴的舌头割下来。龙秋月恶狠狠的看他。



    禄小小把龙秋月拉到身旁,嘴弯成一个月牙,“月儿自小就和何郡守指腹为婚,将军最好还是不要强人所难。”



    “嗯,何郡守现在是自己人,朋友妻不可欺。今日先给何郡守接风”他又看看龙秋月,面色红润,下齿咬着上嘴唇。他不由笑道:“你们还没有圆房吧,改日在给你们完婚。”



    “你们……”龙秋月涨红了脸,跺跺脚,转过身不理人。



    “哈哈哈哈……你看我这弟媳,还害羞了。”



    哥舒戈让人把韩凝带来的酒开了两坛,中军升帐,宴请三军。



    前前后后进来十几个汉子,个个短小,粗壮,面色青黑。



    韩凝眯起眼睛看他们,怪不得吕国屡犯大萧,原来们们生活在北方蛮荒之地,是看上大萧水土养人。



    酒过三巡,菜吃了一半,一只整羊吃的只剩下骨架。



    哥舒戈举起酒碗,“各位将士请共饮此杯。”



    大家纷纷举杯,一杯酒下肚,哥舒戈指着韩凝,“我吕国屡屡攻打萧国,却每次都在望江郡吃了败仗。今天和往日不同了,这个人叫何凝,是望江郡郡守,今天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韩凝听出他对望江还是几年前的印象,却不知望江郡早就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哥舒戈把韩凝请到了正位,“今天就对大家讲讲你的计划。”



    韩凝就没对着这么多人讲过话,下面黑鸦鸦的站了一帐篷,大眼瞪小眼看着他。



    韩凝感觉把他们把帽子换了,就是一屋子矿工,个个黑色的脸庞,像刚从矿井里上来。对着矿工说话,到没什么可怕的,他双手一掐腰,头一扬。



    “咳咳……”



    “这个,我们望江啊,后面是厉阳,前面是陵江,三面临山,这个大家知道吗?”韩凝把白登道教的话学一遍。



    大家把头摇的和拨弄鼓一样,“不知道……”



    “天险,就是天险,你们懂吗?”



    大家一齐点头,“懂……”



    “所以易守难攻,加上我们望江兵强马壮,就你们那点人啊,打到一半人就没了。唉……你们想打赢,没戏……”



    将士们交头接耳,“这可怎么办?”



    “不打了回家去。”



    “还得听将军的。”



    ……



    “所以你们就需要我这样的人,由我带路,包你们打赢。”



    “呸……”龙秋月小声嘀咕,“卖国还卖的这么理直气壮,果然是小淫贼。”



    将士中有人喊道:“你带路,带我们从哪走啊?”



    “进我们望江郡要过丰川,走官道。我想这条路你们来来回回都打了几十次了,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哪次都是有去无回吧?”



    “唉呀……是啊,还是郡守了解我们。”



    “郡守说的对,我们不敢贸然前进,就是怕在官道上遭到阻截。”



    “所以呢,我带大家走一条谁也不知道的路,过落魂坡走山路。郡丞把兵都集中到了官道上,我带着大家,悄悄绕到他的后方,打他个措手不及,他再想回家,家都没了。哈哈……这个好玩。”



    大家看他国家都快没了,高兴的手舞足蹈,嘴都咧到耳朵根,这得和萧国有多大仇。他们就没见过一个人卖国能卖成这样的,大家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好久才有一位穿戴全甲的人站了出来,“我看不妥,那落魂坡易守难攻,如果他是有意引我们进入圈套,怕是大家有去无回了。”



    “你怎么说话呢,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能带大家往火坑里跳。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派人去落魂坡走一趟,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对,你们去落魂坡走一趟。”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两名刀斧兵,把五花大绑的秦朗推进来了。



    “这是何人?”哥舒戈细细打量秦朗。



    “在营里抓到的萧国探子。”



    刀斧手按秦朗跪下,秦朗使劲往上挺,“这个何凝是骗子,他想骗将军进落魂坡。落魂坡上有埋伏。”



    韩凝跳到他面前,“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不光长了双狗耳朵,还长了个狗嘴到处咬人?”



    他转身对哥舒戈说:“这小子我认识,他叫秦朗,从小被我打大的。长大后家里穷,被他父母卖到我府上为奴,这次肯定是偷偷跟着我,故意来这里陷害我的。”



    “你胡说,你和郡丞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们就是在落魂坡设了埋伏。”



    韩凝的心狂跳不止,控制着让自己的表情自然。这狗耳朵是被苦瓜脸派来的,还是主动跑过来投敌叛变的。不管哪种结果,都是要把他往死里整,搞不好就会穿帮。现在只能放手一博,赌狗耳朵是来投敌的。



    他挂上了浅浅的微笑,“我对将军忠心一片,但口说无凭,将军可以去落魂坡上打探。”



    “嗯,快派消息兵去两条路上打听消息。你们都给我在帐里呆着,消息没回来前谁也不许走。”哥舒戈听他一说反倒消了气,坐下来倒上一杯酒。



    消息兵回来时已经天亮了,哥舒戈早把帐里的酒肉撤掉,换上了清茶和韩凝一边喝茶一边等待消息。



    哥舒戈放下杯子,走到帐子中间,只见两名兵士,一名完好无损,另一位满身的刀伤,腿上还插着一只箭。



    “将军我们上了何凝的当,落魂坡上全是兵将,官道上却没有人,如果今晚已经上坡,恐早全军覆没了。”



    哥舒戈噌一下拔出刀,刀尖对准韩凝,“何凝你。”



    韩凝泄了气,本以为落魂坡上和苦瓜脸约定的一样,一个人也看不到。这样就可以骗哥舒戈上坡,谁成想他把兵全驻扎在那。这不是和狗耳朵一起坑爹吗?



    不对,不对,如果想坑他,光在坡上布兵就行了,这样就能害死他,还让狗耳朵来干什么?难道他们知道打不过,想集体叛变,还是另有什么计谋。



    韩凝拧拧鼻子,“啊,这个将军不用多虑,这些兵是借道的,借道的。”



    “你还胡说八道,借道能借出一坡的兵?来人啊……”



    “慢。”



    一位谋士站出来,“依我看这事多有蹊跷,如果何郡守来诱敌,这落魂坡上应该兵将全无,才能诱我们进入圈套。兵者诡道也,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将军我们哪一次去探官道,都不太平,怎么好好的就一个兵看不到了呢?那秦朗来的太是时候,不能不让人怀疑。”



    “那你说怎么办?”



    “依我看,他们现在屯兵落魂坡,如果圈套在官道,势必会偷偷往官道派兵。我们只要再打探几日既可。”



    哥舒戈把韩凝和二女关到一顶帐篷里,说是消息兵打探回来消息,再放他们。



    帐篷里只有一张床,上面铺着兽皮。一张小矮桌,三把小凳子。



    二女一男同处一室多有不便,加上龙秋月本来就对韩凝心存芥蒂,她一进屋,就把帐篷划成两半,床的一边属于她,另一边有桌子的属于韩凝。



    “你别过来啊,你敢过来,我剜下你的眼睛当泡踩。”



    “我要成了盲人,看不清路,走错路到你们那边,你再剜我哪?”



    “我刺聋你的耳朵。”



    “这回我连声音都听不到了,你们警告我都听不到,更得走错了。”韩凝翻着白眼,下嘴唇翻到上嘴唇上,弯着膝盖走路。



    “噢……噢……噢噢。”



    韩凝做的这些,在现代再普通不过了,禄小小看来,却很新鲜。痴痴的笑了。



    韩凝耍够了,坐到凳子上,倒杯茶喝光,用手撑了下巴,另一手用一根手指旋转茶杯玩。



    他感觉到无聊,叫两个人,“你们过来聊会天吧。”



    龙秋月一扭脖子,“我才不和你这小淫贼说话。”



    “好了,好了,姐姐看他快闲出毛了,我去和他说会话就回来。”禄小小过去,坐在桌子旁,“弟弟你什么地方惹着秋月妹妹了,她老针对你?”



    “这个,那个……她……”韩凝故意一字一顿的说。



    龙秋月从床上站起来,“你敢说,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你过来坐,我就不说。”韩凝拍拍凳子。



    龙秋月赌气囔囔走过去,使劲跺了两下脚,不情愿的站在一旁,却不坐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柄短剑,青色剑鞘,抱在她这样高挑的女孩子怀里,显得很另类。



    韩凝把她从头看到脚,这个时代的女孩子真奇怪,不抱娃娃,天天抱把剑玩。



    “喂,把你的剑,给我玩玩。”



    “做你的梦去吧。”



    “好好,你不给我可要讲了。”



    “你……”



    龙秋月气的跺脚。



    “好了,你们别吵了,一见面就吵个没完。”



    韩凝冲她扮了个鬼脸,跑去门口,揭开帘子,外面夜已经深了,两位看守拄着枪已经睡着了。



    他猫着腰,小心的跑回来,“那两个看守睡着了,禄姐姐我有事问你,咱们小声说。”



    “你有什么事?”



    “我感觉秦朗来的很奇怪,不知道苦瓜脸在搞什么名堂。”



    禄小小看着他笑,“你这个小机灵鬼,全被你看出来了。”



    “姐你看咱们都在一个帐篷了,都不是外人。”韩凝一边倒茶一边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呗。”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的?”



    “望江郡守府不同我们龙城郡,四面都有兵把守着,你要是不认识苦瓜脸,怎么会放你进来?我呀,今天就是个配角,姐你才是主角。”他放下茶壶,“姐你告诉我呗。”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你都知道了,姐也就不瞒你了。免得今后你知道,生姐的气。”禄小小喝了口茶,“咱们大萧国传了四代,到了现在的萧骧厉王,荒淫无度,天天置留后宫,不理国事。后宫佳丽三千,还不满足,各地海选秀女。国内的选完了,就发兵打别的国家,目的就是去强抢民女。以前咱们国家还算富饶,还有些底子,可被他从政两年,就败了个底掉。搞的国库亏空,民不聊生。”



    韩凝看过宫剧,也有几部是皇帝不着调的,没想到今天见到个现实版的。



    禄小小又说:“他打别人,别人也自然会来报复,开始我们还有兵可派,可架不住六国时不时来犯,打到现在已经外强中干,无兵可派。这次吕国来犯,何郡守知道城中无兵,早就跑了。我听说后一时着急,就去郡守府找郡丞,想听听他有什么主意。一打听才知道有一个富商被乱兵截到了望江。他顶替了郡守的位置,要和望江共存忘。”



    “你说的是苦瓜脸吧?”



    “就是他,他是厉阳的富商,刚从外回国。我进了郡守府,到了后院听到白登道正在屋里给苦瓜脸献计,要找人冒充郡守诱敌上落魂坡。我感觉此计不妥,推门进去,自我介绍后,告诉他们我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说话,苦瓜脸没说什么,还问我怎么看。”



    韩凝笑道:“苦瓜脸到是挺有意思,谁的意见都能采纳。”



    禄小小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像似对苦瓜脸很有好感,“我告诉他,哥舒戈生性多疑,手下又多是能臣谋士,你们派人冒充郡守,他信了是可能上圈套,如果不信上了官道,你们的兵可都在落魂坡呢,不等于把望江白白送给了敌人。白登道连连点头,问我怎么办。我告诉他们,你们可以派两伙人去,一伙投诚,另一伙去揭穿头一伙人,这样就迫使哥舒戈派人打探,你们再布疑兵,他不可能不信了。”



    韩凝张着个大嘴,像不认识她一样盯着她的脸看。这是青楼女子吗?居然这样的有心机。行军打仗,斗智斗勇,在电视上没少见。没想到这些都是真的,并且一个女人都这么厉害。



    “然后你们就故意抓我,威胁我就犯,你又演了一出忠贞爱国的好戏,顺理成章的跟着来了。”韩凝猛的站起来,脸沉了下来,叫道:“好你个禄小小,我今天困在这里全是你害的。”



    禄小小也站起来,给他赔不是,“都怪姐不好,要知道让弟弟来,我就不献这个计策了。”



    她抓韩凝的肩膀,韩凝一抖,把她的手滑下来。



    禄小小看他生气了,就让龙秋月帮着劝。



    “这个小淫贼,平时骗人骗惯了,今天也让他尝尝被骗的滋味,气死他。”



    禄小小一时没了话,帐篷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韩凝扮了个鬼脸,“哈哈……你们上当了,我根本就没生气。”



    禄小小本来很纠心,被他这样一说愣住了,过了很久笑道“月儿你帮我按住他,看我不撕烂了他这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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