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代号陈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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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上濑水有兵六百余人,半数为鸟铳手,五十余刀客武士,五十余弓手,余者皆为足轻长枪手,或持长枪,或握长柄细刀,也是牛赑,人家不怕死,没有刀盾手,就是跟你死磕,干死拉倒。



    此刻阵型已经排好,却是一个锋矢阵型,火铳手居中,百人一排,分作三排;两侧各百名长枪足轻,三十几人一组,分作三排;火铳之后便是一队刀客;刀客之后为弓手。



    川上濑水大呲呲站立在弓手之后,手拿折扇,身披大铠,撇着嘴,一副睥睨四方的模样。



    细细说来,这倭国的大将也是骚包,估计是《三国志》读傻了,折扇是指挥作战的标配,仿佛不如此,不足以彰显智慧。



    明生的阵型却是简单,一哨跳荡手巨盾在前,四哨火铳手随后,虎撙炮四门紧随,明生同亲卫三十余人跟在炮后,两侧各五十名跳荡手护住火铳手左右。



    陈衷纪则是兵分两路,各二百余人,距离倭寇主阵五十丈左右摆开阵型,前突数丈,随时准备包夹四海部众。



    这厮却是凄惨,武器甲胄俱都在船中存放,此刻或已沉入海中,或已被四海所获,海盗们身无寸铁,好在有倭寇支援,好歹凑了人手一件武器,不然还打个屁,直接送人头便是。



    双方谁也不服谁,阵型缓缓前移,五十丈距离,不闻喊杀声,只听军官号令;三十丈距离,不闻铳炮响,只听得唰唰散乱的脚步落地之声。



    又前行五步,大军停下脚步,两队炮手在朦胧月色掩盖之下,混入火铳队之中,紧紧贴在跳荡手之后。



    噗通一声,虎撙炮撂地,炮筒前身两条固定用的铁棍扎入泥土之中,炮尾亦有突出的孔洞,一根铁棍凿入孔洞,固定炮身,一人添置火药,用药捶夯实,一人将一袋铅弹倒入炮口。



    “就位!”姜丑大喝一声,遮挡在炮口处的跳荡手瞬间让开位置。



    “放!”郭世荣暴喝一声,引信闪着火花,滋滋作响。



    不到三十丈的距离,弓箭火铳距离未至,又有夜色遮掩,倭寇哪里能料到来敌竟然携带了如此小型的臼炮,本意是双方火铳上前,排队枪毙,端看谁的忍耐力强,忍得住第一枪,奈何明生玩的是步炮协同。



    轰隆~轰隆隆~



    天降血雨,弹丸所到之处,成片的倭寇扑倒余地,嘶声惨叫,倒地翻滚,简易的胴甲根本无力阻挡铅弹的渗透,暴露的面部,臂膀,大腿以下部位,无不成为死神召唤的目标。



    这就是臼炮的可怕之处,散射状的打击范围,让人无处可逃。



    倭寇的阵型立时散乱,有人顾自向前,有人惊恐驻足,被吓尿裤子的更多,死的是人,可不是蚂蚁,没人不怕死,旁观者可以品头论足,拿别人的怯懦当作谈资,只有身临其境者才能体会生死之间有大恐惧。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明人如此,倭寇亦然。



    川上濑水面色蜡黄,顷刻之间数十名手下躺尸,士气不稳,众多手下裹足不前,如何还不清楚大事不妙,若是再经一轮打击,怕是不等明人动手,队伍就散了。



    抽出腰刀,嗷嗷怪叫几声,全军开始快速奔跑,喊杀声四起,此时不突击,难道等着继续挨炮么?



    冲上去,冲上去,砍死这帮明人戳鸟,武士无敌!



    川上濑水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三十丈的距离不过百米之间,全速冲锋,不过十几个呼吸便可缠斗在一起,虎撙炮根本来不及第二轮炮击。



    事实上,明生本没有做第二轮炮击的打算,在倭寇快速突进之时,四门虎撙炮已经运到两侧,用以应对海盗的突击,正面完全交给了跳荡同火铳手。



    眨眼间,倭寇奔至将近十丈距离,不待阵型稳定,川上濑水便指挥鸟铳手,弓箭手攒射,噼噼啪啪的爆豆之声瀛野。



    三轮铳击之后,五十余刀客冲出阵营,手捧武士刀,带领足轻枪手开始亡命突击。



    “预备!投弹!”早已握在手中的轰天雷被跳荡手点燃,奋力丢向敌阵。



    四海所制的轰天雷同大明所制不同,其特点是皮薄大馅,馅中夹杂着数十枚铅弹,既然火药不足以令弹壳四散,那便自己加料,数十枚豆粒般的铅弹也不是开玩笑的。



    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刺鼻的血腥之气令人欲呕,突击的倭寇被炸的人仰马翻,死伤不知几何.



    川上濑水早已疯魔,眼神喷火,须发皆张,带领二十余名卫队,亲自压阵,砍死了几个畏首畏尾的士卒,喝令火铳手丢掉烧火棍,加入冲杀之列。



    “一排预备,放!”



    “二排预备,放!”



    “三排预备,放!”



    “四排预备,放!”



    轰天雷之后,接连四轮火铳排击,可怜的倭寇没有巨盾防护,其伤亡可想而知。



    “滴滴哒滴滴滴哒滴滴滴滴”冲锋号声响起。



    王宝在前,一哨跳荡手丢掉巨盾,鬼头刀高高举起迎向倭寇,双方轰然撞在一起。



    正在缠斗之时,姜丑率队从右侧杀出,冯群率队从左侧杀出,包夹倭寇。



    王宝急的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小王~八~蛋来此作甚,左右呢?”



    “跑了!”也不知是哪个回了王宝一句。



    ……王宝觑个空档左右观瞧,不由喜出望外,挨了一轮炮击,一轮轰天雷的海盗,不等四海冲杀,就特么的四散逃跑了,漫山遍野都是晃动的黑影。



    明生也是懵逼之中,虽说海盗被虎撙炮同轰天雷炸死了不少,可是没挨着火铳的打击啊,仍可一战,怎的就跑了呢?这不科学啊。



    果然盟友都是不靠谱的,大难临头各自飞,死道友不死贫道。



    “围歼倭寇!”明生指挥刀前指,苗俊,蒋伟,郭世荣带领火铳手向从两侧包夹倭寇,雁翎刀挥舞,血肉纷飞,本就艰难抵挡的倭寇也轰然间溃散。



    川上濑水将陈衷纪十八代以内的雌性咒骂了一遍,眼看手下纷纷跪地请降,再无挣扎余地,这厮也是个狠人,向北而跪,抽出胁差,眼一瞪,牙一咬,深深插入自己的腹中,从左至右横切三寸,斗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落下,愣是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等明生来到近前之时,川上濑水早已经没了声息。



    却说陈衷纪为何就逃了?与那国孤岛一座,四面八方都是无尽汪洋,西距大员两百余里,东侧最近一座岛屿也近三百余里,不同四海死战,可还有何出路?



    说白了海盗都是贼,一个成功的贼人绝不会走死路,被警察追,跑到死胡同的,那不是蠢,而是很蠢,智商不在线。



    陈衷纪混迹海盗多年,能做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是心思通透的,即使前来投靠川上濑水,也在无人处藏了两艘船以备不时之需。



    交战之始,川上濑水便口出狂言,对来敌不屑一顾,陈衷纪已隐隐感到不妙,待交战之后,眼见四海炮铳犀利,川上濑水人马损失大半,而自己的手下什么尿性,他更是清楚的很,打顺风仗尚可。



    跟敌人死磕硬杠?那就不是做贼的基本素质,更何况自己手中的家伙事也不灵光,都是倭寇施舍赏赐的,拿这玩意跟人家对砍,这特么的不是搞笑么。



    一个贼人如果想活得久,更要学会审时度势,跑的早,跑得快,永远给自己留足后路才是王道。



    这厮鼓动手下们前冲,自己却是带领数十名死忠夺路而逃。



    可谁也不是傻子,自己的老大啥德行都心里门清,嘴上喊打喊杀,实则双脚却是后退的,一双双贼眼死死盯住陈衷纪等人。



    果然,老大又逃了,那还等啥,跟着跑吧,有那脚底长毛的,几个健步便跑到陈衷纪身前,回头给了老大一个鼓励的眼神。



    加油!努力!我先跑了啊,老大您保重。



    陈衷纪无语泪流,自己特么的养了一群什么王~八~蛋玩意。



    “开船!开船!”陈跑跑连滚带爬的爬上船只,哪里有空管手下死活,一刻也不敢耽搁,砍掉绳索,撑开船帆,便亡命逃奔。



    这厮躺在甲板上呼哧呼哧喘气,耳听得岸边有上百的手下跳脚咒骂,暗暗撇嘴,谁特么的让你们平时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跑的慢怪谁?活该!老子听不见,听不见。



    倭寇覆灭,投降者过百,更有四散奔逃者,明生喝令手下不再追击,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患,回师与那国町,半数人寻民房歇息,半数人逐一清剿残敌,清点物资,笼络人口。



    带队的便是淡水城的总督王宝,这厮最近抓奴隶上瘾,每每看到异族人口,便双眸放光,都是银子啊,壮丁十两左右,健妇更贵,无本的买卖,不要太赚钱。



    及至天方大亮,稍稍歇息的明生起身,兵分三路大举清剿与那国岛,没办法,经不住王宝墨迹,这厮坚持要将此岛清空,一个活人不留,通通打包带走。



    明生倒是不介意那几个奴隶,不过陈衷纪这厮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将这厮除掉便算不得完满,可人家早不知跑出多少里之外了,哪里去寻?



    敲锣打鼓,呼喊吆喝,跪地不杀,投降免死,被陈衷纪抛弃的苦~逼海盗们纷纷主动跳出来归降,跟谁混不是混,好歹保住性命再说。



    折腾两日之后,共抓捕一千八百余人,不能说将岛屿清空,但大半都已经落入四海手中,毕竟这岛屿不小,林木颇多,都搜查出来也不现实。



    明生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反正岛就在这里,王宝有兴趣再来抓便是。



    缴获丰厚,倭船八艘可用,鸟船,福船各一艘,哨船两艘,尚有数艘船只需要大修才能入海;物资货物更是繁多,川上濑水的家底被一扫而空,不算俘虏,单单与那国岛的物资,便要往来运输数次。



    如何将人口物资弄回自有淡水城一众官员处理,明生不再插手,率领载满战利品的船队先行返回淡水城。



    来去匆匆,大员的详情确需仔细了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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