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到这里时，梁凡突然打断了吕长明，“难道你们被埋葬在了这里！？这里可离你们大乾不近啊！”
吕长明苦笑一声，“先生，他们也怕啊，不把我埋得远一点，他们怎么可能心安？”
梁凡想了一下这里的地形，四面皆被山林包围，可谓四面环阴，况且这里的气息，呵！
果然，随着吕长明的讲诉，当年的真相慢慢解开。
虽有朝廷的禁锢，但境中大地无数百姓却在暗中祭祀吕长明。
吕长明此前抗洪救灾可谓救人无数，无数百姓心怀感恩之心，本来执念已成的吕长明，一丝冤魂因为人间香火，天道感其人间功德，竟然冤魂中带有功德玄黄之气。
如若没有后面的故事，吕长明也许会成为一方山神，享受香火成为神道修士。
可是，吕长明忘不了那日为他枉死的无数百姓，其心中怨恨，可谓天地不可夺其志。
读书人，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他生前所立遗愿，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因为他无辜丧命的千条人命。
人在做，天在看，既然他能香火成神念，重回世间，那这些恩怨，自然冤有头债有主。
此刻的吕长明并不是神，而只是一个复仇者！
万家生佛的香火之力，造就的功德之神，因为埋骨之地乃阴地，得天地怪异之力，彻底化为怨鬼，直入京都。
一夜间，六千颗人头，悬挂在城楼之上，全是朝堂大臣，功勋贵族，可谓抄家灭族！
大乾王朝君王心惊胆战，竟然在惊慌失措中，请来修仙之人。
大乾王朝作为墨门附属势力紫霄门下的一个王朝，紫霄门第一时间就派出了十六筑基修士。
但是在看到真的已成鬼的吕长明，紫霄门修士当时也是一愣，不过他们却也没有害怕。
毕竟一开始他们就携带了崩碎法则的法宝，对于刚化成鬼的吕长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在意。
可是事情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谁知道这是一个身怀功德之气的鬼！
崩碎法则法宝，竟然在功德之气的反击之下，彻底崩碎！
要不是吕长明还有一丝清明，这些修士怕不是要全军覆没。
因为功德之气，让这些修士也开始意识到，其中绝对有内情。
等到大乾皇帝在修士追问之下，道出实情，这些修士可谓是震怒异常，要不是吕长明手下留情，他们怕是就是死，也只是罪有应得。
凡人之躯，救万千百姓，这种人本应该香火成道，如今化为厉鬼，这大乾皇帝不死，那谁该死！？
君王一死，吕长明意识便彻底恢复清明，心中郁气已散，不顾紫霄门修士挽留，毅然离开大乾王朝。
紫霄门愿意留下吕长明，只是因为功德之气，自己在大乾王朝已然无牵无挂，更何况埋骨之地还有人在等他。
因为一己之力杀得京都人头滚滚，两相消耗下，他的功德之气已然只剩一丝。
因为吕长明一直有境中大地百姓祭祀香火，一直享受了百年，直到经历过洪水之灾的三代人都离开人世，大乾王朝才彻底没有了吕长明的香火，不过吕长明也因此成为了鬼将。
“所以，这些鬼物？”
梁凡看向长街方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而吕长明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不错，这就是那些因为我枉死的百姓，在我归来百年后，因为有我的功德之气护佑，他们的冤魂并没有消散，反而在诡异的侵蚀下，化身为鬼。”
说到这里，吕长明的声音突然有一些怨恨，“道长，你也看到了，那可是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畜生，所以我在想我至今还有功德之气，就是因为那些人该死！”
梁凡没有说话，他不是吕长明，所以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也只是一个看故事的过客而已。
不过梁凡着实有些好奇，为何鬼物还能继续保持功德之气，这方天地不是被诡异侵蚀吗，怎么会让被诡异侵扰成鬼的吕长明继续持有功德之气？
梁凡当然不会藏着捏着，直接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吕长明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就说出了他的感悟。
“也许是因为这方天地已经允许了我们鬼的存在，我已经成为鬼四百年了，也慢慢了解了一些天地规则，这方天地其实已经接纳了诡异的存在。
毕竟这方天地清除不了诡异之力，既然清除不了，天地就会自动适应调整改变。
既然如此，诡异既然成了天地的一部分，那天地规则当然对我们一视同仁。”
梁凡听到这点了点头，不错，就犹如前世，不管什么文化，只要到了自己的国度，都会被吸收接纳，转化为自己过度特有的分支文化。
天地规则也一样，既然甩不出去，不如同化转变，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而吕长明此时也想试探梁凡的态度，开口说道：“就像现在，我们鬼吃人也成了天地规则的一种，就如书中所言，混元一体，万法自然。
我们鬼只要遵从规则，没有主动去掠夺生人，生人自己进了我的鬼蜮，那就是他的因果，也是天地的运转。
就像人类养殖鸡鸭，他们不偷不抢，吃鸡鸭可会受到惩罚？
所以规则之内，人类来到鬼蜮，被鬼物生吃活剥，鬼又如何会遭遇惩罚？”
听到这，梁凡忍不住点点头，他说的没错，这方天地的规则可能就是如此，只要不是鬼强行抓捕人类进入鬼蜮，人类自己进入鬼蜮，难道还不能吃他们？
这就是一种食物链，在鬼的角度看来，他们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这也说明吕长明也已经变了，这四百年的鬼将生活，已经让他彻底成了鬼，不再是人。
梁凡搞已经清楚了吕长明的来历，也算解开了功德之气的疑惑，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
“为何墨门这么久都没有找过你们的麻烦？”
“这怎么可能？我是按照天地规则办事，我们虽然是鬼物，但可不是因果缠身的恶鬼。
墨门修士来主动找我们麻烦，那可是沾染因果的，作为修士，他们哪会主动沾染因果。
再说，墨门还要守着天谴之地，与七大宗门有约，轻易不会出墨门，我们只要守规则，就不会有事。”
所以世间不怕恶鬼作恶，就怕鬼有知识，利用规则漏洞办事啊。
别看吕长明口口声声说不会主动捕捉人类，但是他会让鬼蜮现世，诱惑人类进入啊。
要不是这灯火通明城镇模样的鬼蜮，吕斯奕三人又怎么可能被骗进来？
吕长明有一点说的对，这是各自的因果，怨不得谁。
“可否让我看一下这功德之气？”
“嗯？”
吕长明有些犹豫，这可是自己的底牌，也是自己在墨门势力范围内安全的保证。
虽然自己说是因为不沾染因果，墨门才没来，可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自己有功德之气，击杀自己或者封印自己，那简直就是跟天地作对，墨门修士还修什么道？
吕长明此时心中有些抗拒，不过看到梁凡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是心神一动，把自己的功德之气显现出来。
“道长请看。”
梁凡伸手一抓，吕长明心中暗自好笑，这功德之气是能看，但也只能看，你要想抓住它，你以为你是天道吗？
不过下一刻，吕长明就彻底傻了眼，梁凡不但抓到了玄黄之气，还硬生生撤了一丝下来。
这怎么可能？
吕长明彻底石化，不敢动丝毫，这位道长，难道是天尊！？
太可怕了！
吕长明没有见过天尊，要不然他要是知道天尊也做不到这样，恐怕会以为梁凡是天道本尊。
梁凡可不管吕长明在想什么，而是扯了扯自己拿到的功德之气，原来这就是一个印记，代表着天地的认可。
梁凡感觉这就是一个荣誉，让人在天地之中，福缘深厚，虽然不是说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却可以抵消自己的罪孽。
怪不得当初吕长明杀了那么多人，还能安然无恙，原来是有免罪券。
当然功德之气的功效不止这些，比如你修炼突破的时候，功德之气还可以作为一个作弊器，帮助你比别人拥有更大的几率突破。
就像是，别人面前都是四个错误答案，你却可以直接可以排除两个。
看到梁凡直接把功德之气肢解，然后功德之气消散，这时候天地有所反应，一丝黑气就诞生在方寸之间，迅速贴上梁凡。
因果缠绕。
果然天地有所规则，这就是墨门不来找吕长明麻烦的原因，他们追求的是长生，吕长明又不是普通的恶鬼，只能放置一旁置之不理。
吕长明不知为何有些期待因果之力缠绕上梁凡，因为梁凡的原因，自己可是损失了一丝功德之力的。
可是谁知道梁凡只是轻描淡写弹了一下手指，这丝因果之力，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吕长明已经看呆了，还可以这样？
这就是世间顶级修士，天尊老祖？
太可怕了。
看着有些僵硬的吕长明，梁凡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只要你没招惹我，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
吕长明干笑几声，“道长想多了，我没有担心。”
“呵呵……”
梁凡想了想，自己的确把吕长明的功德之气消耗了一丝，那自己就应该赔偿，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看了一下吕长明的鬼体，梁凡想到他的月华酒，这月华乃是阴寒之力的精华，那……
想到这里，梁凡直接拿出了琉璃盏，吕长明一开始没有在意，毕竟这方世界的琉璃盏太多了，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等到梁凡拿出月华酒，吕长明感觉自己的鬼体在欢呼雀跃，这对自己的修炼应该有好处。
吕长明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炙热，忍不住看向梁凡：“道长，这是？”
梁凡没说什么，手一招，宅院内一个酒壶就被拿了过来，梁凡把月华酒装了一壶送给吕长明。
还好吕长明的宅院布置和世俗一样，不然还找不到酒壶。
“多谢道长。”
吕长明根本就没有推辞，这可是天尊大修士，你要是假装推辞，他哪看不出来？
“好了，此间因果已了，那我就离开吧。”
吕长明听到这，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道长，这么急？”
“怎么，你还想让我多住几天？”
梁凡似笑非笑看着吕长明，他忍不住尴尬一笑，他哪里是真的欢迎梁凡，他可巴不得梁凡离开，毕竟人鬼殊途。
梁凡也没有再继续调侃吕长明，直接起身瞬间移到门外。
门外老龟和狗子正在打瞌睡，好无聊啊，这长街的鬼物，一直远远看着这边，但是根本就不敢过来。
吕斯奕三人开始还想和狗子老龟拉关系，这可是灵兽啊，竟然会开口说话，说不定通过它们可以和仙人说上话。
可是狗子他们怎么会搭理他们，区区几个明劲修为，竟然敢来鬼蜮，真是犯傻。
“咦，主人，你回来了？”
看到梁凡出现在自己身边，接着吕长明也再次出现，本来吕斯奕三人看到梁凡，还想过来刷个脸，但是看到吕长明出现，他们又吓得后退一步。
“好了，走吧。”
梁凡已经知道这个鬼蜮是怎么回事，自然不想再呆下去。
看到梁凡一马当先离开，吕斯奕三人连忙跟上，生怕后面的鬼物追了上来。
吕长明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瘟神送走，以后看来要更小心一些了，不然……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月华酒，吕长明又忍不住得意一笑，呵，你修为再高又如何？
不过自己功德之气已经不够了，再到下次吞食人类的时候，功德之气被消散，自己就离开此方鬼蜮。
功德之气虽好，但是成为了鬼，功德之气一直在消散啊，哪有成为鬼帅好，到时除了天尊，谁能奈我何？
必须赶快让自己突破鬼帅境界了，想到这里，他对长街上鬼物忍不住一笑。
可他却不知道，梁凡走之前也笑了一下。
要是他知道，恐怕就笑不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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