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胡为民的买入成本很低，才十八块多一点，想要赔钱都难，所以张毅就没说别的。
打车来到了清水湾大酒店，见到了杨小栗之后，就带她去了县城周边的一个村子。
整个村子臭气熏天，几乎没啥人居住，零零散散看见的一些人，手里都拿着竹竿，竹竿顶部绑了一个塑料袋，在那边赶鸭子。
黄国鸭业，就是从事鸭子养殖跟相关熟食售卖的。
但除了本县城的人之外，别人压根就不知道，整个黄国鸭业，从头到尾都没养殖过一只鸭子，全是从那些散户手里收购的。
这种情况的公司，在国内太多了，还有某著名养殖海鲜的，说自家养殖的扇贝跑了……
最不要脸的是，这种借口他们公司不仅用了一次，整整用了四次。
他们把别人当傻子，别人自然也不会买账。
股价从三十多直接跌到四块钱，就是他们‘跑’了扇贝的代价。
不过他们大概也不会在意，能套现的股东早就套现了，坑的都是那些散户的钱。
黄国鸭业，其实性质比他们还要恶劣。
因为他们用来制作熟食的鸭子，大半都是死的。
整个村子都变成了臭水沟，可想而知这里的鸭子是什么质量，那些没死的鸭子，纯属命大。
虽然这家公司拿到了出口欧洲的许可，实际上除了最开始那两年，后续一根鸭毛都没出口过。
两人都带了相机，只是张毅始终把自己的相机隐藏着，没有拿出来。
养鸭子的全部都是老头老太太，也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来抓取证据什么的，张毅两人上来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基本什么话都说。
尤其是得知这种鸭子竟然全部都要卖给黄国鸭业之后，杨小栗震惊了。
“这些鸭子能吃吗？我看很多工厂的下水道就在附近，鸭子体内的重金属含量超标了吧？”
“谁管得着啥金属，反正是卖给城里人吃的……”
老太太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其实她们不知道吗？
她们养殖鸭子这么多年，这种事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
甚至她们自己，绝对不会吃一只自己养的鸭子。
不管鸭子死活，别人都给钱，有钱不就行了。
在村子待了两个小时，接近吃中午饭的时候。
杨小栗拍了几十张照片，情绪显得十分低沉。
“张毅，你是不是故意的？”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问了一句。
“没有啊，这种事就算想要故意恐怕也很难吧？”
“也是，你根本不知道我老师是谁。”
“是谁？”
“铁娘子孙舒。”
“哦……没听说过。”
嘴上这样说，张毅心里完全是另一种情形。
他知道杨小栗是中州大学新闻系的，所以对方肯定能接触到一些厉害的新闻人。
可绝对没想到，她还认识这么牛的人物。
孙舒这个名字，很多人都没听过，这辈子的张毅也不例外。
不过他上辈子看过杨小栗的一档专访，杨小栗说过，她的偶像就是自己老师，然后他就特地去查了一下那个人。
一查，就明白为啥人家会有铁娘子这个称号了。
杨小栗上辈子就是帮有困难的人解决一些事情，都被用各种溢美之词来赞扬，而她的那位学姐，比她做的事厉害十倍。
暗访黑煤窑，揭露上市公司黑幕，暗访各种不正规场所等等，全部都被孙舒做了个遍，好几次都处于生死边缘，被人打断过好几次手，一只眼睛还因为被打之后充血时间太长还近乎失明。
现在，孙舒虽然已经不亲自下场，可人脉份量依旧还在，她是杨小栗的老师，那么直接就能走这条渠道。
万无一失的渠道！
“没听说过也正常，我们学校很多人都不认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毅问了一句。
原本他想过，要是杨小栗不来，他就用别的办法，不过稍微有点风险。
现在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铁娘子出马，他可以把自己从这件事的漩涡中摘出来，一根寒毛都不会留给对方。
“我……还没想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小栗内心纠结，这件事太大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件事是人命关天的。
一旦曝光，至少影响到上千人的利益。
可不曝光，她学习的职业道德让她左右为难。
“那你把资料带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再不济也是你们姐妹的一张底牌，不至于让黄家人欺负了。”
“嗯，好。谢谢你了张毅，这件事本来跟你无关的。”
终究是张毅陪她过来的，一旦真的曝光，那些见过张毅的，必定会指认他。
“西柚可是我的偶像，帮她一点小忙也是应该的啊。”
“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的，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这个……恐怕不行，我得回家一趟。”
老妈都打电话过来好几回了，他抽空回复了一句，中午不回家，不知道她们得担心到啥程度。
“那就明天吧，明天我们临走之前请你吃顿饭。”
“行，明天我提前跟家里说一下。”
在马路上等了一会，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二十多分钟后，张毅就把杨小栗送到了酒店门口，自己则是拐回了家里。
……
杨西柚在自己房间，准备等会吃了午饭就去现场。
她没有专门的化妆师，什么都得靠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丽姐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西柚觉得丽姐进门那一瞬间好像挺高兴的，可是在看见她之后，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丽姐。”
她打了个招呼。
而丽姐则是冷冰冰的说道：“西柚，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想要续约，晚会结束之后，就在县城多待几天，你的合约还有半个月就到期，半个月之内搞不定黄先生，你就没续约的机会了！
你的家庭情况我也清楚，那个烂赌鬼老爹临死之前还欠下一大笔债，你唱歌一般，演技也普通，唯一的优点就是身材长相，离开了我们公司，以后你再想接这种通告，门都没有！
一个月赚两三万的工作，你到哪去找？
再说了，作为女人，本身就是为男人服务的，受点委屈算个啥？哪有到手的钱来的实在？”
丽姐先是警告，随后就开始以‘理’服人。
杨西柚上辈子就是受不了娱乐圈的潜规则，一心只拍网剧，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收到了不少正剧的邀请，甚至还有一些女主角，她都直接拒绝了。
杨西柚沉默了，因为她的态度代表着跟整个公司撕破脸。
“还有，黄先生也说好了，不会让你受委屈，不仅会让公司跟你签合同，他私人也会给你一笔零花钱。
你累死累活一年才挣几个钱啊？你那死鬼老爹欠的钱，你一两年挣的恐怕都不够还。
女人，就要学聪明一点，躺着赚钱不舒服吗？”
看见杨西柚不说话，丽姐又补充了一句。
她就想不明白，这个女孩家庭情况都这样了，凭啥还有那种可笑的坚守。
跟自己一样不好吗？
昨晚不仅享受了，还赚了一万块零花钱。
不是因为自己多漂亮，主要是自己会的东西多。
一招泰山压顶，小县城的公子爷，哪里体验过这种。
并且她自己都没啥感觉，好像压根就没进去，夹在肥肉里面了。
无伤挣钱，她的拿手绝活。
“想好了明天离开之前给我一个答复，黄先生可等不了那么久，明天我会安排你继续在这个酒店住下的，可别让我失望！”
说完，丽姐扭着腰走出了房门，两边的肉跟门框剧烈的碰撞了一下。
而在丽姐离开之后，门口就出现了杨小栗的身影。
其实她刚刚都听见了，因为不想跟丽姐碰面，所以就没直接进来。
“姐，今天没出什么事吧？”
看见杨小栗回来，杨西柚赶忙问了一句。
整个上午她都有些害怕，作为杨小栗的妹妹，她肯定是听说过孙舒的事情，知道做这种事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孙舒好歹还有点背景，人家不敢把她往死里整，可她家有啥？
恐怕都不用别人亲自动手的，花点钱就有一堆人愿意干这笔买卖。
“没事，我跟张毅伪装的很好，没有被发现。”
“拍下来东西了吗？”
“嗯，我给你看看。”
杨小栗把自己拍摄的视频跟照片导了出来，两人关上门，声音开的很小。
在杨西柚看的时候，杨小栗面色坚定的说道：“妹妹，本来我还有点犹豫，但是现在我决定了，等会就联系老师，把所有的内容都发给她看。”
杨西柚愣在了当场。
回想起刚刚丽姐临走之前说的话，要是自己不答应，恐怕很难顺利离开这家酒店了。
“好，要是出事了，咱们姐妹俩一起承担！”
她还是没有把张毅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张毅带着什么心思，这件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们都不得不继续下去。
说完之后，她拿出手机，找到张毅的好友，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把那首歌的曲子给我，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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