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冰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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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宫混作一团。



    龙女一杆银戟横扫竖劈,斜穿直刺,招招带光,耍出了天罗地网的架势。



    楚洁虽环环退让,左躲右闪,却也丝毫不乱,尽管尚未得空反击,防守显然游刃有余。



    龙女心浮气躁,不禁法贯周身,荧光缠绕,以龙之精气神力不断攻击楚洁。



    楚洁不慌不忙,双手虚拟两仪,衍生四象,遂成一张无形大网,笼住对方神力,消抵对方精气。



    子钦见楚洁如此身手修为,也暗吃一惊。



    “太子殿下,快叫她俩收手。你要雪莲,我要人。这样大动干戈,两败俱伤,于谁都毫无意义。”玉衡央告。



    子钦并不想真伤了楚洁,只是楚洁秘术之中套用阵法,他不得不上心。



    “玉衡,你可知道龙魄对龙何其重要?”子钦问道。



    “我不清楚,我只是听说只有你能感知她的下落。”



    “你听谁说的?”



    “还用问么?是不是水仙馆主玉玲珑!”龙女正与楚洁缠斗,突然虚晃招势,将银戟向后一抛,荧光旋转,她凌空翻身接住戟柄,戟刃正抵玉衡咽喉。



    楚洁的秘网忽然无力可接,无气可消,自身产生的强大张力,反噬其身,楚洁忙转手向侧旁推出这股气流,只见丈远开外的一根擎殿支柱,拦腰折损。



    龙宫震颤,子钦惊怒。那根殿柱之下正是上古老鼋。



    “河基动摇,龙王西归!我驮,我驮。”老鼋苍桑,龙宫传音,不绝于耳。



    “老鼋伯,您别动,别动,父王没事,没事!”子钦大声呼喊,可惜他的声音传不过去。



    河眼在水牢通向龙宫数条水道的交汇口处,离龙宫有一段距离。



    老鼋是上古神兽,能千里传音,可子钦不会。



    “别打了!老鼋又要移位,河眼泛滥,你快去请父王。”子钦急呼龙女。



    龙女憎恨玉衡,真想一戟封喉。无奈雪莲未得,尚有忌惮,她戟刃一偏,刺透玉衡锁骨,怒吼:“告诉玉玲珑,想要金止儿,就拿雪莲来换。”说罢收戟飞身离去。



    “黄河泛滥,你是祸首!”子钦怒指楚洁。



    楚洁眼见闯下滔天大祸,也不知所措。



    玉衡鲜血直流,“啊呀”叫道:“没有我,你们得了雪莲也救不活龙王。”



    “果然人不可信,你也别走了。”子钦扬手甩出捆绳鞭,缠上玉衡。



    “你回去告诉玉玲珑。速送雪莲!”子钦龙尾摇摆,一扇水墙隔住楚洁,她便再看不见子钦玉衡。



    正在她惊慌失色之时,身底数股水柱相缠,冲向地上,穿过雨亭,延隐桥之道冲出一道水桥,直将她冲回青峰崖顶。



    水落深渊,黄河泛滥,沿岸田庄淹毁,流民失所。



    玉玲珑冷笑:“水患又生,天庭必定降罪,这条老龙也该寿终正寝了。”



    楚洁盯着阿纨:“雪莲呢?”



    “国师呢?”阿纨带回了两队苍头。



    玉玲珑道:“国师另有要事。雪莲给我就行。”



    “不行,我受国师所托,带回雪莲,必要亲手交给国师。”阿纨直言。



    “国师交代,要玉馆主速送雪莲。你要违背国师么?”楚洁质问。



    “楚护持,你我都是国师护持,你应该管不着我吧。”阿纨言语生硬。



    “国师现在有难,需要玉馆主用雪莲前去搭救,你却在这虚与委蛇,是想害死国师么?我早就看出来你不对劲,你到底是什么来路,跟在国师身边,你一定另有企图!”楚洁声色俱厉。



    “血口喷人,你才对国师另有图谋!你身为国师护持,让国师以身犯险,却自己苟且偷安,枉顾国师安危,你不配做他护持。”阿纨针尖麦芒。



    玉玲珑不耐烦,正要施法迷幻阿纨,却见日妮儿手持信函匆忙闯入。



    “玉馆主,我刚刚接到这封信函,有人敲击房门,我去开门,却不见人影。”说着将信递予玉玲珑。



    信件外皮写着玉馆主亲启,又加了急字。



    玉玲珑看罢,吊眉怒目,持信的那只手掌红光通透,手心窜出火苗,信函转瞬燃尽。



    “岂有此理!冰鉴大会?我让你变成屠龙大会!”玉玲珑怒道。



    “怎么了?”楚洁问。



    “你们不用再争了,你们的国师被带去东海,龙族正准备拿他开祭呢,指名点姓地要御龙氏拿雪莲献祭!真是猖獗忒煞!”玉玲珑指着楚洁道:“淮河龙王也在东海,亭儿何在,你尽可当面问他。”



    “你带好雪莲,想救你的国师,就随我去东海。”玉玲珑又指阿纨。



    “属下对国师忠心耿耿,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阿纨斜乜着楚洁,言辞凿凿。



    “玉馆主,我自小射猎,骑术箭术自问都还过得去,带上我吧。就是送差报信,也多一个人支使。”日妮儿自告奋勇。



    玉玲珑哪里会嫌人多,仆役苍头,浩浩荡荡前往东海。



    东海龙王练制水晶冰鉴,淮河龙王广发疏柬。



    江河湖海,蛟角蟠应,八方龙族齐聚东海。



    这尊水晶冰鉴内外两层,内层一个水滴软缶,外层一个方鉴,方鉴底部设有弯月栓钩,正好插入水滴缶底,稳住软缶。



    鉴身晶莹剔透,雕琢各式花样镂空,鉴腰镶嵌蛇耳,四角以鼋为足。



    而方鉴与软缶之间的空隙,正待请北极寒冰。



    “明日寅初,众龙出魄进去水滴缶内,还要龙兄的千年寒冰方可震慑。”东海龙王对北极龙王说道。



    “这个自然,龙魄神力无穷,到时候众龙龙魄皆入软缶,彼此必然排斥勾斗,只有我的北极寒冰能够镇息龙魄之躁。”北极龙王甚是冷傲。



    “等到龙族夺取天庭,这尊龙魄冰鉴就是寰宇之间的无尚至宝!”东海龙王更为得意。



    “明日我率先引龙魄入鉴,然后是龙女之魄,还请两位龙兄紧随其后,这样其余诸王也会跟着出魄入鉴。”淮河龙王心中不屑,脸上顾全大局,嘻嘻言笑。



    “哎,我已经贡献了北海至宝,难道我还要出魄么?”北极龙王面有不悦。



    “龙兄这样说来,东海龙兄还铸就这尊水晶冰鉴,难道也不出魄么?”淮河龙王不等东海龙王附和,立即出言封锁。



    “龙兄放心,我一言九鼎,绝不反悔。哪位龙王没有镇海之宝,若都以镇海之宝代替龙魄,那冰鉴大会也不用开了,夺取天庭就是梦话,趁早取消,免得贻笑大方。”东海龙正明心意。



    “镇海之宝家家都有,水晶冰鉴也家家可铸。只是没有我这千年寒冰,龙魄火力碰撞相残,力量之极就是炸开这尊冰鉴也不足为奇。那时候才贻笑大方呢。”北极龙王长居冰河海域,沉着冷静,性子执拗,岂是他俩三言两语可以激将。



    “咱们龙族坦坦荡荡,什么时候学上了人的毛病,遮遮掩掩的。大家皆出龙魄,只有你一龙不出。那么来日夺取天庭,你必然要自居全魄之龙统御六方了?”东海龙王很是不悦,直挫就里。



    “东海龙兄不必在这儿义正严词,你喜欢挑明了说,那我也不必顾全情面。淮河龙兄要率先出魄,你要铸造水晶冰鉴,你们难道不是在争功夺利?”北海龙王一针见血。



    “胡说八道,如此诽谤,可不是动摇军心,不能齐心协力,如何上捣天庭!”东海龙王怒不可遏。



    “嘻嘻,要是这么论下去,这冰鉴大会可真要开不成了,北海龙兄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吧,否则明日诸王皆在,如果只有龙兄一人不出龙魄,你打算向诸王如何解释,这分裂龙族的罪名可是遗臭万年!”淮河龙王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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