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骑兵跳下战马,把手中的钢枪随手插在地上,取下狰狞的铁盔,露出略带稚气的脸庞,惊讶的看着商队的众人。
面对这队强大的骑兵,商队的众人一个个愣在那里,不敢说话。
面前的数十个骑兵,个个气息彪悍,人人手拿数十斤的钢枪,高头大马,浑身铁甲。虽然人数比起刚才的数百人少了几倍,但是威势却远远超越前一批人。
两者的区别就像是猛虎和病猫。这些骑兵随便拉出来一个,感觉都比刚才的大胡子强。
见到众人不搭话,领头的骑兵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们谁是头领?”
“我,我!”
孙立畏畏缩缩的举了一下手,然后慌乱的想要解释,结果刚张口就被那个领头骑士打断。
“这些人是你杀的?”
“是,是!”
“不错!”
那个领头的骑士点了点头,夸奖了一声。
孙立张了张嘴,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
“你们是哪家商队?”
“孙家!”
旺财好像看出了什么,见到自己少爷愣在那里边,便壮着胆子回答了一句。
“孙家嘛!我知道了!”
领头骑士点了点头,随后灵活的翻身上马,抖了抖缰绳,止住躁动的马匹,朝着孙立说道:
“这一次是我们木瓜寨看护不周,过路费会如数奉还!我牧尘最敬重好汉,你能够以弱胜强是条好汉,如果不嫌弃,改日可来寨中一叙!我还要去追这群流匪,就不多聊了,告辞!”
牧尘朝孙立拱了拱手,带着手下朝那群盗匪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骑兵队伍走远,孙立大喘了几口气,才慢慢的反应过来。意识到,前一批劫匪,并不是木瓜寨的人。
“牧尘?这个名字好熟悉呀,你们听说过?”孙立朝手下的护卫问道。
“他是木瓜寨寨主牧南的儿子,木瓜寨的少主!”白海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脸色难看的说道。
木瓜寨是方圆百里最大的一股势力,有兵有将,有钱有粮,相当于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现在因为这种意外,孙立不仅逃过一劫,还和牧尘扯上关系,他回去就更难交代了。
“牧尘!名字不错,人也不错!”已经走到车队边的宋易飞,捏着下巴啧啧嘴说道。
心中憋了一肚子火气和郁闷的白海龙,见到完好无损走回来的宋易飞,忍不住立刻就要发作。
“你个混……”
话刚出口,宋易飞平静的看了他一眼,面对那双幽暗的眸子,白海龙就感觉浑身一冷,像是被扒光衣服丢进了冰窖,后半句话生生的咽了一下。
等宋易飞好整以暇的和错开,重新坐回马车上,白海龙才缓缓地回过劲儿来。
怎么回事啊?
那家伙的眼睛……
白海龙一手拉着固定货物的麻绳,一边不着痕迹的又打量了一眼宋易飞。
蓬头垢面,满身补丁,平平无奇……
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这个人有古怪!
心有余悸的白海龙,摸不着头脑,也不敢上去询问,只能暂时压下去。
十几具强盗尸体,被草草掩埋之后,商队的众人也没有心情在细嚼慢咽的吃饭,简单的啃了两口之后,便坐上马车,重新出发。
“哼哈!哼哈!”
坐在边上的灰衣小厮旺财,一边赶马车,一边来来回回地挥舞自己的拳头,像是还在回味刚才打架的感觉。
“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人了!还杀了两个!”
孙立仰在马车里面,望着车顶的木制撑骨,也不在和宋易飞尬聊,单手枕着脑袋,不停的回放刚才的场景。
对于性格向来胆怯,柔弱的他,今天的触动实在太大了。
“我修炼的破风十八刀果然厉害,你没看到那几个毛贼,被我打的屁股尿流!”
“我们马家刀法才叫厉害,刚才有一大半人都是我杀的!”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我先砍到的!”
“有一个是我按住的,我手都崴住了。”
“刚才我可是一拳一个,说不定我是个习武天才。”
等激动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后,伙计和护卫们就互相吹起牛皮来,反正一个个都往自己身上揽功劳。
宋易飞则是不停的感知众人的情绪变化,磨炼。
这门看上去简单的功法,越琢磨越神妙,宋易飞一时间沉浸在其中,如痴如醉。
听到众人在那里扯皮,吹牛,旺财忍不住朝后面大声说道:
“我觉得这次功劳最大的是少爷,还有白护卫!若不是他们两个联手,瞒过那去强盗,然后趁机出手,咱们这点人根本打不过他们!”
听到旺财的话,护卫和伙计们都忍不住点了点。
“是啊!白大哥和少爷装的太像了,连我都被骗过去了!”
“谁说不是,我刀都快放下去了!”
“白大哥那一刀实在太厉害了,又快又准,我感觉内劲大成的高手,都躲不开!”
“少爷才叫厉害,把那群强盗耍的团团转。那个被少爷捅死的强盗,都吓傻了!哈哈!”
一群人对着白海龙和孙立,狂拍马屁,反正马屁不要钱,再说这一次的功劳,两人确实占了大头。
“那里!那里!是大家的功劳!”
白海龙嘴角,勉强挤出一点笑。
这些混蛋,在这么说下去,就真的是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等他背后那位孙家大小姐知道,岂会给他好果子吃。
孙立还算有点情商,知道现在是收买人心的时候。
“这一次全靠大家支持,回去之后我们孙家,定然不会亏待诸位。”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经历,孙立说起话来,也多了一丝阳刚和铁血。
听到孙立的保证,众人自然又是一阵马屁,好些人萌生了和孙立混的打算。
真正的领导者收拢人心,钱财权势固然不可或缺,但是更重要的是人格魅力。
孙立这个文弱公子,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举动,确实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
天边的晚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
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象是给城墙、屋脊、树顶,罩上了—层薄薄的玻璃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很有几分奇妙的气氛。
小蠓虫开始活跃,成团地嗡嗡飞旋。布谷鸟在河边的树林子里,用哑了的嗓子呜叫着,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动,拖着声音,朝远处飞去。
商队在昏暗的暮光下,到了宁县的大门,在经过城卫简单的搜查之后,车队缓缓的进了县城。
“这一次谢谢了!告辞!”
进城之后,宋易飞跳下马车,朝孙立拱了拱手,不等他回话,便转身离开。
“这家伙也太没礼貌了!说走就走!”看着远去的宋易飞,旺财有些不爽的抱怨了一声。
“这位韩大哥或许有急事!”
心情极佳的孙立,到是没在意这些细节。
“好了,我们也赶紧回家吧!”
和商队分开之后,宋易飞四处转悠了一下,问过一家客栈之后,发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
他身上的钱,好像有点不够!
“本来以为多少能住一晚,没想到物价这么高!”
摸着手中杨狗蛋昨天硬塞给他的二两碎银,宋易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最后摇了摇,准备先吃饱再说。
实在不行,就做一次梁上君子,这个世界最不差的就是为富不仁的大户。
酱牛肉、鲜鱼汤、小半只烤羊腿,外加三大碗白米饭,足够普通家庭吃上十天的银子,被宋易飞一顿造干。
汤足饭饱之后,宋易飞在大街上转悠,看看有没有正经的来钱门路。
去别人家里拿,是下下之策,有失他武圣的身份,能找正经的,还是找正经的吧!
“极乐坊!这地方不错!”
走到一处热闹的赌场门口,宋易飞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糟糕!钱都用光了!”
掏出口袋里仅剩得五个铜板,宋易飞摇了摇,准备再换个地方。
不成想刚刚抬步,就被门口搓手迎客的伙计叫住。
“大哥,要不要进来玩两吧?”
“没钱!”
宋易飞笑着掂了掂手中的五个铜板,实话实说。
听到宋易飞没钱,那伙计好像早有预料,两步走到他身边,干瘦的脸上堆着笑容:“想要钱还不容易,我们里面有借贷的地方,只要签字画押就能拿钱。”
“哦!”
伙计的话,让宋易飞眼前一亮,随后点了点头说道:“那感情好,带路!”
见到宋易飞答应,那伙计一面笑着把他拉进去,一面心中暗喜,心道:又来个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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