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他也是一个拥有战略眼光的人,他一直就在以全盘的角度再看整个战场的形势。
当华夏军拿下了四川,他就知道华夏军基本上已经奠定了在南方的霸局。
在这种情形之下,大明的选择真心的不多,主要的就是想在山东方向进行了突破,然后沿着山东一路南下收复失地。
山东就成为了双方争夺的关键,山东又是刘家的大本营,他们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物力进行建设,明军想夺取山东,估计不丢上几十万人的性命是不可能。
就连孙传庭他都有这样的一种认知,无论是谁坐了天下,都没有南北朝分立之说,因为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大明朝想要延续,想要活命,拿下山东,华夏军想要一统天下,就得保住山东,这就成为关键一战,大决战不可避免。
现在就是处于双方大决战的前夕,作为辽西将门的主人,祖大寿主动写信求见,估计也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打听自己的心意,准备待价而沽。
其实对于这种人,孙传庭是非常鄙视的,作为一名军人如此的狡滑,如此的首鼠两端,简直就是耻辱,简直就是大明的毒瘤,这除掉了就是,大明如果是没有这么多的毒瘤,也不会至于今天如此的狼狈。
但是站在华夏军的立场,他也都必须接受对方的好意,因为他在华夏军之中几个月的时间,也都跟这些士兵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在以前,他一直都认为,华夏军就是一群狼子野心,意图谋朝篡位,夺取天下的人,但是现在加入了这里,他才发现一点,其实就是一群想活下去的人而已,他们造反也就是想活命,让自己活得更好。
想活着还能有什么错呢?所以他也都算是逐步的融入了这里,认可了大家的做法,成为了华夏军的一员,说白了到这一刻才能令这位大帅级的人物归心。
加入了华夏军,就让孙传庭他想到了一点,肯定会成为一个二臣,肯定会成为一个遗臭万年的人,但是如果可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遗臭万年又何妨?
只有一统天下,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才不负自己的一生所学,太史公所言,生有轻于鸿毛或者是重于泰山,为天下百姓而死,为天下百姓而战,难道是轻于鸿毛吗?
就连圣人也都不是说过一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既然是如此,一味的忠君爱国,也都不见得就是最高的选择。
投了华夏军以后,孙传庭一直在诗句和经典之中为自己寻找理论和依据,也就希望自己死后会获得一个公允的评价,即使没有办法获得公允的评价,最少给自己问心无愧。
聪明的孙传庭,意识到一点,辽西将门准备投降了,如果对方能归顺于华夏军,让华夏军顺利的夺取了这一战略要地,对他们来说非常的重要,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可以少死很多人,少打很多仗。
冲着这一点,即使他再看祖大寿不顺眼,不爽对方的为人,这面还是得见一见。
双方约在了各自防区的边疆地带进行会面。
双方都只带十来名随从,骑着快马,然后登上了山坡,在高处进行约谈。
他们秘密会面一个无名的山头,因为附近有一座北方玄天真武大帝古庙,所以也都叫做古庙山。
在这里会面以后,祖大寿首先就向孙传庭行礼,对于他收复失地,表示出极大的尊重亲近之意。
其实现在的孙传庭,虽然是辽南总督,但他是华夏军的辽南总督,与属于大明的锦州总兵,互不统属,对方没有必要向他行礼,祖大寿主动的行礼,这事表示出一番善意,这令洪孙传庭意识到,对方可能选择也不多了。
孙传庭说道:“建奴狼子野心,其起兵造反,谋朝篡位之心昭然若揭,如果不将其歼灭,我中华必然会落入这等狼子野心之徒之手,重现当年异族统治中原的灾难,如果在我们的手上让江山落入了异族的统治,我等皆是罪人。”
这一句话还算是对的祖大寿的胃口,祖大寿愤然道:“正是如此,所以咱等才会世代镇守于此,敌人来了,有的是枪和刀,想踏过咱的防守之地,只能够踏过咱们的尸体,但是现在的朝廷简直称得上是奸臣当道,皇上糊涂,居然听信奸臣之言,要求我宁锦一线的军民,全数撤往关内,这大好土地,让给了建奴,这与李成梁放弃宽甸六堡何其相似,自此建奴长驱直入,我大明一退再退,终至长城终至山海关城下,末将如何是好,如何自处?”
其实这一条消息,在来临之前,孙传庭已经得到了国家安全局的通知,甚至国家安全局也在祖家这里埋下了暗桩,暗桩也打听到他们的一些打算,知道他们今天来,其实是在观察,其实是希望能投他们的。
当然他们在观察孙传庭,孙传庭也在观察对方,看对方有没有利用价值,如果是一群草包,没有利用价值的,他派大兵平推过去就好。
但是事情还由不了他的说了算,安全局是支持对对方进行招降,至于招降以后,怎么怎么收编这一支军队,又是另外的事情。
有几个前提,华夏军其内部,是不可能拥有军阀,不可能让将领拥有士兵的。
第二就是如果能把明军最后一支精锐官军拖在了这里,没有进关去,令明军的实力受到大大的削弱,冲着这一点,可以向对方开出比较好的条件。
所以孙传庭他凛然说道:“此乃是乱命,不可从也!这锦州宁远一退,就永远收不回来了,就像当年朝廷退出了沈阳、退出了辽阳、退出了广宁、现在我们还有收得回来吗?如果让异族统治了中原大地,我等都是罪人,死后无颜见祖先于地下,亦为万世涶骂。”
祖大寿叹息说道:“正是如此,末将死守祖先留给咱们的土地,说什么也不能让异族踏过咱们防守之地,入主中原大地,否则我等就是罪人,朝廷下旨,让我等入关去攻打山东,放着眼前的敌人不打,自己人打自己人,这又有什么意思?”
孙传庭说道:“祖将军深明大义,当世豪杰也,恨不早识,我等何不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大势?”
祖大寿大喜,道:“固所愿也!”当即命人取来酒食,置于巨石上,他们席地而坐,相互敬酒。
酒过三旬,祖大寿说道:“我们两军都是打建奴,是他们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何不结成盟约,一方来有难,一方驰援,岂不是好?”
孙传庭说道:“妥呀!不过现在天下大势差不多已定,朱明气势已尽,我华夏当兴,既然是刘家当政,就必定要一统天下,国无二君,将军心怀天下,志在报国,何不来投我华夏军,共谋大事,做从龙之臣,我主面南背北称帝之日,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祖大寿说道:“中呀!我等可以效法云南的沐家,世代镇守于此,为华夏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孙传庭说道:“如果将军了解华夏军的政策,你就必须知道这事没得谈,军队就是红线,你们愿意加入我们军,包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仍要割地称王,拥兵自重,万万不行,华夏军无节度使,亦无藩王。”
祖大寿算是知道了对方的心意,他也就是试探,不要说强大的华夏军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就连建奴都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这么多人带兵去投靠了建奴,但是他还是会不断的对你这支军队进行渗透和分散,你想继续掌控它,这是不可能的。
这也令祖大寿他有些茫然,现在天下大乱,东北更是列国争雄,该投向那一方,该如何自处才好?
以前有大明这一条大腿抱着,日子过得那一个滋润,一个潇洒,现在大明已经不再用他们,不再有利用价值的了,这就令他们的地位直线下降了,他就在想,如果回到了朝廷内部,没有了地盘,他们就是客军,搞不好他这堂堂的锦州总兵,还得向大明地方的一个县令下跪行礼,这样的屈辱,又是他无法接受的,他又怕皇帝对他进行清算。
因为招降辽西将门,符合华夏军目前的整体利益,所以孙传庭也对对方许以的好处,不断的向对方游说,诉说各种加入华夏军的好处。
不过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他现在就是说:“将军加入了华夏军,荣华富贵,良田美宅,娇妻美妾,应有尽有,但是想染指兵权,那是万万不行,福建的郑家,加入了刘家以后,封王拜相,都没有问题,再多的钱也都可以谈,但是你还想碰军队,这就是触犯底线,说什么也不行。”
就连孙传庭都不敢代替刘布父子作出许诺,也只能够在其他方面做了一些文章。
孙传庭也都明白一点,对方既然都走这里来向他试探,肯定是在大明那里没法混了,既然在大明没法混,他就说了一句话,他道:“将军也是跟建奴打了几十年仗的人,双方也都结下了血仇,你该不会在这时候,想去投靠建奴吧?那样子祖宗还要不要?颜面还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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