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床边,看着躺在眼前的姜玉琴。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她的睫毛又长又翘,鼻梁高高的,就像是用白玉雕刻出来的。鼻翼随着呼吸在一张一驰,更添了几分灵动。丹红的嘴唇今天有些干,微张着一道缝,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人长漂亮了,连不起眼的下巴都是艺术品。白皙的脖子慢慢地藏进了衣领里,胸脯随着呼吸在一起一伏,跳出一条美丽的曲线。
丘好问手肘撑在床沿上,撑着歪着的头,在琢磨一个非常严肃的学术问题。从表面来看,姜老师怎么也不像是穿C杯的人啊。科学真相,只有走近了才能知道。可惜,丘好问现在完全没有那种探索科学真相的勇气。
甚至他看到上腹部就慌忙地转移了视线,不敢再往下看。丘好问知道自己的意志力不强,再看下去很容易出事的。
依依不舍地回到书桌前,丘好问强迫自己去看书,做习题。可是一想到身后躺着一位玉人,又心猿意马起来。尤其是每一次去给姜老师换额头上的湿毛巾时,都要再过过眼瘾,又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才能回到书桌前。
这样简直是对自己意志力巨大的琢磨。以后要不要向姜老师请求下,到她房间里来学习。要是熬过去了,以后学习或考试时,就是跟前有人在丢炸弹,自己也可以做到心无旁骛。
目前能给自己带来这样意志力磨练的,只有姜老师了,岑乐瑶和明朝霞都还差火候。有时候,岁月的积累是天赋无法弥补的。
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努力学习,丘好问简直在精神界面上跟地狱扛把子-撒旦做了一场殊死搏斗,身体不累,脑瓜子疼。
“水,水!”姜老师突然在床头上喃喃地叫道。
丘好问慌忙起身,先倒了三分之一杯早就凉好的白开,再用热水瓶添了热水进去,混成温开水。然后走到床边,坐在床头,左手扶起姜老师的头,慢慢地喂她喝。
得到了水的滋润,姜老师更舒服了一些,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丘好问的身影,在台灯下闪烁着,像是在露天电影银幕上浮光掠影的人影。
她迷迷糊糊记得自己给他开了门,原来是他在房里照顾着自己。在姜玉琴心里,已经认定丘好问是一个品学兼优、让人放心的好学生。如果整个青溪一中男性里,此时谁待在身边能让她放心,估计也就丘好问一个人了。
姜玉琴看了丘好问一眼,又躺回到床上。体温降下去不少,感觉到舒服的她惬意地轻哼了一声,像一只幸福的小猪,又睡了过去。
此时,老师们陆续回来了,他们大声议论着今晚会议的讨论结果,话里话外对新上任的学校领导班子,尤其是带来这些改变的常务副校长丘正良很满意。期间有人来敲姜老师的门,看来有些男老师一会没见到她,心里就慌不过。不过住在410的谢老师出声劝阻了,说姜老师重感冒了,还是她帮忙去买的药,请的假。
顿时,大家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照旧的洗漱动作也变得小心起来,看来大家挺爱护姜玉琴老师的。
夜深人静了,只有405的台灯还亮着。丘好问不知帮姜玉琴换了多少次毛巾,也不记得看了多少页书,做了多少道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姜玉琴完全醒了过来。她摸了摸额头上变热乎的毛巾,又看到了丘好问的背影,清醒的脑子像是把什么都想了起来。没错,自己起身给他开过门。
她悄悄地起身,看到丘好问趴在那里,睡得可香了,不仅有轻微的鼾声,更是口水流了一滩。
姜玉琴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出了大半个晚上的汗,睡衣都浸透了,现在还半湿半干的,肯定不爽利,自然而然地就想用温湿的毛巾搽拭一遍。姜玉琴上前去想推醒丘好问。可是想到这个男孩应该是照顾了自己大半夜,才熟睡不久,又去吵醒人家,姜玉琴觉得于心不忍。
他睡得这么熟,跟头死猪一样,我动作轻一点,肯定不会吵醒他。再说了,他才十三岁,能懂什么?
心地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姜玉琴在心里劝慰了自己几句,便轻手轻脚地拿起一个塑料盆,拧着热水瓶出去了。先悄悄地去水龙头那里接了冷水,在外面添了热水瓶的热水。试了试水温,这才又回屋来。
姜玉琴在自己的屋里却像是做贼一样,她把温水盆放到角落里,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书桌。姜玉琴轻轻地脱下上衣,用拧干的毛巾在上身细心又飞快地搽拭两遍,然后换上干爽的上衣。最后蹲在那里,弯腰窸窸窣窣地继续搽拭着。
她以为自己做得不露痕迹,没有被人察觉,却不知道面对的却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她拿起盆去打水时,丘好问就已经醒了,只是迷迷糊糊的还不想起身。等到姜玉琴端着盆进来时,他下意识地身子一定,继续保持着睡觉的姿势。
等到姜老师转过身去,丘好问那双贼眼睛却可以透腋下看得清清楚楚。白皙妙曼的后背,如同凝脂白玉雕刻成的飞天像,在台灯散发出的荧惑光晕下,如梦如幻。
面对此景,就算是你三世熟读《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参悟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免不了要重坠红尘苦海,再去求那“性色真空,性空真色。”
丘好问用牙齿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舌尖,让刺痛维持着自己意志的澄清,然后极力地调整着呼吸,不让自己的气息在这寂静中变成老牛急喘。
姜老师在那边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一切,丘好问在这边翼翼小心地压制着一切。一个在自己家里鬼鬼祟祟地做贼,一个在别人屋里肆无忌惮地偷窥,情景十分地诡异。
姜玉琴收拾好后,刚坐下来,远处隐隐传来环卫工人打扫卫生的声音,丘好问便打了个哈欠,伸直了腰,转头过来,“诧异”地问道:“姜老师,你醒了。”
“是啊,醒了。昨晚辛苦你了,照顾我一晚上。”
“你是我的老师,我是你的学生,应该的。姜老师,我先回去了。”
“好,去吧。”
丘好问回到房间里,心怦动乱跳不已,喉咙里有种咸咸湿润的感觉,像是从鼻腔里流下去的。不会吧,这么不争气,居然出鼻血了?丘好问赶紧抹了一把,幸好没有。
他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去洗了把脸,刷了牙,然后动身去跑步。他现在急需要运动来发泄心中澎湃的心情。
在丘好问离开后关上门那一瞬间,姜玉琴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真是的,这次感冒怎么这么严重,居然要让自己的男学生帮忙照顾了大半夜,幸好只是个大男孩。
正想着,姜玉琴突然想起,自己的确给丘好问开了门,但好像只是寒嘘了几句,他就走了,然后自己又回床睡着了。那他是怎么进来了?难道自己后来又起来给他开门了?昨晚发烧,脑子烧得有点迷糊了。
还有,他醒得怎么那么恰到好处?自己一忙完他就醒了。远处环卫工人的声音就把他吵醒了,自己近在咫尺的动作声音却吵不醒他?
听到丘好问洗脸刷牙,出门跑步的声音,姜玉琴又气又恼,恨不得把这小子抓进来,严刑拷打一番,问问他这小子晚上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有,自己搽身子时,他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到底看到了什么?
可是怎么好问出口?姜玉琴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