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的栅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木质或石质的二层小楼,工程部有若干楼形图纸,中式,西式,日式都有,端看种植园主喜欢哪一款。
已有不少种植园主入住其中,或本人,或派遣的管家之流,无它,高端大气,舒适优渥,又有奴隶仆人伺候,这玩意就是身份的象征。
四海的规制比较好玩,不存在卖身契这个东西,不论是城中还是村镇,即使再有钱有势者,也都是雇佣制,诸如奶娘,管家,仆人等都是自由人,双方签订雇佣契约都需到民政部门备案,否则就是蓄奴,有高额的罚款。
唯一的漏洞就在种植园,因为这里有奴隶,虽然通过《奴隶法案》对奴隶的基本生存有所保障,但所有的前提是奴隶要听话,不听话的后果很严重,下场很凄惨。
明生不是圣人,这玩意既然存在,就有其合理性,不能拿后世的道德标准来衡量,那太过幼稚。
也正因为如此,四海的富户才竞相购买种植园,银钱是一方面,享乐也是其中原因之一,人前显圣,傲里夺尊,不如此,怎的能让这些抠搜的富户商贾掏银子消费?
四海哪里去收税?指望着苦哈哈们的粮税么?那同大明还有什么区别,银钱还是要从富人身上着落,越是高端的消费越要重税才是正理,也是商业流通的必然选择。
而大明反其道而行之,不亡才怪。
二层小楼是主人的住宅,半丈围墙的院落之中尚有牛马棚一座,两头犍牛,两匹驽马,四轮的漂亮马车停放在一旁,单层住宅四间,一间住着男**隶,一间住着女**隶,一间则是主人家雇佣的护院,一间堆积杂物,两间奴隶房之间尚有一间很小的房屋,内中有一床。
明生玩味的看着种植园主,笑问道“此房何用?”
这位种植园主原是牛头城的一个小商贾,如今有了种植园,便阖家迁徙而来,此刻面色有点发白,这可是四海的天啊,说是皇帝也不为过,可如今就在俺的眼前。
哆哆嗦嗦言道“少,少帅,这个么,这个是奴隶敦伦的场所,四海不禁奴隶婚配,但是又不可能都给他们盖单独的房屋,小人负担不起,所以么,就弄了这么一个小房间,有需要的就,就…”
阿尼塔听的脸色发绿,本来以为是一场快乐之旅,不想一路跋山涉水,就没一处舒服的地方,哪里有浪漫可言。
本就对明生心有不满,如今听得胖大的种植园主污言碎语,更是又羞又恼,难怪小房子中有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味道,啊呀惊叫一声,跑到门外不停干呕。
明生也不理会这小娘皮如何反应,摩挲着下巴凝眉思索,其实这家主人想法尚算周全,毕竟还能顾及到奴隶的敦伦琐事,这就很不容易。
不过这个小黑屋却是不可取,无它,太特么的脏了,若是弄出点新式传染病该如何是好?俱明生所知,美洲非洲殖民时期死人无数,这敦伦之事也是一大传染源。
“尚可!不过房中要保持清洁,敦伦之前务必要清洗身体!”
明生转头有看向邹文举,言道“你需详细调查一番,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解决这个事情,写个提案上交股东会。”
第二日,明生走访了几个土著部落,归化司的淡水主管麻三依如之前的狗腿模样,围在明生左右,详细讲解目前淡水土著部落的近况,以及归化司所采取的措施。
坦白而言,这厮委实做的不错,对土人的生活习惯,习俗禁忌了如指掌,比从牛头城空降而来的书生确实强过许多。
首先是货币的流通,买卖货物俱都用四海的银币铜币结算,逐渐取消以物易物,四海的服饰用具等等渐渐融入部落生活。
其次是大封土神,你不是都有独立信仰么,好,那索性我就封神,通通归入玉皇大帝的麾下,原来的图腾太过简陋,我四海帮着你重修,道士作法祈福,玉帝高居中位,土神在侧,在编排一个似是而非,颇富传奇的故事,既成全了部落的信仰,又将大明的文化融入其中。
再次就是分化瓦解,部落之主封荣爵,赐予种植园,若是入城居住,则直接赠送宅院,接不接受全凭自愿,代价是你要放弃部落的管理权。
部落之民编民入册俱都采用汉名,姓取首字,内部怎么称呼四海不管,但只要同四海有关系的,只认汉名汉姓。
谈不上有多高明,但切实可行,最起码目下钱币流通通畅,治下的每个部落都有庙宇,而且已有三个部落首领放弃了部落管辖权,选择了优渥的种植园主生活。
当然,归化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有冲突亦是难免,不然四海也不会多出如此多的奴隶,其实王宝一直在暗中去往山中抓捕奴隶,而治下的部落稍有抵抗,便会犁廷扫穴,明生只是假作不知罢了。
男性执掌的部落尚且容易插足,女性执掌的部落却是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难处,无它,以女性为主的部落生活同现今以男性为主的社会形态格格不入,也没什么明确的夫妻观念,纯粹是遵从大自然弱肉强食的达尔文主义,选择强壮的男性。
这些婆娘乐在其中,偏偏又有很多不要脸的男人舔着脸凑上去,这玩意明生暂时也没有办法,好在人家也不造反,不闹事,乖乖的听话,就这样吧,最起码基因是完全融合在一起了不是。
远远的,明生又看见了卫宋寨,心情顿时大为不好。
初来淡水时,尚且指望着这群戳鸟能助一臂之力,可几年过后,明生也对这些人彻底失去了耐性,这特娘的就是一坨臭狗屎,游离在四海之外,比土人还固执,着实恶心人。
明生无数次安抚自己,再等等,再等等,不然早特么的几炮轰平了事。
几日之后,明生乘舢板小船沿大汉溪而上,赶至桃园。
桃园自是无法同淡水相比,城池的地基尚在修筑之中,到处都是草棚木屋,人喊鬼叫,混乱是必然的。
桃园市长谭宗鲁,初为广鹿岛教员,后转入旌义县民政,而今擢拔为桃园市长,他所采用的治民方略却是别出心裁,城池在后,村镇优先,两镇之地已然初具景象,耕地也开发的颇有成效。
“谭市长,你反其道而行之,却是为何?”明生笑问道。
谭宗鲁拱手曰“少帅,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淡水初立,我四海无立足之地,自然以城池为先,可而今我四海在大员有战兵三千,仅桃园一地便有千人驻守,加之桃园近佐土人部落较少,安全无虞。
少主请看,西至龟山,东至凤山溪,平原占据十之六七,此乃天赐我四海千里沃野。
属下不由得不尽心竭力,一切以开垦农田为先,有此宝地,足可养民百万,这也是属下以村镇为先的缘由。”
“甚好!”这位谭宗鲁不拘泥于成法,所思所虑也不无道理,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值得肯定。
明生望着远处的鹿群,悠悠言道“某观桃园一地鹿群颇多,这也是一门大营生,你需留心观察,尽快提交议案上交股东会,切不可竭泽而渔,不可捕杀幼崽,这个你比某在行,总之某不想若干年后再无一鹿可寻。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难处?”
“呃,若说难处,最缺的便是耕牛,北地的黄牛水土不服,而且不善耕水田,属下提议购置一批南地的水牛,喜水草,善泥泞之地,更可开辟牧场,擢畜牧司派专人培育,此乃为长久计。”谭宗鲁拱手言道。
明生颔首,这厮是个人才,于细微之处见真章,北地黄牛,南地水牛,可这么多年竟然才堪堪有人提出。若是明生不来,也不知谭宗鲁会不会有所安排,看来还是要多出来走走。
转头看向马进,笑然道“马叔,这山中的部落可还安稳?”
马进抱拳言道“少帅,大汉溪上游有湖,周边有数座部落,皆以渔猎为生,其民彪悍难以驯服,多有侵袭平原部落之举,我意效仿碧潭关,在山区平原结合部两岸设立堡垒,开互市。
此外,凤山溪以南,有诸多海盗巢穴,隐隐有做大之势,同咱们也冲突过几次,不过都被俺打退了,据冯彪传来的消息,多是同倭国来往的海盗海商,若是联合起来,海船不下百艘,实力不可小觑。
最近又有夷人战船经常在澎湖,闵海沿岸穿梭,其意不明,也不可不防。”
明生微微皱眉,暗讨这李旦还未死,至今也未曾听闻郑芝龙的声名,这位大明后期的海上皇帝尼古拉·一官尚不知在哪个嘎拉胡同厮混,而李旦虽为在日的华侨首领,但手下的海商海寇也只是一松散的联盟,抱团取暖而已,尚未形成一强力的权力中心,这也是明生在大员无有敌手的原因之一。
拉拢这些海商海寇?说起来简单,实则万难,这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平素自由惯了,哪里受得了四海的拘束。
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同杨天生兄弟几人结成了泛泛之交,可明生心中明镜,这都靠着利益在维持,这个脓包迟早是要爆的,好在时间在我,你玩你的,我耍我的,两不相干最好,为今之计,也只能拼命的壮大战舰规模。
四处追讨?没有可行性,大海无垠,海盗忽聚忽散,一点可行性也无,倒不如将来一战定胜负来的痛快。
至于红毛夷,当是荷兰东印度那群戳鸟,尚不是翻脸之时,由的他们去闹,不过么,却是不妨现在大员南部楔一根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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