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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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将军!汝已中计,何不早降?!”



    言罢,“留”字大旗下面策马奔出一员四十多岁的老将。



    “呸!无耻老贼!”罗尚已陷重重包围,却依旧是面无惧色,破口大骂:“有本事和小爷我过几招,保管十招以内让你这老匹夫死在我的椎下!敢报上名来吗?!”



    “老夫留平是也,和你单打独斗?哈哈,老夫还怕失了身份!”留平仰天大笑。



    “呸!就是贪生怕死!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爹能生出你这样的孬种!”罗尚敞开了大骂,因为在他的数据库里面,实在是没听过留平这个名字。所以,一句话触碰了留平的敏感神经。



    留平,吴国将军留赞之子。



    少年留赞颇有中二青年的风采,曾经对亲朋好友说:”今天下大乱,英豪并起,历观前世,富贵无常,而我屈居在这闾巷之间,活着死了有什么区别。今天,就要用刀割开脚,如果不死脚又好了,就能成就一番大业,要不就死了算了。”大家呢,也就随便劝了劝,毕竟也没人会想到他真这么做(二),没想到过了几天,闲极无聊的留赞真的割了自己的脚筋,血流如注,好在抢救及时,护理到位,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居然没有落下什么残疾。以后的人生道路,留赞也是一如既往的生猛刚烈、放飞自我,最后,七十三岁高龄抱病拼杀,战死沙场。



    这是一个比罗尚还要猛的将军,如果他知道留赞和留平的关系,出于尊重和敬仰,也不会如此说话,但是很遗憾,罗尚不知道,所以,也就触怒了留平。



    “将军,此等口不择言的黄毛小儿还是交给我等吧。”一见留平要策马挺矛,“陆”字大旗下面冲出三人将其拦住。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留平的,脾气很暴躁的。



    “都不要冲动!”就当几人还在争执谁出马应战时,一位不到四十的儒雅将军缓缓走出。



    “你就是陆抗了?”看这气场,罗尚搜肠刮肚想了一番,嗯,姓陆的我也就是认识这个了。



    “正是。”陆抗笑道:“小将军,眼下这局势你也看到了,恕你刚才言语冒犯无罪,归降于我还来得及!”



    “呸!我才不会做那两面三刀、趋炎附势的贪生怕死之徒!”骂一个也是骂,骂十个也是骂,罗尚放开了。



    “蜀汉已亡,你们现在还在为谁卖命?死守这永安不还是为了在那伪魏朝堂之上有一个立足之地?真要是忠义之士,还不如归顺我东吴,以后也有一个为旧主复仇的机会,怕是你不敢吧?”



    “投降你们吴狗?”罗尚大笑:“尔等鼠辈何德何能,先赢了我再说吧!”罗尚打定主意死战到底,但是,就算是死,也要单挑一把,拉几个垫背的。



    陆抗和留平是两个性格的人,完全不为所动,冷笑一声:“将死之人,怕是还没有明白自己什么处境吧?放箭!”



    其父陆逊便是如此,既然自己有优势,为何还要用自己的弱势却硬刚?谩骂讽刺都动摇不了自己的决心和意志,所以,罗尚的刺激言论也就成了耳旁风。



    陆抗一声令下,数百名弓箭手抬手便射,不少步兵没有反应过来便纷纷倒地。



    “盾牌!盾牌!快快掩护”罗尚连忙大喊。



    剩下的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匆忙竖起手中的盾牌,龟缩在后面,只是可怜那弓箭手,毫无防御,只能拼死还手对射,终于还是寡不敌众,伤亡殆尽。



    “长矛手出阵!”见步兵用盾牌将自己仅仅护在里面,伤害不得,仿佛早有针对性准备一般,又是数百名手持长矛的士兵列出战阵将盾牌兵团团围在中间,无数根长矛顺着盾牌的空隙捅了进去,猝不及防之下,不断有步兵倒下。其余人等不得不扔下盾牌,拼着命向冲进长矛手队列,以短刀搏杀,无奈弓箭手还没有退下,一阵齐射,又是倒下一批。



    就这样,在长矛手和弓箭手的配合招呼之下,不消片刻,300步兵便在这个毫无遮掩的开阔地带被全部击杀。不,准确的说是屠杀。一如当年夷陵之战陆逊抓住一个机会毫不留情的碾压刘备,眼下,陆抗也是利用手中的优势,死死的压制住敌军,丝毫不给机会。



    而在这累累尸体之上,却还有一身中数箭、血人一般的大汉依旧是屹立不倒。



    不是罗尚,还能是谁?



    此时的罗尚已然身中十数支箭,其中还有一支插进了眼窝血流满面,还有四五根折断的长矛刺进了他的身体。



    尤是如此,罗尚还是站在那里。任鲜血水泊泊留下,却依旧紧紧攥着已变成红色的铁椎。



    “可惜了,这少年也算是一位英雄啊,却终不能为我所用啊。”陆抗看着眼前这一幕,惋惜道。他是发自内心的惋惜,眼下蜀汉已灭,吴国的边境压力空前,正是需要人才之际,罗尚这样的猛将,实在是不可多得,稍加磨练,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却死在了这里。



    “也罢,看他如此壮烈,就当刚才什么也没说吧,就让老夫结束他的痛苦吧,给你个全尸。”正想间,身旁的留平双腿一夹马肚,走出阵仗,来到罗尚的身前。



    “记住,我的父亲是吴国大将留赞,他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七十三岁还在战场之上拼杀,也许你的武勇不在我父之下,但却再也没有机会证明自己了!”说罢,一阵白光闪过,手中的长矛贯穿了罗尚的胸膛。那雄壮的身子往后一颤,却还是没有倒下。



    “行啊!”留平好奇,随即准备拔出长矛再刺。



    就在这时,一支血手猛地死死攥住了长矛。罗尚的手,那仅剩的一只眼突然怒目圆睁。



    留平还没有反应过来,罗尚的血手一用力,竟将留平拽下马来。



    可那留平也是经年宿将,反应很快,落地却没有跌倒,还是手持长矛。



    只不过没有人能够知道留平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了,因为罗尚突然猛地挺着胸前的长矛向前走了数步,长矛又贯穿了他的胸膛数寸,没入的更深,也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只见得罗尚举起了手中的铁椎狠狠地砸向了留平的脑袋,电光火石间,留平脑浆迸裂而死!



    “鬼知道你父亲是谁,也许我无法证明我比你父亲如何,但是,干掉你的却是我!而且。。。。。。”气喘吁吁的罗尚突然又睁大了那颗独眼,扫射四周,仰天大喝:“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杀了我!除了我自己!”说罢,那铁锥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用自己最喜爱的杀人方式惨烈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周围人等看的目瞪口呆。



    本应于七年后,因密谋干掉孙皓而计划败露被反杀的吴国左将军留平,在这个时空的永安战场之上,殒命!



    本应于四十多年后(310年,永嘉四年),荣升至西晋平西将军、益州刺史,夷陵(就是西陵,名字又改了回来)侯,罗宪之侄罗尚,与本时空的永安战役中殒命,年十八!



    建平郡,巫县。



    正在和一队人马呼哧呼哧爬山的王迪突然间停下来脚步。



    “怎么了,子均,这才走了几步就不行了,又要偷懒?话说你这身体也不行啊,要加强锻炼啊,不然如何在这乱世生存?”李特一见王迪停下,嘲笑道。



    “你才偷懒!你才身体不行!”王迪怒道:“只是爬山令我突然想到了一位故人。”



    “故人?哦,就是前次进山被围剿,让罗尚那厮一椎拍死的人?叫什么来着?”



    “白金鑫,他是个好人啊,当初很照顾我们这些新兵,可惜,走得太早,也走的太突然了。”王迪叹了口气,但是一想到是罗尚砸偏了之后,又多了一丝侥幸心理。



    “放心吧,早晚有一天我要宰了罗尚那厮为你报仇,哼,不知为何,就是看他不顺眼!”李特安慰道:“不过,话说这次永安的战争,罗宪的赢面到底有多大啊?”



    “看来我要重新评估这场战争了,”王迪沉思:“看我们这一路上查探到的情报吧,建平郡和宜都郡空虚如此了,五溪蛮亲吴势力的寨子部落也可以说兵力抽之一空,再者,我还情报侦察失误,以为陆抗的主力不会一同进军,结果呢,也早就消失不见,估计已经赶到了永安了吧。”



    “你真的是情报失误?”李特怀疑:“自从你查到了罗宪放在蜂巢的卧底后,你可是有意无意的给出去不少情报啊,其中就有这个,我没有文化,但是不要骗我。我那弟弟李流和你在一起,都学的奸诈了。”



    “呵呵,被看穿了,”王迪狡诈一笑:“这有什么不好吗?说不定罗尚也要完蛋了呢。”



    “千万别,”李特连忙说道:“我还是希望亲手解决了这厮。”



    “你们多大仇啊?”王迪不解。



    “不知道,反正就是一想到他就是不爽,浑身不舒服。”李特说道。



    王迪的历史知识实在有够烂的,所以,当然不会知道,在原时空,李特三兄弟组织的流民起义就被罗尚添堵不少,而李特本人更是死在了罗尚的手中。十足的冤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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