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小羽的眼睛布满血丝,两道血流顺着脸颊滴落。
他哽咽着说道"父亲,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和你娘才对,我们没有将你保护好,让你受苦了。"男人颤抖着身体,似乎是想起身,可是他无能为力。
就连宙离也不能恢复他的身体经脉,想要凭借自身的力量起身这是不可能的。
宙离悬浮在白圈外,看着这对父子,听着他们煽情的对白。他也不禁有些眼红了,这就是父爱啊。
他自小就没有感受过父爱的感觉,他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难产死了,他母亲只是一个低阶修炼者。
为了让他平平安安的出生,他的母亲耗尽了自己的精气神。精气神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一个都活不了,更何况是三种皆失。
他父亲为了就她母亲,将刚出生的他丢给下人便去找族中长老救母亲了。
可惜,就连九阶神将级的长老看到母亲也无能为力。
他不知道当时他的父亲是什么样子,只是后来听小叔说过。他的父亲恨不得赌上一切来赎回他的母亲。
甚至他的父亲还想将刚出去的他给杀了,也许这样他母亲就不会死了。
当时如果不是小叔死命拉着他,可能宙离早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之后就是他崭露头角,被族中长老奉为掌上明珠。可即使是这样,他的父亲也没有对他另眼想相。
他是由小叔和他哥哥扶养长大的,他发过誓,永远也不会再回那个家。只要他父亲一天是族长,他就一天不会回去。
宙离看着这对父子,陷入了回忆之中,久久不能醒来。直到林一凡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晃过神来。
"凡子,你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这样一直傻楞着?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喜欢走神。怎么?想起一些不愿回忆的往事?"
宙离苦笑着呵呵两声,揺头无语。
"小黑和阿襄安排好了?"
"不然呢?早就让他们在下面等着了,我就见你在这上面一直不下来,所以来瞧瞧。"林一凡给宙离翻了个白眼道。
他看了看白圈里的父子两人,这两人正在说些什么。他没有灵识倒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虽然他也没有偷听的意思。
不过,他瞄了一眼宙离,这家伙肯定全都听见了。
怪不得不愿意下来呢,原来是在这偷听呢。
"这两人怎么样了?"
宙离依旧无语,他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他说不来煽情的话,只是被里面两人的日常闲谈给感动了而已。
没有人愿意生离死别,今天发生的事对于辰小羽来说是一场艰苦的考验,以后的路任他逍遥。
抗不过去,就只有泯然众人罢了。
他当初为了他哥哥,干出了不少的傻事。甚至还曾想过自杀,但是被他小叔给阻止了。
他依然记得小叔说过的一句话"水到绝境是瀑布,人到绝境是重生。"
是啊,绝境绝境,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称之为重生。
这道坎不难过,难得是如何整理自身的情绪。
只有能掌控自己情绪的人才能叫做强者,这,就是成为强者的第一步。
宙离看着白圈里的辰小羽,他很希望他能走出来,不,是一定能走出来。
林一凡听不见里面两人的说话,虽然知道这两个人在面临生离死别,可是也就这样了。他不能,也明白不了宙离此时内心的感受。
"老宙。你看,辰小羽的父亲,他在干什么?"林一凡看到白圈里那躺着的男人,身体在抽搐,在颤抖。
宙离脸上有些不忍,但还是和林一凡说了。
"辰小羽的父亲,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而且,他的经脉都断了,我帮不了,他全身都瘫痪不能动弹。"
"他不知道吗?他为什么还要忍受这种痛苦依然要挣扎?"林一凡有些不解,这两人之间的事他都不知道,作为一个旁观者而言,他不能感同身受。
宙离同样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仅仅是联系到自身的经历,感受到了一些触动,才会如此感伤。
"你,不是说他全身瘫痪了吗?"
"对,怎么了?"
宙离以为林一凡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还想再说一遍来着,就听见他说。
"那,为什么,他站起来了?"
宙离瞳孔一缩,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林一凡在说什么?他说辰小羽的父亲站起来了?怎么可能,对,不可能的,这是违背常理的。
可是宙离相信了,因为他确确实实的见到辰小羽父亲站起来了。不,准确的来说不是站,是悬在空中和辰小羽面对面笑看着。
"老宙,这,可能吗。"
宙离沉默了,他虽然经历的不少,可是他也只是活了十几年而已。这种离奇的事,他真的是第一次遇见。
他不知道这该如何去解释,或许,这就是父爱吧。
"我想,辰小羽的父亲对他的爱超过了一切。爱之极境也许就是这样了罢。"
爱?
林一凡好像想起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
过了十多年了,前世的一些事情他大多都记不得了。只是有一些零碎的记忆充斥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他集中精神去回忆的时候也许才能记起一些。
前世的时候,好像他也见过一些这种类似的案例的。
好像有抬起汽车的老人,或者是为了救孩子百米速度超过博尔特的妇女。
人类就是这样一个族群,他们的潜力是无限的,就算这天地不允许,法则不容。可是,只要他们拼尽全力去做,有些事总是能做到的。
很快,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了。林一凡和宙离都在白圈外等着他们,毕竟最后的离别就要来了。
为了他父亲,也为了辰小羽。他们也要在外面看着,以防那小子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时间到了。"宙离不知道是对林一凡说的还是对白圈里的辰小羽说的,或者,他只是纯粹的喃喃自语罢了。
白圈里的那位父亲突然看向他们这边,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朝着他们作了一个揖。
林一凡不知道这位父亲是什么意思,他也朝着男人作了个揖。
只有宙离,全程听完两人的谈话,知道那位父亲是什么意思。他同样点头,勉强露出了微笑。
那父亲似乎终于放下了什么,两只手垂下,身体朝后倒去。
白圈里的辰小羽想接住他父亲,可是,他父亲的身体穿过了他的身体,倒了下去。
他的身体,变成了一片又一片光屑在辰小羽身边飞舞着,好像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这位父亲直到倒下,始终都是笑着的。他可能也是想告诉辰小羽,要笑着活下去罢。
"放心吧,我会遵守承诺。"
林一凡听着宙离莫名其妙的话语,也没有反驳。他只是没有灵识,不是没有智商。
那位父亲最后的作揖,应该是对着宙离做的,至于是为什么,这个答案想必只有宙离知道了。
而且,这位父亲明明只是一个凡人,为何会变成光屑消散。
这一切都在不言中。
白圈消失,无数的光屑在空中飞舞着,就像一只只自由飞翔的蝴蝶一样。他可能是想要辰小羽像蝴蝶一样自由飞翔吧。
"老宙。"
宙离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林一凡想说些什么。
他慢慢来到辰小羽身边,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只是,他看到了。
辰小羽脸上没有悲伤,眼神也没有变得空洞,他在笑,在看着这片无垠的天空微笑。
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充满期待,充满阳光,充满对生活的向往。
宙离以为辰小羽这小子是悲伤过头疯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辰小羽给打断了。
"宙哥,放心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疯。我只是,放下了。"
"父亲告诉我,要对生活充满向往,要向前看。我知道,也许宙哥你不信。可是我真的放下了。"
辰小羽变得宙离都感觉有些陌生了,这种事,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吗?
"你,不给你父亲,报仇了吗?"
辰小羽听到宙离的话,仍然微笑着。只是,他身边的气息变了。
在宙离的灵识中,辰小羽周围的气机是血红色的,那是纯粹的杀气,没有夹杂丝毫杂念的杀气。
辰小羽微笑道"宙哥,我这一生不为别的,只为这一件事而活。"
"我要杀尽这天下的黑暗魂魔。"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是笑着说出来的。只是,宙离知道,这小子是认真的。也许,他以后就只会为了这一件事而奔波了。
林一凡这时候倒是听见了,毕竟白圈消失了,他好歹长了耳朵能听见嘛。
他来到辰小羽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子。"
"林哥?"
林一凡笑了笑"小子,你这个目标很明确,很正确,也很好。我不知道你宙哥支不支持你做这件事,不过我是支持的。"
"我和你宙哥接下来正好要去做这件事,来吧,虽然你才四阶。不过,修炼这种东西,就是要在战斗中才能做到最好。"
"老宙,怎么样,让这小子来吧。我很看好他,只要有这种气势,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