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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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岐的意识之中不断的在重复着那一天的遭遇,化为了一段段的噩梦不断地在意识的轮回之中饱经痛苦,眼角不时的流出一滴淡红色的泪花,握紧宝剑的手露出一条条青筋。



    不知昏迷了多久,林岐在一阵颠簸之中渐渐的苏醒了。



    青蓝的天空飘散片片闲云,林间的树叶绞碎阳光落在林岐的眼睛之上,刺得那只眼睛有些疼,但林岐却没有刻意的去避开或是闭上双眼,这些微弱的痛楚与心中的剧痛比较起来不值得一提。



    而自己的身体则是随着一阵阵的颠簸而抖动,一个青年的声音有些刻意的高声传来。



    “这烂泥巴的破路坑坑洼洼的,摸要是坏了我的轮子,更不要颠坏了车上的伤员。”



    听到那个青年的话语,林岐大概也是猜到了自己的遭遇。



    “不用管我,没事。”



    林岐小声的说着,并不是他不想大声一点,而是那句话在经过喉咙的一瞬间便是牵扯到了胸口的剑伤。



    而伤痛并不是林岐无法正常说话的原因,那牵动的近乎绝望的记忆才是,他想起了那个紫衫修士的那句话。



    “诶,道友可算是醒了,你可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了,要不是你体内一道浑厚的法力支撑你早就死了。”



    随着那个青年修士再次开口,他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你还能座起来吗?”



    林岐闻言将身体缓慢的坐起靠在了马车之上,他这个时候也才看清眼前救了自己一命的这个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与林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五官工整双目有神,虽然年少但他那有些稚嫩的脸上却是有一丝不俗的正气,最瞩目的还是他背后的一柄幽蓝长剑,林岐能够感觉得到,那剑身之上不断激发的一股股剑息。



    对方显然也是一个修士。



    “还没有向道友介绍,我叫南引来自西归地区的修士家族。”



    林岐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后回答道:“我叫林岐,来自青渡镇,先谢过阁下好心救了我,但还是要给在下一个原因。”



    南引闻言眉毛一挑,指了指林岐腰间的那块黑色的令牌说着。



    “想来道友与我相同,皆是要去参加无常宗的择灵大会吧。”



    说着他也从怀中挑出了一块与林岐令牌相似的令牌出来,但他那一块木牌却是浅灰色的。



    “居然有相同的目的那么便是同道中人了,更何况道友拥有内门的推荐令,想来定是宗门之内有熟络之人,救下你我定然不会吃亏,再不济一路之上有个同伴也免去两分寂寞。”



    那少年说着重新坐回了马车前方,抖动缰绳驱马前行。



    而林岐闻言则是陷入了思考。



    “无常宗吗?也算是一个去处吧,孤独寂在哪里,更重要的是哪里应该可以提升我的能力。”



    林岐心中想着,仿佛又面对那个紫衫人一般,林岐猜测,父亲他或许是卷入了一场麻烦之中,短时间内都无法脱身了,至少知道了父亲没有危险便可以了,而自己则要尽快的提升实力,至少要能够打败那个紫衫人的实力。



    “那便叨扰南兄了。”



    “哪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我们今后就是同门师兄弟了,这点小事情。”



    南引说着便是扇动快马在道路之上飞驰起来。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镇,倒是可以停下休整休整,我这匹劳累命的马儿要在不歇一歇的话,我们就只有两只脚杆走着去了。”



    南引说着拍了拍骏马,那马儿也出发一声疲惫的嘶鸣。



    “全听南兄安排就是了。”



    “那感情好,到了镇上我请客,你重伤未愈且补一补在说,不过你身上这道剑伤是从何而来,光是看着剑伤我便感觉头皮发麻,莫不是?”



    林岐闻言轻轻拉开衣衫露出尚未愈合的伤口。



    南引看了一眼嘶嘶的吸了一口气叹道:“御剑之术!林道友,你的胆量真是大啊,能够在那样的对手之下保命,林道友之能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都是对方是手下留情,此事莫要再提了,这是我身为一个剑者的悲哀。”



    看林岐双目闪现出的复杂之色南引也没有在问,而是驾着马车不多时来到了一个小镇之中。



    这座小镇名叫淮阳镇,临水而建靠水吃水,也因为水路发达而比较繁荣。



    南引在小镇之中寻了一家客栈开了一间客房而此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走出客栈寻了一家不错的酒楼点了不少好酒好菜。



    酒楼的戏台之上正唱一出戏,却是寻仇救子的传说,南引听着入迷不时叫好,一边夹着好菜吃喝不断。



    “这凡间的酒菜,就是不一样,不像我家中顿顿粗茶淡饭,还讲究辟谷少食,哪有这般尽兴,来林道友喝!”



    南引说着端起酒壶为林岐倒上了一杯。



    而林岐听着那戏曲,想到了自己人生经历的巨大变故,与这半年以来的不断追寻却换来的重大打击。



    饕餮的菜肴也是食之无味,只有那苦酒在刺激口腔的时刻能够让林岐感觉到一丝慰藉,几杯酒下肚,林岐心跳加快面红耳赤,大脑也开始昏昏沉沉,而就是在这个时刻,在那昏昏沉沉的时刻才能让林岐忘却这些困苦的心事。



    索性林岐不吃好菜,叫上了几壶好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南引也注意到了林岐的异常,看着他不断的倒酒、仰头饮尽,再次倒酒,也不仅摇了摇头。



    “林道友啊,酒入愁肠愁更愁,少喝一点为好,莫要醉了。”



    片段式的话语传到林岐的耳朵之中,却无法使得林岐改变心意,他提着酒壶仰头灌下,溢出来的烈酒洒在衣服之上。



    “醉,醉了也好,难得一醉,上一次我醉了,是差不多一年以前,那个时候是我的生辰,我与家中的亲戚、好友、家仆、武师一起,喝了一场,我喝的很醉,但我很开心。”



    说着林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笑了笑,但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南引沉重。



    “而半年前,我,我,亲自埋葬了他们所有的人,将他们埋在了我林家的坟地之中,这是一年以来,我再一次醉了。”



    说着林岐笑了两声,好似在诉讼命运的不公,他拿起一瓶酒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门外走去。



    南引还处于一片震撼之中,那短短几个字的话语却是他不能理解的复杂经历,担心林岐这个样子南引速速付了酒钱追了出去。



    林岐走出酒楼,被夜色的寒风一吹,脸上血液流动加速,那饱含酒精的血液上了头顶,林岐只感觉越加的昏沉,走路也摇摇晃晃,他不知道要走哪去,虽然头很晕,但他却并不想睡觉。



    有些事情堆在心中,即便是酒醉,也无法熟睡,他自己一个人吹吹风冷静冷静。



    而南引则是默不出声的跟在林岐的身后。



    “唉,林道友也是有故事的人,看来那道剑伤对他的伤害可不小啊,罢了,居然你遇到我了那么我便不能对你不仗义,要是你一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那可不好了。”



    晃晃悠悠,不知如何林岐来到了淮阳镇的河边,来到河边被河水的凉风一吹,林岐的酒气也散去两分。



    看着这条夜色之中的小河,林岐想起了清渡镇的河,他们都很像,或许还是同根同源,只是勾起的思恋却是久久不能平息。



    不能否认,林岐有些想家了,想清渡镇了,但是家中也不是原来的家中了,如他所说,家中除了他父亲其他人皆是被他亲手埋葬。



    “这他妈算什么混账东西!”



    林岐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酒壶扔出老远,掉在湖中,不断的喘息只感觉越来越难受,的确这半年多以来,林岐都是在硬撑。



    他只是一个少爷,一个原本无忧无虑的少爷,每天习武玩耍便可,又有谁能够想到,这些事情会发生的如此的迅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发生如此之多的变化。



    他的心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心,承受不了这么多的东西。



    滴滴的抽泣声传出,南引不忍上前打断,只是感慨或许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而就在南引这样想的时刻,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河中却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平静的河水在这个时候却是卷起一层层的水花,一声巨大的水涛之声响起,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水中出现。



    因为夜太黑,而这个东西也应该是黑色的,它跃出水面,落在林岐的面前,而南引则是借着月色看出那东西起码都有丈许大小。



    黑黑的身影在林岐的面前露出冰寒的利齿,一股股的腥气随之浮现,同时一股特殊的杀气浮现。



    水妖!



    一个名词突然在南引的脑海之中冒出,这种东西常年生活在水中,喜欢吃人,而此刻正好有一个醉酒的林岐在它面前。



    “林道友小心!”



    南引大喝一声,一步跨出,手掌之中闪动丝丝电光,而那水妖的血盆大口已然张开。



    而就在这个瞬间,自林岐的腰间闪动一道金色的剑光,那剑光锐利不凡,瞬间出手力量巨大,在金光闪缩的瞬间,那水妖迎声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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