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斜照,狼群的嚎叫遍布丛林,夜色笼罩下小河村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几条通往山里的路,时隐时现,纵横交错。
突然有一家的灯被灭了,这一下就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接连有许多人家把自家的灯火熄灭。
不一会儿,村里所有人家的灯火都熄灭了,黑夜笼罩了整个小河村……
村东头老李家那还有点点星光,老李家门口,李二丫焦急地走来走去。
长期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蜡黄的小脸蛋满是苍白,一双小眼睛不时焦急的向村口望去,嘴里不停的呢喃。
仔细听去,好像是在不停的呼唤:“阿哥~阿哥,快些回来吧”。
“沙沙~”
风,夹杂着丝丝凉凉的江雾,肆意地吹刮着小丫头的脸庞,小丫头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风又卷起小丫头的袖摆,在空中肆意飞扬。
她和往常一样形单影只,静静的地坐在任何人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期待着希望中的人儿。
刷刷刷!
突然,小河村村口的树林中传来响动声,声响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那么的突兀,就像是野兽在其中匍匐,令人感到害怕。
李二丫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正从那林中徘徊而来。
那人影蓬头垢面,脏污着长发,一身沾染丝丝血迹的粗布麻衣,还有那满脸的泥泞都在彰显着人影狼狈不堪。
“阿哥?是阿哥,阿哥~二丫在这里呢~”
看到这如鬼影一般的熟悉身影,小丫头顿时热泪盈眶,一张小脸上满是慌乱。
“呜呜~”
“阿哥~你终于回来了~你还是要二丫的…二家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再走了好吗?”长久孤立无助的压抑瞬间爆发出来,李二丫顿时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小丫头哭着跑着到了李成面前,然后重重地扑在那李成的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抓住李成那脏乱的衣襟,生怕放得松了李成就会再次消失。
“你是孟婆吗?”李成恍惚。
我不是死了吗?
这里又是哪里,难道这就是地府吗?
“阿哥~你不认识二丫了吗?”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二丫了?”
“二丫…二丫…呜呜…”
见到李成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小丫头脸上的泪痕更深了。
以前的阿哥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理她的。
“我…”
小丫头的声音甜甜的,糯糯的,又带着几丝胆怯,让人听着心生怜悯,看着这么可怜的熟悉人儿这副令人怜悯的模样,李成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我是谁?我应当是李成。
这个小丫头又是谁?
我又在干什么?我明明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儿。
但是…但是眼前这丫头真的好熟悉。
难道是我上辈子认识的?
………
不等想明白这些,他只感觉脑壳一痛,随后整个人就轰然倒地,竟是昏死过去了。
………
“嗯?这是哪?”
李成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刚醒来不久,李成直感觉头痛欲裂,刚试着动了一下手,却是惊到了靠在身边的小丫头。
“阿哥?阿哥你终于醒了呀!”
小丫头用手揉着眼睛,然后睁大了宝石般的眼睛,眉开眼笑地说道:
“二丫绝对没有睡着,二丫听张婶的话一直在这里守着阿哥哩。”
说到这里,见李成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目光四处打量着她,小丫头慌了,两只无处安放的小手不安的扭动着,头被她埋在衣袖之中。
“二丫,二丫只是不小心把眼睛闭着了,对!就是把眼睛闭着了。”
不知为何,这个在床边不停手舞足蹈的小丫头让李成感觉有些熟悉,他有些不确定的道:
“二丫,你是二丫?!”
“嗯嗯!”
“耶~阿哥叫我了哩!”
小丫头一下子喜上眉梢,使劲地对着李成点了点头,然后双手紧紧抱着李成的手臂一阵欢呼。
“是是是,你是我的好二丫,阿哥想起你来了。”李成无奈地看着这个小丫头,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小丫头的背,轻声细语安慰着。
刚一碰到小丫头的背,李成只感觉心理一阵难受,几乎全是肋骨,很少有肌肉在支撑着。不难看出这个小丫头以前的日子是多么的艰难,就算比之当初的自己也不逞多让。
李成松开小丫头,宠溺地轻声说道:“二丫,我的好妹妹,先放开阿哥,待阿哥去打些水来,洗漱一番再来和你玩好吗?”
“嗯嗯~二丫听阿哥的。”
经过这次的昏迷,李成已经完全接纳了前身的记忆。
前身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百姓,平时总是脑袋缺一根筋的,他成为了人们眼中的呆愣二傻子。
因为本身人品还不错,不仅没遭到疏远,反而得到了村里人的赞赏,这次是因为村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所以和村里人出去打猎。
不幸的是遇到狼群,从而光荣的挂了彩,最终在村民们把尸体投到乱葬岗的时候,被现在的李成顺利的接盘。
这不是穿越,不过也不是重生,而是两世的记忆在此刻完美融合复苏了。
花非花,物非物,花亦是花,物亦是物。
这样的记忆复苏,李成依稀记得在他五岁那年好像也发生过一次,但不知何故又再度沉睡下去,并且还因为那次不完美的苏醒而伤到了根基。
顾而,出现在在人们眼中的就是一直脑袋缺一根筋的李成。
眼前这个小丫头叫做李二丫,是李成的小妹,今年十岁,马上十一岁。
也就是说,再过不到一年,这个小丫头就要取大名了,也就是将要成为一个待嫁闺中的黄花大闺女。
看到小丫头这个样子,李成直感到一阵揪心。
她这样小的年纪,若是在后世,只要不是遇上自己那样倒霉的事情,哪个父母不是把她们捧在手心里使劲的宠爱?
在李成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婉娘,比李成大两岁,已是17岁,因为和李母去到远处的城里做工而久久未归。
父亲李术,在李成五岁那年被迫参兵,最后战死沙场,留下孤苦伶仃的李母带着三个孩子艰苦度日。
再加上李父刚死不久,李成又突然像缺了一根经似的变得疯疯傻傻的,这无疑是无形中给这个饱受苦难的家庭再添负担,雪上加霜。
虽然这个家的处境很是不好,但李成却是很满意,或许上辈子欠缺的亲情,这辈子自己会拥有吧?
呵!
这么奢侈的亲情,我竟然也会有…
李母与婉娘这次去城里还有一个目的,准备给李成说个媒,找过妻子然后传宗接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在李成看来这是不现实的,不说现在这个地理位置是在岭南一带,就说他家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没有哪家父母愿意把自家的子女往火坑里推。
哪怕是在唐朝也不行,李母这次注定要无功而返。
想到这些,李成刚苏醒过来的郁闷也就不存在了,包办婚姻是这个时代最普遍的现象。
但作为红旗下长大的新一代社会接班人,李成可不想一苏醒过来就有一个百八十斤的胖纸笑眯眯的跟自己说:“我是你的妻子,我要和你相守一生…”这种惊悚的话。
若真是这样,那还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没准还能再次重新开始。
“嗯嗯!阿哥继续歇着吧,打水的事交给二丫来就行,我马上就回来。”
二丫笑嘻嘻说完,随后放开李成的手,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去前院取水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