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曹腾对于自己的养子,却是做到了真正的视如己出,而非把他们当工具一般利用,相反,曹腾为了曹嵩一家的事情,煞费了苦心,为了不善于周旋官场的曹嵩铺平了仕途,只为有朝一日,曹操成人之后,能顺利地施展才华,而不会被腐朽的制度所埋没。
如今当他查知蹇硕有谋害自己养子曹嵩一家的举动时,更是不辞辛劳,从休养之处带着人马一路赶来,等他来到这里时已是数天后的夜晚了,数日的劳顿让他旧病复发,又开始咳嗽了起来,长期疗养的成果也前功尽弃。
但曹腾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他只担心曹操是否受伤,如果曹操出了什么闪失,那即便让他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会胡闹闯祸,只怕让爷爷失望了……”
曹操看了看面色憔悴的爷爷,还有身负重伤的兄弟们,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他们都是最关心自己的人,然而自己却让他们受到伤害,更别说在人生成就上超过他的爷爷曹腾了,要说曹腾最巅峰的时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拥立汉恒帝有功,恒帝对他信赖不已,如果说要超越爷爷曹腾的成就,那岂不是要达到封王拜相的程度才可以?
就在曹操胡思乱想的时候,曹腾拍了拍曹操的肩膀,笑道:“胡闹闯祸又怎么了,要说胡闹,你能比得上爷爷?当初爷爷为了进宫,不顾家人劝阻,退掉了一门婚事,毅然决然的选择进到宫里当了个宦官,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爷爷因为自己的任性,差点把家人都气死了,
这才是胡闹之极,不孝之极,你如今闯的这点动静,在爷爷看来,就是小打小闹!”
曹操听见曹腾的话,惊讶得合不拢嘴,他原以为自己闯了那么大的祸,即便爷爷不怪罪,也至少抱怨几句,哪知道他非但没抱怨自己,反而对他闯的祸不当回事。
“曹大人有所不知,令公子这次不是一般的胡闹,而且犯了杀人之罪。”
听到曹腾完全不将曹操闯的祸当回事,蹇图乘机说了一句,想让他知道曹操做的事有多严重。
“我们爷孙俩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嘴了?”
一反对曹操说话时的慈眉善目,听到蹇图提醒后,曹腾立马变了副面孔,面如寒霜,目空一切。
他对蹇图视而不见,扬起头似乎对着空气说话。
看见曹腾把他当作透明的,蹇图又气又羞,可即便蹇图被奚落讽刺,他脸都涨通红了,他却还是不敢对这老人发怒,因为曹腾身边那些白衣人的本事他也是看见的,就连淳于琼这样悍勇无比的猛将都被伤到了,更何况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如果他一时冲动和曹腾顶撞起来,恐怕还没等到他说完话,脑袋就不见了。
这时曹腾又对曹操说道:“乖孩子,你听着,如今世道险恶,人命值不值得尊重全凭有没有本事,如果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死了,那就要风光大葬,受人缅怀,而卑微的人死了,甚至会连个下葬的地方都没有。”
曹腾说着,指了指对面绑着人头的那匹马,对曹操说道:“你看,那马上挂着那么多脑袋,同样是人命,可是你看看杀他的人把他们的命当回事了吗?他们同样有父母兄弟,只不过因为没有地位,所以站得高的人就不把他们当人看了,可那些人的命低贱吗?恐怕未必,说不定他们的内心要比位高者更干净些,但这世界只有两种人,有地位的,和没地位的,只有地位高了,那人的命才是命,否则
,就只会像那些人一样,被人当作畜生一样杀了,也没人过问。”
曹腾虽是在对曹操说话,但话锋显然是指向淳于琼,确实,如果要说杀人犯罪的话,这淳于琼杀的人更多,但蹇图却视而不见,只字不提,曹腾就是要让曹操知道,只有有地位的人,才能真正叫做人,他们的命才会收到重视,反之,就算被杀了,也没人把他当回事。
那淳于琼在一旁听了不服,大声说道:“这些人临阵脱逃,他们本就罪该处死,我只不过是执行军法而已!”
面对淳于琼气势汹汹的反驳,曹腾依旧心平气和,他淡淡地问了一句:“敢问将军带的是什么军队,打的又是什么仗?”
曹腾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如针尖麦芒一般射向了淳于琼,淳于琼是个粗人,没有察觉到曹腾话中所藏的刀锋,依旧理直气壮的说道:“当然是带我义父蹇硕的军队了,杀的就是这些临阵脱逃的胆小鬼,有什么问题吗?”
淳于琼毕竟头脑简单,想事情仅凭感觉,认为他带着一只军队就可以凭借着军法处置逃兵了,可他也不想想,这只军队到底算谁的?
淳于琼没发觉出来,蹇图却感觉到了不妙,可他还没来得及制止淳于琼乱说话,就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曹腾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蹇硕的军队,足下当真是唯知将恩威,不知有天子了?”
那淳于琼本想再争辩什么,却被蹇图抢先说道:“蹇硕大人的兵不也是圣上的兵嘛,有句话不是叫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嘛,蹇硕大人既是天子的臣下,那他的兵也就是天子的兵了。”
这蹇图担心傻乎乎的淳于琼乱说话,到时被曹腾抓到话柄,给蹇硕扣上一个拥兵自重的帽子,虽说灵帝宠信蹇硕,不会相信,但他的政敌说不定会利用这个借口攻击赛硕,给他带来麻烦,所以蹇图乘着淳于琼没将事情闹大之前,抢先为他圆场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