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再次强调一点,秦国哪怕好几次被开除出诸夏的户籍,他们还是被承认为诸夏的一员。
作为晋国八“卿”之一的吕武再怎么希望秦国完蛋,不想名声臭掉为前提,说什么都不能对秦国不宣而战。
白翟已经暗地里跟阴氏结盟,阴氏骑兵当然不会去打白翟,只剩下一个义渠没结盟又不属于诸夏的一员,吕武要宣告自己的入场,不打义渠人,又能打谁?
那么,吕武为什么要宣告自己的存在?
这个,还是跟时代的特殊性有关。
换作是在其余的时代,悄悄地进村,逮住机会给予攻击目标一击必杀,才是最为理想的选择。
现在却是不能那样的。
哪怕是跟异族作战,诸夏基本上也保持一副要脸的嘴脸。
俺要打你了,真的要打了哦。
先小拳拳捶你胸口一下,绝不一下子捶死,血都不给吐一口,只是宣示存在感而已。
看似搞笑或狂妄,实则是建立在诸夏对上异族有绝对的底气,笃定跟异族打,肯定能打赢的自信。
用人话来讲,无非就是一种“高手”对上“弱鸡”的从容和傲娇。
百分百能赢,凭什么就不能展现出绝世高手的逼格,是吧?
深思下来,尽管好像挺搞笑,却也是底蕴的一部分。
这份“气质”有相当多国家和民族想展现还没有资格,但凡是有气度的国家或民族,哪怕跌倒也能再爬起来。
就是……,每每总因为追求逼格,致使一再跌倒,并且记吃不记打。
三千阴氏骑士撤出战场,隔天又给义渠人来了那么一下,尽管没有给义渠人造成多么严重的损员,却是有点让义渠人自闭了。
要打就好好地战上一场,哪有突然间冒出来袭击一下,打完还不给个还手的机会就跑的。
也就现在的游牧部落不长脑子,要不学会这么一套,其它都不用去进行发育,照着花样玩绝对能让农耕民族难受。
阴氏骑士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是逮住机会在试验战法啊!
义渠人不再出营,选择闭营避战。
那一块高挂的免战牌相当醒目,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来一看,还以为义渠也是诸夏的一员呢。
秦国这边明确知道晋人来搅局,暂时不清楚来了多少晋人,又是以哪个家族为主力。
他们顾不上义渠和白翟,想的做的是等晋人主力抵达,再决定下一步该采取什么应对方式。
在那么一个上午,地平线的远处出现了一条黑线。
这条黑线在移动,缓慢地靠近战场,直至进入秦国、义渠和白翟的视野可观察范围,各方确认无误来的就是晋人。
不使用“晋军”这个更明确的称呼,主要是来的晋人数量有些多,却是看不到“正规军”该有的旌旗。
能够确认是晋人,还是从穿着打扮来进行辨认。
“为何有齐军?”后子针懵了。
晋人走在前面,没有打出旗号。
落在后面的齐人则是有亮出旗号,熟悉诸夏的军制能明确分辨齐国来了两个“军”的兵力。
吴刚同样懵逼,不明所以地说道:“齐盟我、楚,齐君方为于我友,因何会同晋人而来?”
不是有蜀地会盟嘛。
而蜀地会盟是秦国和楚国牵头,楚国带上一大队小弟撑排面,秦国没小弟能凑数,钓来了齐国、卫国、鲁国和宋国。
消息已经传开,齐君吕环明确表示不要晋国这个老大,争取独立自主,要连同秦国和楚国整出一个三强和谐共存的局面,谁不赞成就一块揍谁。
倒是鲁国、宋国和卫国在盟书上写的是“弭兵”的性质,也就是双方进入到和平时刻,不想要再交战。
后子针和一众秦国贵族之所以感到懵逼,主要原因就是齐君吕环在蜀地那么信誓旦旦,盟书还没有捂热,有成建制的齐军跟晋人混到一块,跑来要捣秦国的乱。
因为消息传递的速度不快,再加上秦国被封锁在西边,秦人……至少是秦国高层,暂时还不清楚齐国又被晋国摧残的事情。
别说是秦国,还没有回国的齐君吕环自己都不知道,正做着伙同秦国和楚国瓜分世界的美梦。
齐君吕环却知道另外一些消息。
比如齐国再一次站起来,会师攻打莱国,没打就迫使莱国投降,再进军鲁国狠狠地揍了一顿,对上莒国没占到便宜。
为什么要打莱国,又怎么揍了鲁国一顿的同时跟莒国对上,齐君吕环不知道的原因挺简单,是齐国贵族有意打了时间差,搞“报喜不报忧”的那一套。
需要等齐君吕环回到国内,还得有心去进行了解,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间轴顺序。
古时候山东那一片玩起“打时间差”很拿手,算是一种该区域各个诸侯国都会的传统艺能,显得老有聪明劲了,就是好几次都把国家玩没到莫得啦。
因为晋人那一边没打出旗号,秦人、义渠人根本不知道谁是统兵的主将。
而知道阴氏来了的白翟没做多余的事情,他们选择加固营寨再闭锁,摆出了一副“小受”该有的应对方式。
白翟跟秦国结盟打晋国,反倒被晋国打得西窜逃亡,看到晋人立刻被吓尿,太过于合情合理,不但秦人对白翟的应对没发现异常,连带义渠人都觉得白翟就该那样做。
义渠人不明白的是,晋人为什么要打他们。
源于搞不明白,义渠这边派出一支临时使节团迎向了晋人,打算问个清楚明白。
秦国这边看到义渠人的举动才反应过来,同样临时凑出一支队伍,打算找晋人好好唠唠嗑。
吴刚自告奋勇担任主使。
他所在的家族在秦国的西疆,跟戎人打了几十年,独独没机会跟晋国打上一场,很想瞅瞅晋人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
晋人自然是只有两条胳膊、两条腿、一条小丁丁、一颗脑袋、一副身躯。
“这……”吴刚大吼:“住车!!!”
原因?
最先有所行动的义渠人,他们的队伍在靠近晋人约百步距离时,晋人那边升腾起一朵“乌云”很直接地让义渠队伍连人带马成了刺猬,顺带还在大地上种下了箭矢的庄稼。
注视着的三方人马,也就是秦国、义渠和白翟,看到那一幕有各自的反应。
秦国是连惊带疑,弄不清楚晋人什么时候连个唠嗑的机会都不给。
义渠则是茫然加愤怒,琢磨着己方跟晋国无冤无仇,不该得到那样的待遇。
白翟除了怕还是怕,再庆幸这一次自己是跟晋人一伙的。
“因何如此啊?”解朔看上去很是惊疑不定。
用得着吗?
两军交战前先唠唠嗑是一种老习惯,怎么没给义渠人讲话的机会,直接用箭雨洗地。
吕武面无表情地说道:“义渠残害阴氏之人,亦未曾言语。”
得了。
私仇就私仇,没任何武德能讲,不愿意废话,见面直接开干,很是合情合理的。
吴刚不知道晋人用的是什么武器,无从判断最远的射程距离,迟疑是要掉头回去,还是继续向前,看到晋人那边有一辆战车单独向前迎了过来。
“我乃张朔,晋国张氏之人。”他停在吴刚前方约十步,大声喊道:“来者何人。”
通名?
那就是还有个唠嗑的机会,不是一见面就要开干。
吴刚知道晋国现任八“卿”是哪几家,不清楚晋国有没有一个张氏,张氏在晋国的地位又是怎么样。
他倒是听说晋国名叫“朔”的人很多,一听来了一个“朔”,内心泛起莫名喜感,紧张感被驱散了不少。
这个“梗”就像是现代的“汉斯”、“乔治”、“山姆”、“瓦里西”、“狗蛋”、“菜菜子”一样,一听人名就能分辨属于哪个国家。
只有作为“当代人”才会被这样的“梗”给get到笑点。
吴刚通名又讲自己来历,问道:“敢问,晋国何人为尊?”
张朔没迟疑,答道:“阴武子是也!”
结果是,吴刚先一愣,招呼都没跟张朔再打一声,带着队伍里的人调头就跑。
张朔:“……”
他觉得秦人野蛮没礼貌遭到了实锤!
面对秦人那样的举动,吕武只是轻笑,再下令部队进行展开。
两个来自阴氏的“师”最先抵达战场,他们像是无视了秦军、义渠和白翟,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地干自己的事情。
登上巢车观看的后子针,远远地看着晋军到来再展开,说道:“乃是阴氏无疑!”
主要是太好认啦。
阴氏大量装备铁甲,阳光照射之下一片银光闪闪。
目前整个世界独独阴氏拥有超过一个“师”以上的铁甲战士,想认不出来着实太难。
两个阴氏的“师”看似缓慢,速度却极快地摆出了一“彻”的阵型。
解氏、赵氏、张氏……等超过二十个家族的部队列阵在阴氏部队后方,齐军则是负责随同晋人民伕开始去伐木准备搭建营寨。
这样干相当的晋国,也就是没拿小弟的部队当成真正的战斗序列对待。
后子针还是第一次亲自观看进入战场的晋军,表情严峻地说道:“此便是好整以暇罢?”
严整而又从容,还有那种怎么都隐藏不了的不可一世。
这特么太气人啦!
可是,额好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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