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气了?(谢谢小拾儿/翰墨北堂和氏璧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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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芍药明白了,却也纳闷,“姑娘今日下老夫人面子,不怕她发狠了么?”



    她始终觉得自家姑娘的处境不妙——只要她跟主君一直存在不可调解的矛盾。



    明谨探手轻拨了眼前叫不出名的花树枝干,那花色粉红带绯,随着轻一拨动,花簇颤颤,娇艳欲滴。



    最美的女人,最浪漫动情的事儿,她却似无所觉,只用闲散语态说了最薄情的话。



    “她能以父女之情伤我,我就能以母子之情伤她。”



    “世间之事,求个公平而已吧。”



    左右她们之间的祖孙情分在很早之前就没了。



    想起旧事,想起自己母亲,本有心赏花的明谨松开手。



    “到底是物是人非,花也非从前那般了,我都不认得。”



    她这话像是对自己说的。



    芍药莫名觉得有几分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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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芍药的情绪恹恹,明谨却很无所谓,一路走来,还绕了一些路,赏花看景,步伐不快,去了好些当年还有些印象的地方。



    自然也路过了不少人。



    很多人远远观望。



    “姑娘,姑娘,她来了!”



    不远处,一座阁楼中,正在画画的年轻女子在丫鬟匆忙提醒过后,挑眉,懒懒道:“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好在意的,她谢明谨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人物,不过是被大伯赶到庄子的女儿而已。”



    她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浑身上下校验



    “说是这么说,可她毕竟是主君之女,又是嫡系...”这丫鬟也是个嘴巴快的,一顺嘴就说了,可反应过来了,忙捂住嘴巴,可她伺候的姑娘那张明艳动人极致的脸庞已然生了不悦,玉瑰般的眼眸直接燃了火似的,扔了画笔,轻哼,“我也是嫡出!”



    丫鬟忙附和,不敢忤逆,可她们心里都清楚——庶子的嫡女,也只在一房小院子里算是尊贵的,放眼整个谢家,远不如那个谢明谨占据的位置来得尊贵。



    可恰恰就是因为它尊贵,独一无二,所以让人嫉妒。



    可嫉妒归嫉妒,能让人有挑衅欲望的主因还在于——四年前那一场除了两父女之外,其余谢家人都不明的变故。



    但谢家小姐们都看到了一缕希望。



    “等着看吧,她这一回来,别说老夫人不会放过她,就是谢家的姑娘也不会....”



    她笑了笑,伸展了一个懒散妩媚的懒腰,腰肢纤细,体态纤浓有度,让丫鬟看着都脸红心跳,而她那在那窗柩阳光倾泻之时眨眼勾唇的神态,真当惊心动魄。



    且她还说了一句。



    “比如我。”



    好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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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谨在池边看了一会金鱼,几缕凉风来,她就打了喷嚏,芍药只能劝她回去。



    “这一连奔波的,姑娘您都没睡好,如今到了地方也不见安生,还是尽早修养吧,此后还不知多少风波要折腾你呢。”



    明谨倒是听话,笑着应下了,却也温柔道:“回去后,查下七日后是什么好日子,会让谢家不少人都聚集的。”



    芍药惊讶,但很快想明白了,这是因为老夫人特地定的七日上交经书抄本,以老夫人对姑娘的恶意,怕是巴不得让姑娘在族人面前丢脸,久而久之,她的地位就越发岌岌可危了,那时候任由老夫人拿捏。



    不过她也发现姑娘是真的好多年没再管谢家的事了。



    自打四年前被放逐到庄子,她对很多事情感兴趣,却唯独不曾收集过谢家的情报。



    仿佛对此避讳似的。



    如今若是有手段,怕也是为了自保。



    “好,姑娘放心。”



    芍药刚应下,也替明谨整下坐在凉亭美人靠上后略有褶皱的衣裙,明谨起身时候回头看,看到一座明朗疏阔的庭院,日辉昭昭满青园。



    “姑娘,那地方是?”



    “另一个妹妹住的,昭阳居,还真是一如幼时,连性子都不改。”



    明谨嘴里反复念了两次昭阳居的名字,笑了笑,眉眼粲然许多,却不走了,因为那居所阁楼阳台走出了人。



    对方高高在上,对跟前路过的明谨两人俯视着。



    明谨察觉到对方眼神,抬眸看去,见到美艳动人的谢家三房所出的谢明黛。



    算起来,明谨在谢家这一代的姑娘里面排行第二,第四是同父异母的谢明月,排第三则是三叔所生之女谢明黛。



    但她们两个出生年岁差不了多少。



    饶是见惯了美人的芍药,见到此女也不由暗赞对方之绝美。



    裙摆婆娑,明眸皓齿,睥睨且高傲。



    如姣姣丹姝,如灼日红瑰,盛艳得让人眼睛都生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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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对,明黛轻笑了下,既没说话,又没下楼,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精致小古玩。



    惬意,从容,尊贵。



    一个是谢家娇生惯养的三房嫡小姐,一个是困在别庄的笼中人。



    芍药忽觉得有点难堪,却见自家姑娘神色自若,只朝对方笑了下,后转身欲走。



    看明谨要走,明黛便开了口。



    “这么多年没见,二姐姐就没什么想说的?”



    她似笑非笑。



    明谨回眸看她,“你想听什么?我倒可以说给你听。”



    明黛嗤了下。



    “父亲还如往日一样最喜欢二姐姐,你才刚回来,他就兴匆匆让我找你走动,免得你刚回来觉得不适。”



    明黛在笑,但眼里没笑意。



    “所以三妹妹勉为其难出面见我?”



    “也不算为难,不过是看一眼而已,于我是最轻便的事儿。”她说得随意,好像自己只是出门看看路过的阿猫阿狗。



    明谨却笑了,“轻便么,三妹妹这妆画得长久,十分悦目,裙子也不错,更遑论身上的首饰了,委实漂亮。”



    芍药明白过来了,再看美色夺目气势夺人的明黛,就不觉得弱势了,反而觉得对方还挺避讳自家姑娘的。



    你看这一番操作,可谓重视极致了。



    明黛的丫鬟生怕自家姑娘觉得难堪,好在明黛不是明月,心性沉得多,“我料想二姐接下来几日会静养,怕也不稀罕妹妹我的探访,倒是让父亲失望了。”



    “无妨,那位名镇谢家的表小姐生辰礼,我们还是可以再见的。”



    明谨笑着带芍药走了。



    而明黛脸上的笑渐渐淡去,脸色竟比之前被明谨勘破且调侃还来得难看。



    边上丫鬟斟酌一二,暗想怕是跟那位表小姐有关。



    这位二小姐看似离开多年,竟这般字字诛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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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姑娘,她出来了,仿佛....”一路潜伏打听到消息后飞快跑回来的嬷嬷凑到谢明月跟前,心急火燎将消息告知。



    “啥?没缺胳膊断腿没鼻青脸肿也没哭哭啼啼?”



    “没有,啥都没有,她路上还看风景呢!”



    嬷嬷觉得简直奇了!



    谢明月也觉得惊奇,但更多的是不甘心,眼神一瞟,“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对她的钦佩,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是我的人!”



    嬷嬷大汗,立刻坚定了自己的立场,“肯定的,我肯定是四姑娘您的人,那谨姑娘算什么啊。”



    “就是,她算什么啊,跟深山老林里的老妖精似的,心机那么深沉,表面看起来千好万好,谁知道内在多少算计,你看她多阴险,她自己都不吃栗子,非要骗我吃,肯定是想吃胖我,好衬托她的美丽!”



    “你们说是吧!”



    嬷嬷跟丫鬟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拼命给谢明月使小眼神,谢明月却不明白,还纳闷:“你们抽什么眼啊,我....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她一转头不经意看到倚靠着门框的谢名谨。



    那样好的白日光色,衬后者神仙体态,就是那双眼委实可怕。



    反正谢明月觉得瘆得慌。



    “你...你怎么跟鬼一样!还偷听呢!”



    谢明谨这一路来,神色其实并不算愉悦,因她本就在思索谢家的事情,从明黛的反应看来,乌灵谢家的局势比她预想的还要糟啊。



    心情沉郁之下,乍在门口听见了谢明月的言语,顿足听了小片刻,一时情绪不明,神情也有些晦涩。



    “你应该问我什么时候来的。”



    谢明月有些怵她的脸色,垂下眼,紧张揪了下袖子,但想到了什么,梗着脖子呛回来,“我不怕你,我说你坏话怎么了,何况也不算是坏话,你敢说你心机不深沉吗?”



    芍药觉得这四小姐是真的娇蛮,明明自己言语不端,还反过来指责别人。



    “我还真不敢。”明谨走进屋子,施施然坐下了,“我心机深不深,只有一种人需要在意。”



    谢明月下意识问:“谁?”



    明谨竟低眉浅笑,最是温柔,声音轻软得很,“我的敌人。”



    笑成这样怪吓人的。



    内心一突的谢明月都不敢对视明谨,只目光闪烁道;“你的敌人可多了,你算的过来?”



    连谢明月都知道,她的处境果然很不好哦。



    明谨有些自嘲。



    “不算啊,算它作甚。”明谨接过芍药递过来的茶,“不过你刚刚说错了一件事。”



    谢明月看她到现在也没发怒,倒也放松了许多,不免又放出了几分娇蛮,没好气道:“什么?”



    “我没故意喂胖你。”



    谢明月疑惑的时候,且看到从刚刚进来就很平静的明谨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捏在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细软的手指,捏着软软的肉。



    “因为没必要了吧。”



    嬷嬷跟丫鬟们都惊呆了,而谢明月本发怔,后反应过来,雪白的小脸迅速涨红,一把格挡开明谨的手,低吼道:“嬷嬷她们说了,我这不是胖,只是年纪还小,婴儿肥!”



    嬷嬷们:??这我们真没说过啊?!



    眼看她气坏了,举止不敬,明谨也不以为意,收回手,清凉目光扫过,“那....腰粗?”



    谢明月气坏了,跺脚指着明谨,想骂什么,一时又骂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瞪着她。



    “生气了?当面说你坏话如此生气,真当背后说人,别人就不该生气了么?”



    明谨笑着,把茶杯不轻不重放在桌子上,铿锵脆响,嬷嬷跟丫鬟们无端心头一颤,而原本恼怒非常恨不得挠死明谨的谢明月倏然惊惧了几分,因为明谨脸上的笑突然就消失了。



    只剩下冷漠。



    这种冷漠亦是一种威严。



    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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