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议事堂令牌....既然如此,那我等便谨遵议事堂诸位长老令。”领头的弟子是内山服饰,一挥手,便招呼身边五名外山弟子中遴选出来的好手手持兵刃在峭壁下戒备。
“还有一事。”来人身后抬出两个大箱来,“还请诸位添件兵刃。”
领头的内山弟子有些吃惊,松峰山弟子多使剑,外山弟子配剑形制也都相同,锻打工艺选材也都是如出一辙,比起大尧地方官署衙役手中的破铜烂铁来自然要精良太多,这临时添兵刃,非但不熟稔,反倒还有画蛇添足的嫌疑。
他正要婉言拒绝,那来人却笑道:
“并非是刀剑一流的兵刃,诸位见了必然是欢喜的。”说罢,便命人打开了那两只大箱。
“弩?”那内山弟子变色了。
“大尧军伍制式的劲弩,八十步破甲,可射三百大步。”来人抬出一张箱中的弩,“只需气力足够,就算是从未训练过的人也能上阵。”
他抚着弩身,红枣木的材料上了皮胶,便不易腐朽。那内山弟子接过了这张弩,并未学着军中弩手借助足踏的力量上弦,而是仅凭单手臂力而已,却还像是留有余力的样子。
“有力的弩。”这内山弟子称赞道,“可就凭这想要致武道五层楼以上的高手与死地,未免也太不可能。”
他接过了递来的箭,是平常的铁质箭镞,将其置于矢道上后透过望山瞄准六十余步外的一棵松,随后扳动悬刀,一个瞬刹以后箭在松的主干旁几寸擦肩而过,随后他又张弦,装箭,瞄准,发箭。
如此三次后,这内山弟子发的箭已能尽数扎到那棵松上,便停了动作。
来人笑道:“不愧是内山弟子,这弩几炷香的工夫便娴熟了。”
他从从身上摸出一副羊皮手套来带上,这松峰山内山弟子见了这通常只有衙门里验尸的少数仵作才带的玩意儿有些意外,却也接过了来人递来的手套带上以防万一。
来人左右抬箱子的仆从中走出一人,又从箱中摸出一匣包裹得严丝合缝的东西来。
松峰山的这内山弟子一手掩住口鼻来挡住从匣中发出的腥臭,一手掂出一根箭镞,捏着鼻子上下打量。
“山上的那些大人物比起我们来当然要想得更多,这弩对军伍中人来说是致命的杀器,可六层楼武夫已不能算常人了。”那来人同样掩住口鼻,闷声说道:“蝰蛇毒,加上破甲的箭镞,足以放倒三头牛量,哪怕能擦破六层楼武夫一点油皮,上头的毒就能到他的血里去,他就得去分出些境界去压制体内的毒,山主也便更稳操胜券些。”
“山主也在上面么....”
自觉失言的来人无视了这松峰山内山弟子的言语:“每人三枝,每队如见了那松峰山来人,至少要命中一枝,如若不然,内山弟子贬为外山弟子,外山弟子废去武道境界逐出山门。”
这堪称严苛的令让这些松峰山弟子都有些恐惧,忙抱拳领命。
“那我便以此酒,祝诸位建功了。”来人将整整一壶酒都倾倒在地上,那松峰山内山弟子有些不寒而栗....
这仿佛对死人的敬酒。
....
事实证明大尧那身装饰华丽的将军甲在武夫对敌中并不能提供多少防护,镂空雕的亮银甲片是极美观的,却也是能被烟雨楼楼主随手一划便轻易摧破,这身华丽的铠甲此时已然成了松峰山山主高旭的累赘,对敌之际,这身穿着步骤繁琐的甲脱下也是不易,更别提身旁还有位六层楼武夫在虎视眈眈。
平日极重仪态的这位松峰山山主一身鲜亮将军甲成了破烂般的存在,七八道刀痕还有少去一片的肩甲,让这甲成为了乞丐都不屑于捡拾的物事。
不过那柄将军剑,锋芒倒是出人意料,和那柄烟雨楼的名刀也是拼了个不相上下,只是高旭身上多出几十斤分量,烟雨楼楼主身上剑创至今也仅有两处而已。
“高旭,这甲华而不实,亏得你还当个宝,剑倒还凑合。”出刀间隙中,余成尚有余力出声嘲讽。
而高旭的境况无疑要差上许多,最近才跻身六层楼武夫的这位松峰山山主显然不敌在六层楼中浸淫数年的余成,加上铠甲累赘,如不是松峰山剑招精妙冠绝江州,他便要陷入岌岌可危的田地。
将军剑拨开了烟雨楼传世的刀,那柄刀劈到青砖的地面上,那些青砖便裂开了一道半丈长几寸宽的狭长口子,此刻高旭方才能喘口气来回嘴:
“余楼主长刀威势,高旭见过了,可若是想要松峰山山主的性命来,只怕还差点火候。”
“屁话,老子想杀你便杀了。”余成反手握刀欺身而近高旭身前,一刀得手,在其肋下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来,还将那件已经残破不堪的将军甲彻底变成地上的一堆破烂。
高旭摘下那顶已没什么用处的盔,活动活动臂膀,像是那处刀伤并不存在,大吼一声,又与烟雨楼楼主余成战到一处去。
一声惨嚎打破了原本还是均势的厮杀,张五撞山槊的攒刺突破了徽州刺客的封挡,一枪中其肩头,直接将那一整条胳膊从身上撕裂,先前那声惨嚎便是由此人发出。
这刺客断臂处血如泉涌,他封住了右肩几处窍穴方才能堪堪止住血,感知到自身武道境界正在倒退回五层楼境界,他气急败坏吼道:
“张五!今日后,你张家枪弟子,我徽州割鹿台必杀之!”
撂下狠话的断臂刺客急急后撤,想要寻处安全所在去疗伤,看看是否还能有维持六层楼境界的机会,却被从背心处传来的凉意打了个冷战,身形才向右偏了数寸,那一枪又撕裂了他另一边的臂膀,再无余力逃窜的刺客顿时失去意识栽倒在地。
那一枪的声威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