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马乘风那张带着几分帅气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他却半个屁都不敢放,乖乖站在原地,低头听候自己老爸马走日的训斥。
作为战马公司的董事长,马走日四十出头,一张方方正正近似麻将牌的脸上自带几分威严,两条浓眉几乎挤在了一起,深深的川字纹都能夹死虫子。按岁数,马走日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个老人家了,但是常年养尊处优让他的身体依旧近似旧时代的同龄人,有着远超当下普通人的健康强壮,所以马走日骂出来的那个词可谓是中气十足,振聋发聩。
“知道你错在哪里了么?”马走日扇了自己儿子一耳光,气哼哼地追问道。
“当时就该直接一枪把那个什么管饭干掉,反正是个随从,借口枪支走火,之后赔点子弹了事。”
“还行,没蠢到家。”马走日说归说,却仍然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儿子无论外貌心性还是身手应该说都是不错的,铁渣城这种小地方,同龄人里面能盖过他也就是铁二憨与苏趟平那俩变态,只是临场应变这一点实在让他无法满意,无论大事小情,事后都能分析的明明白白,那又有什么用?亡羊补牢也得有牢让你补才成啊!
不满归不满,自己前后找了十几个身体外貌没有变异高价检测的基因图谱没有大问题的女人,生的孩子上两位数,最终让他满意的也不过是两子两女,也只有这个二儿子可堪造就,综合来看,自己之前还是高估他了,竟然让白漂亮那个半疯丫头给耍的团团转,真说哪天自己不在了……
金碧辉煌的办公室,墙上那副气吞山河,保险箱里的若干宝贝,恐怕都要便宜他人了,马走日的心绪多少有些低沉。
或许,自己真应该搏一搏?
趁着自己还没老到连搏一搏的勇气都没有。
正在沉思,敲门声连带着老伙计陈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董事长,是我。”
“进来吧。”
陈良拖着条残腿迈步进屋,也不跟马走日客气,径直坐在办公桌边上的沙发,锤了锤有些发胀的腿,低声道:“二少爷脸上的巴掌印有些重啊。”
跟了自己多年的老部下,马走日自然要给几分面子,冷哼道:“是他自己办错事,我没追究五折造成的损失已经算给他留面子了。”
摆明支持二少爷上位的陈良没再多说,继续道:“白天商会那边已经传来消息,那个叫管饭的小子嗅觉比常人灵敏,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变异,所以才能闻出电磁肌肉束的差异,至于他从哪里学的这手技术,暂时还探不出来。”
内鬼传来的消息可信度还是比较高,马走日也很得意自己趁着老白挂掉在他商会里收买暗子的这步棋,白天养还是嫩了些,这二年别看他韬光养晦尽量避免白天商会参与到铁渣城的内争之中,其实这小混球暗地里积蓄实力的那点破事儿,马走日一清二楚,丝毫不担心白天商会有什么异动。
往深一步想,他马走日都能探到白天商会的内幕,恐怕铁家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了吧?以铁锤那个家伙上位以来的尿性,磨刀霍霍向猪羊也不是头一回,原本白天生死的时候白天商会就是铁渣城各家默认的下一只肥羊,只可惜白天生死在春天,正是各家需要人手重新恢复商路的时候,再加上白天养手腕圆滑懂得隐忍,硬生生放弃两条商路换取物资以及当着众人的面,重提死鬼老爸的功绩,进而挤兑住铁家,这才让他撑过了去年的冬季赌局,没有成为各家寻机打压的对象。现在,白天养手上有个据说培育了数年的特殊女奴,又意外收获了管饭,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然跟荒原里的食人部落拉上了关系!
能跟食人族部落做生意,这可是荒原周边所有大小势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想想吧,只要旧时代那些高精尖的轻工产品生产线没办法恢复,毛猪骨甲,尖牙狼皮,爆缸鼠爪,这些生物制品仍旧会是荒原周边势力所必须的消耗品,可以说有多少市场就会消化多少,哪怕食人族部落大量供应,价钱也不会回落太多,这期间的利润自然相当可观!
长此以往,铁锤要是再不敲打敲打白天商会,恐怕再过几年,白天商会不但会恢复元气,可能还要更加壮大,到时候几个势力联手,他铁锤可就未必能在铁渣城说一不二了。
要是这么算来,自己是跟着喝汤呢,还是冒险博一把,看看能不能吃到肉?
正当马走日有些左右为难,想要听听陈良的意见,一个随从敲门进来报告道:“董事长,铁家那边刚刚传来消息,今年的冬季赌局时间要更改,说是今儿晚上枪炮玫瑰包场,各家头头务必赏光。”
听完这段话,马走日与陈良相视苦笑,铁锤就是铁锤,哪怕老了老了,眼睛里也不揉沙子,这次提前赌局摆明是为了白天商会准备的,多半要提前开始,不给白天商会交易女奴扩充实力的时间,这可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没有破坏哪怕半点规矩,要是没有实力足够的动力装甲坐镇,无论白天养这次入不入局,恐怕都得脱层皮下来,看来这铁渣城一时半会儿还变不了天,只不过,他铁锤三番五次这么搞,就不怕玩脱了把自己折进去?
闲话少叙,半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在铁渣城某些人之间引起各种流言蜚语,对于铁家将赌赛提前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自然是众说纷纭,猜测漫天,不过有一点大家还是达成了共识,铁家或许会破例派人下场参赛,但是绝对不会随意更改老家主确立的赌赛规则,否则的话,大家干脆一拍两散来场大乱斗得了。
夜色渐起晚霞落幕的时候,坐落在湖边驳船上的枪炮玫瑰便开始热闹了起来,空气炮仗模拟的枪声夹杂在欢声笑语间时不时从舷窗里传出,借着夜风飘散向远方。作为铁渣城最大最全的销金窟,这里不光招待铁渣城内所有高层人物,同样也将周围荒野里有些权势的土包子勾了过来,所有能想到的刺激与乐趣,所有想不到的癫狂与风流,这里应有尽有,绝对让人沉迷其中,神骨俱消。
今夜,本该喧嚣的枪炮玫瑰却异常安静,原本应该站在船舷边招呼客人的侍者无影无踪,那些进进出出肉光致致的美女同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名真正的动力装甲战士,即便他们的装甲看起来黯淡无光不少地方还有破损的痕迹,任何人站在他们面前都能感受到那种百战余生的酷烈,心智稍弱一些的人甚至会两股颤颤膀胱胀满。
清脆的马蹄声响起,白天养与丘虎两人一前一后,穿着便装骑着两匹还算高大的驮马缓缓自街角转过来,还没到枪炮玫瑰的近前,已经能看到那俩端着硕大的三管火神机枪,比传说中的门神还要骇人的动力装甲,明显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两人都见过大场面,对于这俩充当门卫的动力装甲战士视而不见,到了门前甩镫下马,把缰绳甩给旁边的侍者,迈步进入枪炮玫瑰。
丘虎不是第一次来枪炮玫瑰,清冷到可以跑耗子的一楼大厅却是头回看到,多少有些感慨,“铁家好大的手笔,枪炮玫瑰停业一晚,他们要损失多少子弹?”
白天养瞥了眼丘虎,低声道:“铁锤那老家伙明显以势压人,等下你在外屋也别被激出真火,咱俩的命丢了没什么,身后还有上千口人呢。”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丘虎摩挲着他的标志性光头,沉声答应着。
这种场面平时可不多见,即便手下人命无数的丘虎也有些拘束与紧张,反倒是白天养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迈着他的四方步穿过贴满各类闪光壁纸与水钻的一楼大厅,在侍者的指引下来到枪炮玫瑰的贵宾室,丘虎按例在贵宾室外等候,与其他头目首脑的保镖大眼瞪小眼,只有白天养一个人进入室内参加会议。
贵宾室的装修还是有些档次,翠竹清泉淡雅素净,虽说竹子不是真的,清泉也只是循环水,好歹有那么几丝文人墨客的意思。白天养进来的时候,屋内的氛围还是蛮轻松的,三个先来一步的老板四散而坐,随便找了几个姑娘调笑狎玩,见今天的主客到了,也没有起身相迎,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完全拿白天养当空气。
毕竟,与将死之人是不用虚与委蛇的。
白天养对于这三位的做派并不生气,早到的人中除了子弹农场的二代场主苏趟平,其余两位都是明里暗里跟铁家老二有奸情的,好运船队的老把头刘顺,蘑菇工厂的厂长李保田,说他们是各个势力的老板,不如说是靠着铁家老二这几年上位的傀儡,对铁家不说惟命是从,起码也是要人给人,要枪送枪。
找了个靠着窗子不讨人厌的位置坐了下来,那几位枪炮玫瑰的名花却不敢对白天养视而不见,期期艾艾地凑过来两个估计受了其他人排挤的姐妹,强颜欢笑地奉承白天养。同级的老板之间可以勾心斗角互泼屎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们这些明面风光私底下如同计生用品一样的女人,如果敢对白天养翻个白眼,有哪怕一丝的不尊敬,不用白天养动手,枪炮玫瑰的管事都会确保这个zhizhang娘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无关其他,纯粹的态度问题。58xs8.com