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可收了不少“管理费”。
当初江陵的各大诗会分别在不同的酒楼或者勾栏里举办,酒楼和勾栏倒是不收入场费,但进楼的书生才子势必会在楼里消费,各种酒钱茶水费比平时能多不少,而酒楼和勾栏的老板自然会给徐太守些辛苦费,这都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后来,空净大师成了桃花寺的住持,为了谋求发展,他找到了徐太守,并且承诺,只要徐太守把各种诗会都交给桃花寺来办,每次诗会都可以给徐太守不菲的辛苦费。
徐太守曾经犹豫过,但后来还是答应下来。
因为…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多到徐太守都没有拒绝的勇气。
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桃花寺作为佛门清修之地,自然不会有那么多银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孝敬徐太守呢?
所以,香火钱便应运而生。
要知道,原来进桃花寺虽然也有香火钱,但那时是自愿的,想要求神拜佛保佑的人,自然心甘情愿的奉上香火钱。
可是现在,但凡想进寺参加诗会的,交香火钱都成了必要条件,刚开始倒是也有人不满,毕竟好多读书人家里也并不富裕。
不过就算有人反应,但这事到了徐太守那里就被压了下来,久而久之便不了了之,桃花寺因此更加猖狂,香火钱与之上涨,而且还不允许自带长香短香,霸道十足。
徐太守和空净大师之间的权财交易是见不得光的,既然荆哲没有怪罪,徐太守就选择承认下来,若是让他查出来,他这太守也做不了了。
对于这个回答,荆哲很满意,而且也没有继续纠结香火钱的问题,这让徐太守松了口气,心道荆哲看来并没有想在香火钱上大做文章,是自己太紧张了而已。
荆哲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嘛,所以说,徐太守都能收桃花寺的香火钱,那本官的官职比徐太守大那么多,摘桃花卖酒钱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空净大师磕磕巴巴的答应,他本来是来指责荆哲的,结果被他来了个下马威,瞬间就硬气不起来了,而且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对了,刚才老僧还说桃花庵的问题是吧?”
“……”
空净大师点了点头,心道摘桃花卖钱这种事理论不了,可把桃花寺说成桃花庵总没得洗吧?
谁知荆哲听完冷笑一声:“因为,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江陵城里再无桃花寺,只有桃花庵!”
“……”
因为沉浸在刚才讨论的桃花寺归属问题中还没反应过来,空净大师一时之间愣在那里,所以并没有开口,等他反应过来,猛然惊醒。
“荆社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桃花寺明明就在这里,为何说没了呢?”
“因为从现在开始,桃花寺更名桃花庵。”
“这…凭什么?”
荆哲往前跨了几步,来到空净大师面前,跟他之间不足一米,冷声道:“就凭我是朝廷正二品官员,怎么,本官做事,还需要跟你汇报,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难不成你是陛下?”
“不…贫僧不是这个意思!”
空净大师在心里把荆哲咒骂了无数遍,这个家伙实在太坏了,明明是正常聊天,他却每次都要把自己往岔路上引,幸亏自己机灵,否则稍有不慎,就被他扣了欺君之罪的帽子啊!
“贫僧的意思是,这桃花寺的名字好好的,为何突然要做更改呢?”
其实这家寺庙到底是叫桃花寺或者桃花庵并不是空净大师最关心的问题,不过桃花寺的住持是他,江陵人尽皆知,若是桃花寺成了桃花庵,归属问题怎么办?
荆哲听完冷笑一声:“好好的?若是不微服私访来一趟,本官也会觉得桃花寺好好的!可结果呢,正好相反!来寺庙供奉香火本来全凭老百姓心诚和自觉,可桃花寺却强迫大家必须买你们的香火,而且要价比山下贵了不知多少倍!
刚才在门外,强迫本官买长香就罢了,结果一柱长香你们敢要二两银子,这哪里是高僧?分明就是些强盗!
你们这些年假借着桃花寺的名号,不知坑蒙拐骗了多少人,有辱佛门清誉,所以本官将桃花寺改名桃花庵,你还有意见吗?”
“……”
荆哲说的是实情,原来因为有徐知府罩着,就算有人不满举报,也全部压了下来,可现在荆哲自己调查出来了,空净大师甚至都没有半点狡辩的心思。
想了想,赶紧说道:“同意,同意…不过荆社长,贫僧冤枉啊!贫僧一直在寺中烧香拜佛,念诵经文,至于索要香火钱的事,都是这几个弟子私自为之啊!”
此时,空净大师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解释起来,并且给那几个弟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你们先抗一下,后续看我的!
胖瘦僧人等会意,马上求饶道:“荆社长,我们师父说的对,确实是我等私自收取香火钱,不过念在我们是初犯的份上,还望荆社长原谅!”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们都收了多久了,而且还有徐太守保驾护航,荆哲初来乍到,除了吓唬吓唬他们,还能作甚?
年轻人嘛,都好面子,尤其是在这么多人和林婉儿等人面前,只要给他面子,一切好说,他还能真把他们抓了不成?
能有这种想法,说明他们根本不了解荆哲,等他们了解荆哲的时候,才知道晚了。
“初犯?”
荆哲一听,直接气笑了,这些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于是看着那个瘦僧人问道:“你们真是第一次收香火钱?不过看你今天跟我要银子的手段,可熟练的很啊!”
“荆社长,真是第一次!”
瘦僧人自然不会承认,怕荆哲不信,他还指了指众人道:“若是荆社长不信,可以问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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