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摇了摇头:“之前我想走,但现在,我不能走!”
“为何?”
路漓呼道。
“我会走,但绝不是因为退缩!正如大姐担心我才让我离开一般,我同样担心你,所以这个时候不会走!”
同样担心…你……
短短几个字,却仿佛拥有巨大的魔力,路漓听完,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是…”
她一向杀伐果断,此刻却变得犹豫不决。
“别可是了,说了不会走便不会走,除非你把我打晕——”
话说了一半,荆哲又想到当初他可是被路漓打晕掳上山来的,当着一个有过前科的人说这句话,似乎有些欠妥。
遂改口道:“就算你把我打晕送走,醒了我还会跑回来的!”
“好吧。”
良久,路漓叹了口气。
……
荆哲回去时,发现陈默正站在他门外,风把她的长发吹起,跟她的衣服下摆遥相呼应,别有一番韵味。
“等我?”
陈默回头看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荆哲点头,又摇头苦笑:“是啊,但真到走的时候,又发现很难。”
人都是感情动物。
荆哲刚来的时候做梦都想跑出去,可真在这里住了半个月的时间,无论是跟路漓还是憨憨等人,感情都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就算没有对林文耀攻山的担心,也会有对邙山众人的不舍,
荆哲想了一下,又说道:“陈小姐,不瞒你说,其实现在山上的形势并不好。以林文耀睚眦必报的性格来看,他肯定会派兵攻山,山上并不安全。陈小姐不如明日一早就速速离开,返回京州!”
陈默想了想,轻声问道:“你这是嫌弃我,所以赶我走?”
“也可以说是担心你。”
荆哲笑了一声,似是调侃。
这次,陈默定定的看了他很久,同样咧嘴轻笑:“好吧,我信了。”
然后目光一凛,沉声道:“但我不会走!我记得你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是吧?”
听到陈默的问题,荆哲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最快明天,我就会让你看到,强龙是如何压下地头蛇的!等山上的危机解除了,你是不是就能心无旁骛,奔赴京州了?”
荆哲再次点头,刚想问些什么,但陈默根本不给他机会,笑着背过身去,对他摆了摆手,大步离开。
……
心有牵挂,荆哲睡得并不踏实。
天刚破晓,他便坐了起来。
随便抹了把脸,推门出去,来到外面他才发现,今天山上的气氛格外压抑,而他起的已经算是最晚的那个了。
路漓依旧一身黑色劲装,长发挽起,清爽干练,手持昨天那把锋利长剑,站在入山口处。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回头看了荆哲一眼,点点头,又转身回去。
在路漓身后则是憨憨、大个、胖球等人,他们手中都提着宽刃大刀,这也是山上武力值仅次于路漓的存在了。
正如路漓昨晚所说,除了憨憨等人经常下山操练外,其他人的战斗力虽然比官兵高些,但也绝高不到哪里去。
而且因为这几年他们都是下山去打劫,手上的兵器也多是长剑大刀之类的近身兵器,而守山最该用到的长弓或者弩箭,寥寥无几。
更可笑的是,有些人手上甚至都没有一把趁手兵器,拿着锄头或者铁锨就走了出来。
对于见识过关键时刻板砖都能成为大杀器的荆哲来说,他对十八般兵器按理来说是没有偏见的,但关键是这些人直接把锄头或者铁锨扛在肩上,一副要下地干活的模样,这就搞笑了。
就这游兵散将的模样,倘若林文耀真的举全城兵力攻山的话,路漓她们的胜算真不大。
荆哲担忧的想着。
再看入山口的位置,摆放着许多半人大小的滚圆山石,都不用去问,荆哲也能猜到用处。
因为邙山地势陡峻,进出山里只有这一条小路,若有人强攻,把山石往下一滚,不死也残。
看似杀伤力巨大,但弊端也尤为明显,倘若对方往山路两侧一躲或者拿盾牌挡在身前,这些山石便没了作用。
若是能换成炸药的话,效果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荆哲有些后悔。
当初买硝石的时候,那个山羊胡掌柜还曾许诺,送一些制造爆竹的其他原料给他,当时只想着制冰挣钱,并未上心,遂不了了之。
若是那时留下原料,用瓷罐制上几个手雷炸弹,往山下随便扔两个,怕是再没人敢攻山!
当即打定主意,若能击退林文耀,离开邙山之前,他要做几个给路漓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
“来了!”
突然,胖球一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荆哲朝山下看去,就见一大队官兵浩浩荡荡的正朝山上进发,因为山上树叶茂密,荆哲并不能准确判断这队人马的规模。
别看胖球他们平时对官府多么不屑,但真当那么多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官兵出现在山下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变得严峻,浑身紧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山下。
只要路漓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疯狂出击,不论生死,不计成败。
沿着狭长的山路,官兵们走到离山顶还有二百米左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山上的人给小爷听着,小爷是雍州城未来的知府林文耀,今日带城内一千八百名精锐前来,只是为了抓三个人而已!”
说话的自然是林文耀,但荆哲朝下面看去,除了能听到声音外,并未在人群中发现林文耀的踪影,可见这家伙狡猾而又胆小,怕被人突然袭击,隐藏在人群中不敢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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