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倒卖文物的巨资都流向了哪里呢?饶是卖家再愚昧无知,再欲盖弥彰,现在,作为参与其中的“关键人物”之一,杨伟年也是心里有数的,这和那支规模日益壮大的反叛军有着莫大的关系,至于这反叛军的法理性,就是无所谓的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啊,赢了自己也是“从龙之臣”,输了就装傻。
其次,这笔资金是从荆州方面流入的,虽然说这买卖是有的赚,但是这么玩能赔到姥姥家,商人嘛,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所以,敢这么玩正如人家“酒后吐真言”一般,背后有大庄家支撑。
第三,这个大庄家八成就是荆州牧王迪了。杨伟年的段位虽然说触摸不到太高层,但是也是能捕捉到一些政坛的花边新闻,王迪和孙皓不对付,这就是动机,掌控那么多产业,这就是资本,又抱着牌坊不撒手,必然不会光明正大的叛变,那么,孙秀这股力量自然就是可以利用的最佳选择了。绊倒了孙皓,王迪在荆州的日子就会更稳如泰山,即便失败,孙秀和孙皓也会两败俱伤,至少这段时间是不会掣肘他了,定会是最大赢家。
……
杨伟年是有自知之明的,再加上陷在地头蛇的舒适区没出来,自然也就没想抓住时机逆天改命,实现什么家族的“伟大复兴”(没有什么光辉历史,也就无所谓伟大复兴了),万一玩不好小命就没了,不过,这不耽误搭个顺风车发笔小财吧?现在经济大环境不好,总要有点忧患意识不是?借着这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喝口汤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杨伟年就盯住了王超良这个突破口,连番轰炸(主要是美色,王好这一口不说,自己的成本还低,人力资源还是有大量现成的,就怕你王超良腰子不够用啊)。
在杨伟年的攻势下,几“日”下来,浑身酥软的王超良终于松口了,绕过双方的上线,私下接货,杨伟年还在往孙秀那里交货,但总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货物削价一半直接转到了王超良这里,之后,王超良依旧是以“原价”上报,拿到的款项也就降低了成本,那多出来的部分自然落入了二人的腰包。
说来,王超良也是接触时间长了,看准了上线根本就不在乎这古董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是把钱给花出去就可以,之所以在杨伟年那里有这么一番说辞,一是为了压价,二是那诱人的“盛情难却”多享受一二也无可厚非。
渐渐的,随着上交到孙秀那里的货物日益减少(孙秀和邓朗还以为是挖不出来了,没往深处去想),“良心”上的不安,杨伟年决定,充分发挥自己地头蛇的优势,动员更广大的百姓把这项工程铺开,做细做透——主要是发现近日来和自己一个样的人有点多,地下的总量就那些,现死也来不及啊,这岂不是意味着利润的摊薄?所以,要抢时间!
别看队伍扩充后人力成本有所提高,但和所得利润相比不算什么,伙食费更是不用考虑,为了防止盗挖过程中和其他队伍发生冲突吃亏(或者说是想抢别人却抢不过),这些人中,本就有相当数量的猎户和散装的蛮族存在,盗墓的时候顺便搞些野味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随着大量的肉类副食品补充也顺带降低了对主食的需求,以至于杨伟年大手一挥:取消每日的主食补贴,个人自理,但是收购各种野味。
这是嗅觉灵敏的杨伟年新发现的一个“商机”,打北边过来的那些大爷们嘴有点刁,正常的食谱已经满足不了日益丰满的腰包了,山中野味渐渐成了他们的最爱。
率先发现这一点的杨伟年决定垄断这个处女地市场,所以白发布了这个最新指示,而底下的工人们也没有什么异议,有人收购,等于额外多了一笔收入啊,何乐不为?
于是,庐江、豫章等多条战线点燃战火,王迪、陈骞、石苞、孙秀、孙皓已经或是有了军事冲突,或是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们的后方却是呈现了另外一番景象:盗墓变得日益大张旗鼓明目张胆,文物市场在荆州扬州两地川流不息,野味市场也变得名声鹊起,在饭桌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只要有钱的话。
深夜顶着星辰,怀揣着“简陋”的干粮出发,在不知名的深山或者荒郊野外,疲惫而兴奋的辛勤作业,或者跟偶然撞上的同行,或者跟假想中得鬼神来一番或真实或虚幻的较量,不管在地下是否有什么收获,总会在瑟瑟发抖的野生动物那里得到惊喜。
而后,不光疲惫,还很是困顿的他们,简单的填饱了肚子后,便急冲冲的赶到了交易市场——文物交易市场和野味交易市场、野味餐馆已经三合一了,杨伟年的手下收上来“文物”和野味后,转过身来,一部分转卖到了孙秀那里,一部分直接落到了王超良的手中。而现在,王超良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野味餐馆中享用一番美色和美味后,带着胜利品满载而归。
慢慢的,这野味市场的名气越来越大后,来的就不光是王超良这样的预约型客户了,本地商人权贵,周边地区的一些猎奇者纷纷慕名而来,这其中炒作的最厉害的就是各种鞭,比如老虎的,甚至传说那个市场上名气最大的,传说中的男人王超良能够挑灯夜战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以虎鞭为首的各大鞭加持,于是,进一步将市场炒翻了天,顺带着,以老虎为首的动物纷纷糟了殃——其实老虎啪啪啪的时间平均每次才不到一分钟,大象看上去勇猛非凡(一次排出不可描述液体一升之多),但一次啪啪啪勉强维持到一分钟,马和鹿的时间也没超过五分钟,如果按照以形补形的理论,总吃这种东西岂不是……你们应该吃蛇的啊(最垃圾的一次也有半小时,最狠的可以达到七十二小时,虽然人家不按套路出牌,有两条鞭,但也是很厉害了),只可惜,大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再次洞悉“商机”的杨伟年,就算明白这样的“科学”,也无意于辟谣,相反,他还暗中助长了这种言论的传播(有点遗憾的就是,自己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鱼,不过很可惜,那玩意实在是微不足道,满足不了食客的心理需求啊),并且还举一反三的编造出了其他动物以及其他动物部位的食疗效果,比如什么吃了蝙蝠可以“明目”,吃了果子狸可以“美白”等等,借以哄抬物价。
人,很多时候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这疗效真假与否并不重要,所以,当这笔买卖做的越来越红火的时候,数钱数的脚软得杨伟年不禁怀疑:倒卖文物这活计还有必要维持下去吗?利润“太少”,不够看啊。
不过想一想,杨伟年还是放弃了这样的念头,且不说不想因此“开罪”孙秀和邓朗(万一人家最后成了呢,至少现在没有显露出颓势),至少,越来越多的两地商人,把这野味市场当成了谈判和交接的指定场所,如果断了这笔买卖会不会导致潜在客户流失,野味市场萧条呢?不能停!不仅不能停,还要继续做大做强!
想到这里,杨伟年心中燃起了一团热火:最有购买力的还是要算那帮荆州的商人,决不能放弃,只要坚持和这帮人打交道,再看看目前的发展速度,假以时日,未必不会和他们一样!
但是,不管是杨伟年,还是王超良,再怎样赚钱,心里也都设置了一条底线:远离政治这杯酒。自己,再怎么折腾,终究还是蜉蝣而已,对眼下这江东乱局,根本就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闷声发大财就是了。
只是二人没想到,他们聪明,别人也不是傻子,他俩能看到的,别人也不会想不到,虽然说野味市场失了先机,但是搭个末班车喝口汤跟你混总可以吧?那倒卖文物,我等也可以有样学样不是?天下那么大,难不成就都被你一个人给挖遍了?
逐渐的,在金钱和利益的刺激下,越来越多的人深陷真香定律不可自拔,纷纷投入到当初嗤之以鼻的行业当中,仓廪足而知礼节,我也想当个有素质的人啊,但是要先足不是?浑然忘记,当初腰包虽然不宽裕却也是个知道最起码的节操的纯朴日子。
最致命的,这蜉蝣多了,参天大树未必不能撼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