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的夏家之内却是人影寥寥雾水封庭,大厅门前散落一地枯叶败柳,尚无人打理。四处门房也是紧闭无声好似还传来一阵阵鼾声,丝毫无一点迎客之态。
而在主阁之上,正有两人落座相谈。
其中一人面如白纸,身上裹着几件大衣颇为臃肿,但如此此人还是手脚发抖显得大病一般。
其下一人是一耄耋老人,手供上一本灵气氤氲的热茶道。
“族长自回来两日染上风寒未好,要不然去寻个拿手的名医来如何?”
说话两人正是夏家族长还有那个老者。
夏族长闻言喝了一口热茶轻咳了两声道。
“不劳枉费,我的风寒不是体弱引起,而是那日与严堂主切磋他剑寒之气侵入我体所造成,待我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逼出寒气便可痊愈。”
老者闻言也愤道。
“上宗之人实乃欺人,怎无缘无故伤我族长。”
夏族长闻言却是示意老者闭嘴而后道。
“此事便不再提了。”
那老者也知趣不提,而又转问道。
“那族长承诺调解矛盾,怎么这时还不吩咐准备事宜?”
夏族长此时也轻叹一声道。
“来来回回算计几何,到头来可还是一场空,他不会来了。”
老者听闻没有理解刚想再问却见族长已然闭目养神不再回答样子,只是心中猜测。
怎会不来?
教宗来没来,教宗自然是会来,或者说以经在来的路上。
从青阳镇到南梁国一路有一片竹海翠林,是为必经之地,而教宗一行十来人以经走到此地。
教宗此行是为谈判所以只带了十几个亲属,也因为时间仓促教内诸多事宜尚未处理完善,毕竟是改教换宗的大事。此行也轻装上阵,走的仓促甚至马车都没有赶一架,一路走来多少有些不悦。
但行至此地林海,举目四望见青竹环山翠色一片,晨间霞气未散遍生紫气好一副风景之象。
边走边看不由得闲下心来脚步也放缓不少,心中也是想着。
“多少年,经过这一条路皆是驾车而过,不曾留心过此地还有这般风景。自是如今形势尚未稳定不能留在这里多欣赏一下。”
又想到教内琐事教众微微皱起眉头,稍低着头细看脚下枯叶,手背在背后那被斩断的右手包裹严实但隐隐的幻痛还时不时的浮现。
走一段距离他听着脚步之下传来枯叶碎裂的沙沙声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为何想笑,或许悠然散步而来洗去了心中的一些繁杂。
又想如何自己也成为了唯一的教宗,如今壮大的神教在自己手中定然更加强盛。等谈判之后自己定要将此地也划入实力范围之内,如不然将教坛搬入其中也可。
只是自己今昔年纪已大恐怕时日不长,想到这里教宗面色又阴晴变幻,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如今以经虚丹修为,之后借助教内之力突破结丹当不是难事,那便有五百年寿元自己也能多活不少。
想着教宗又笑声不止回荡与林海之中,他这个时候感觉到了成就,感受到了一直以来渴望的权力,心中甚是高兴。
而在教宗的笑声之中,迎面吹来一阵风,那风不大,卷动林梢作响又飘落竹叶繁多。
教宗心神沉浸在欢愉的幻想之中,没有去注意那吹拂的风,飘散的落叶。
而或许是风的声音大了一点,或许是因为竹梢摩擦的哗啦啦声大了,他又是年老了。
未曾听到,身后竹叶飘落与随行教徒脖子上抹过。
叶落无声,细细的红线喷洒在零碎穿过竹林的朝阳之中,翠竹,嫣红,朝阳,在他的背后交织一起。
落地无声,一股股剑气承接这些倒下的教徒身体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教宗自然不知,他继续前行。
口中碎碎的念,心中细细的想,他的心情此刻很好,但行走久了不免有些渴便唤道。
“徒儿拿水来。”
唤道便伸出左手,但迟迟未能接到水壶他诧异随即转身一看。
一条羊肠竹林道上,除了自己还有谁在。
“是我记错了,还真是我一人出来。”
教宗有些凌乱,他不知为何,今天仿佛与往日不同。
“或许我真没有带人出来吧。”
说罢教宗低头继续行路。
行不远,路边出现一人,正扯一块丝绢轻拭手中宝剑。
教宗不解,走进了见那人背后汗毛骤然直立。
那人也站起身来道。
“教宗,此路不走南梁国。”
教宗咽下口水道。
“这条道,走南梁国,我一直走,你看我一大把年纪我走了很多年不会错,我要去南梁国有要紧事。”
那人轻笑。
“那也不行,劝你回去吧。”
教宗闻言心中做紧,捏紧左手突然洒出一把灰色的砂,而后转身便跑。
那砂也不是凡砂,乃是一间宝物,但却挡不住一道剑光穿透。
教宗只感觉背后一凉剧痛难忍,心知不是对手,忍着剧痛继续跑,但好在那人没有追来。
反方向跑出一段,前方又两人拦路,一胖一残。
教宗见状唤出两道火蛇纠缠打算夺路而逃,但就在此时却感觉丹田之中骤然发痛,法力也丧失大半火蛇威能大减不足为虑。
那两人破开火蛇直朝教宗而来,教宗不及被双剑斩成三截。
但随即化为一滩清水撒在地面。
而此时的教宗却在竹林之中一条小路之上出现。
“幸得我以水遁脱险,而什么时候居然着了封印法力的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尽快回去。”
教宗说着,便往林中小道急跑,一路上留下两串血色脚印。
跑了一段时间教宗却发现前方小道以尽,而在哪里有一间残破的破庙。
教宗此时后背伤痛难忍,他看了一眼破庙本打算在里面躲藏,但此地破庙如此突兀躲藏定然被发现,便准备择路在逃。
但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背后一个杀机沸腾的气息。
转过身见一少年闭着双目,手中宝剑金光熠熠。
“哈哈哈,还是你,还是你,早便知道杀了你!念的我一时之念放你见了姝曌清,却成就如此局面,你可正是我的克星啊!”
教宗怒喝,掏出一串法珠向着林岐打去,法珠与空中散开化作一道道流星激射林岐!
那人正是林岐,饱含杀意的林岐!
见法珠漫天而来,林岐运混元剑诀正施逆行!
顷刻之间剑气满布扫下所有法珠,林岐一剑刺来,破风卷起簌簌之声。
教宗虽然被封丹田受伤颇深但逼命之下爆发潜能,一掌震动竹林间,气浪扩散掌气断竹。林岐剑斩掌气,家传宝剑发出铿锵剑鸣。
剑声起,随着剑心与剑意激昂!
纵横剑气扫荡不断,翠竹倒下一片,教宗染血退后反手却是一掌突袭!
林岐被一掌击退,与林海之中翻滚数圈。再站地面林岐手臂被竹条划破血肉翻开滴滴鲜血滴在脚下竹笋之上。
但林岐不言,收剑回鞘。
心中的杀机便胜过千言万语。
“你该死!”
如闪电破开竹林的剑光在空气之中激荡好似人声,那电光火石的一剑,教宗知道也有所防范。挥手展开屏障防住了林岐的一剑。
但天闪之后的落日他并不知道。
林岐天闪被断,随即变换剑招,转剑一晃斜阳一剑。
剑过,非是落日。
而是,变招之。
斜阳!
人影交错,林岐在教宗的背后收回宝剑,他转身离去。
而教宗留在原地,无神的双目斜斜的看着骄阳吼中轻轻的说着。
“朝阳,还是,太,刺眼了。”
话毕,教宗首级落地。
林岐以经远去,骄阳以经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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